拿到了韩熙的信息,唐捐打车来到一家韩式烤肉店,下午四五点钟,店里没坐人,一中年大叔在外面支帐篷,看到唐捐就冲屋里喊,老婆,来人啦。很快,从屋里出来个红色卷发的中年妇女,中等身材,估计是刚纹的眉,黑青黑青的,手机里正在播放综艺节目,音量越按越大,最后从兜里掏出来,直接关了。
“帅哥里面坐啊。”
中年妇女面带微笑,唐捐冲她点了下头,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接过菜单,简单勾了几个菜和肉,就一直盯着窗外。
六点一过,店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有刚下班的情侣,也有刚下工的建筑工人,他们**上身,坐在外面的摊子上,点的烤鱼还有一些下酒菜。
唐捐吃完结了帐,蹲在店门旁边的石墩上,韩熙从一辆红色保时捷上下来,白色吊带,黑色超短裙,红色高跟鞋,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跑到巷子口,擦掉口红,扒掉晃晃悠悠的耳夹,又从包里掏出蓝白色的校服校裤,摇身一变,就是清纯可爱的学生模样。
看她往饭店的方向走,唐捐起身迎了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谁啊?”
唐捐还没开口,韩熙就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宽大的校服袖口从唐捐眼前一甩而过。
“我是迟雪的代理律师,你最后一次见迟雪是什么时候?”
“我跟她不熟。”韩熙的假睫毛乱眨,不敢看唐捐的眼睛。
唐捐打开手机,把照片杵在韩熙面前,韩熙看了一眼就捂着耳朵尖叫,周围有人探过脑袋张望,很快就继续自己的事情。
“你认识钱博钰吗?”唐捐把手机塞回兜里,眼睛盯着韩熙。
韩熙颤着嗓音说不认识,接着往自家饭店跑,几个路人经过,盯着唐捐看了好一会儿才走。
第二天临放学前,唐捐提前守在韩熙的校门口,如约看到那辆红色保时捷,韩熙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腰坐了进去。
唐捐拦了一辆出租车急忙跟上,跟到一半发现前面有辆黑色奥迪也在跟着那辆保时捷,晃晃悠悠半个小时,保时捷在一栋三十层高的楼前停下,门口亮晃晃几个黄色大字,花前月下量贩式KTV。
韩熙从车上下来就换了副打扮,黑色抹胸长裙,红色高跟鞋,一头大波浪,身边的光头男搂着她的腰,时不时抓一下她屁股。
唐捐付了钱赶紧下车,韩熙跟光头男进了电梯,唐捐飞快跟上,门童笑着给他开门,这时从身后蹿过一个黑影,直奔电梯。
电梯正下降到16楼,男生急的直跺脚,这时前台过来拍他的肩膀。
“帅哥,开房需要来前台登记,不然上不去。”
男生转过头,看了眼前台,问开房多少钱。
前台小姐姐眉毛上挑,扯着男生的白衬衫,笑着说:“来前台看嘛,在这儿可看不清楚。”
男生眉心皱着,甩开前台的手。
“小房还有一个,888,帅哥,可以吗?”
“可以,开吧。”
“三楼3024,祝您玩得愉快。”
男生接过房卡,移步到电梯,唐捐立马挽住他的胳膊,嘴里大喊,等等我。
男生扭过头,一脸不解,这时电梯门开了,唐捐一把将他拉进电梯。
“嘛呢您,认错了人了吧?”男生甩了甩胳膊。
“小花脸。”
“不是,您哪位啊?”
“唐捐。”
“你丫不搁美利坚嘛?啥前儿回来的?”
电梯门开了,唐捐抓着男生的手腕找3024,房间在楼道尽头,屋子里霓虹灯闪烁,把人的脸照得流光溢彩的,唐捐在门口的开关调试半天,才恢复正常的白灯。
“你是不是也在盯着韩熙?”
“你怎么知道?”男生一脸不可思议。
“你小时候在路边看别人下棋,你奶都得给你提溜回去鸡毛掸子伺候,咋会来这种一看就不简单的地方。”唐捐说完就笑了,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奶的鸡毛掸子。
“你跟韩熙什么关系?”
“她是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我是原告代理律师,你又跟她什么关系?”
男生手刚伸进内衬,有人敲门,接着就推了一车东西进来,蹲下身子给桌上摆酒,瓜子薯片水果这些,摆完冲他俩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你在这守着,我去找韩熙。”唐捐起身就要走。
“咱俩一起去。”
“你咋想的,服务员看不到我俩肯定会乱想。”
“那你小心点,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唐捐冲男生点了下头就推开门走了,低着头,挨着每个房间的墙壁走,没看到服务员,他就放大了胆子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屏幕里放着嗨歌,刚想转身,肩膀让人拍了一下。
“你新来的吧?怎么还趴墙角呢?”
唐捐脖子一紧,缓缓转过头,笑着说:“我,我刚来,带我的人去上厕所了,让我在这守着。”
男人一头黄毛,穿着闪瞎眼的亮片黑西装,眉毛粗黑上扬,盯着唐捐看了几秒,屁股一扭,说,跟我来。
男人带唐捐进了电梯,刷了去二十四楼的卡,唐捐低头捂着胸口,每上一层,心就往嗓子眼儿蹿一分。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昨天刚来。”
“领班有教你如何侍客吗?”
这话问的,唐捐庆幸自己无聊时刷过一些卧底警察的片子,立马点头说教过。
“那就好,今儿老板作东,请的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你手脚麻利点儿,放开点儿,别扫了他们的兴。”
“好,知道了。”
电梯在24楼停下,整层楼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他俩的脚步声,男人带唐捐来到整层楼的最里面,敲了三声门,里面人说进来。
男人先进,唐捐跟在他身后。
“老板,新来的雏儿。”
男人一把将唐捐拽到众人面前,最先入眼的,是窝在光头男怀里的韩熙,看得出来,她很惊讶在这个地方看到唐捐,抬起头,拿起自己的杯子,跟光头男喝了个交杯酒。
居于中位的中年男人冲唐捐招了招手,唐捐半天不动,身后的男人用力把他往前一推,一个踉跄差点儿趴桌子上。
“老板你们忙,我去盯着其他崽子。”
中年男人没说话。冲他扬了扬手。
门关上那一瞬间,唐捐一个跨步站到那位中年男人面前。
“呦,老廖,你们这儿鸭子的标准是越来越高了,都可以去当演员了。”中年男人身边的另一位秃头大叔,看起来都五十了。
“还不都是你们的口味越来越挑,这才一茬一茬的换。”
见唐捐站在那不动,廖总一把将唐捐拉到身边那位秃头大叔身上,屁股刚好坐在他大腿上,唐捐心里直犯恶心,屁股动了动,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他屁股,隔着西裤,直往他屁股缝里伸,他惊得闷哼一声,除了韩熙,在场的人都笑了。
只听怀里的人说,确实是个雏儿。
还是那群人,笑得更放肆。
唐捐屁股从男人的大腿上滑下来,坐在沙发上,挤出微笑,夹着嗓子,学着电视里那种矫揉造作的声音:“慢慢来嘛,别着急。”
男人顺杆儿爬,捏了捏唐捐的脸颊,笑着说,不着急。
唐捐看他眼角的褶子,想一脑袋磕死他。
“来,魏院,先喝,夜还长。”廖总拿起酒杯跟人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大半杯入喉。
唐捐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桑莆医院的院长,魏郁,在父亲的年终工作手记中看过一眼,那时的他也不过三十出头,父亲是老院长,子承父业,院长自然非他莫属。
“听说桑莆又引进了一批心内科专家,花了不少银子。”光头男点了根烟,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脸。
“花银子是小事,关键得派上用场,想当年我们也派人去国外学习,回来也热闹了一阵子,可惜啊,好景不长,不管心内还是心外,人才断崖式下跌,大家都去搞胃肠,泌尿,没人敢接心脏。”魏郁喝着酒,眼神空洞。
“看来当年那档子事影响不小啊。“廖总眯着眼给嘴里灌酒。
“唐主任就是太轴,不然也不会死无全尸。”
魏郁端着酒杯自说自话,唐捐胸口被重重锤了一拳,指甲陷进肉里,报纸上说,父亲在刑警队畏罪自杀,第二天队里突发大火,父亲化为灰烬。
胸口有什么东西顶着,唐捐想吐,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
魏郁冲他挥手,他推门就走,往电梯的方向跑,坐上电梯才敢大喘气,心脏直往下坠,到了三楼,他直奔3024,推开门,把人拉起,重返电梯。
“嘛呢,酒还没拿。”男生甩开唐捐的手。
唐捐沉着脸不说话,出了大门才吭声。
“宋颋。”
“咋了又,撞见鬼了?头上都是汗。”
俩人在路边的石墩上坐着,代驾上前问他们需不需要服务,宋颋给人发了包烟,男人眯着眼走开。
“你为什么跟踪韩熙?”唐捐低着头,声音有气无力,像被吸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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