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雾疑踪

他回到了家里。

他正坐在大门前的地毯上,肩膀靠在了墙上。他现在坐着的地毯正是他之前拎着垃圾要出门时站着的地方!

晏回深吸一口气,回忆他到公园后的每一帧画面,他想不出为什么。

至于怎么又回到家里……

晏回神色一凝,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唇瓣。

莫非是因为我睡着了?通过清醒与否来切换场景?

那他还会回到那条路吗?

晏回眨了眨眼。

“…………”

很好,现实给了他答案。眼前又是那条路,他的脚下安安静静躺着那个花环。

仅仅因为眨了下眼,他又又回去了!

晏回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有新的突破使他兴奋起来,身体都因此而微微战栗,仿佛被一股不可见的力量轻轻触碰,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响应着。

莫非睡觉与眨眼这两个动作是切换场景的钥匙?

他又随便找了棵树掰下一根藤条,编成一个花环。

他要给地上躺着的这位找个伴儿,因为深知孤独的苦。

等把新的花环放到地上后,晏回首先要验证一下再次走到尽头是否还会回到原点。

可这次晏回没有走到尽头。

而是自己直接走到了原点。

或者通俗一点来说这条路首尾相连!

像是莫比乌斯环。

它往往象征着一种无法逃脱的命运,或者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

晏回神色一沉,又是一条新的路。

前两次走到那两条路的共性是什么?晏回开始仔细复盘,企图找出它们的共同点。

路、雾、树……

嗯,还有那个悬崖。

晏回将前两次的经历同这次比对。路雾树都有,那么按照惯性,这次也应该有悬崖。除非他这次遗漏了什么,那在这个环上肯定存在一个接口连向其他地方。

晏回要完善他的设想,于是他又走了一遍。回到原点时,晏回有些喘,但他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什么都没有。

所以……只剩下自己站的这一块儿地了?

晏回挑眉,罕见的灯下黑呀。

晏回选了个方向,往正东走了一分钟。

他这算脱离了大道,没有了青砖地,是直接的黑黝黝的泥土地,连根草也没长。渐渐地,他发现雾越来越浓,而且感觉很压抑,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胸口,脑子一片眩晕,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当机立断回头,暗示自己走的是直线。

很幸运,在重重雾气中,晏回看见了一棵树。

他轻轻松了口气,摸了一下后颈,湿湿凉凉的。

回到大道上,晏回径直向正西走去。他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有出路那一定会在最特殊的地方。

最特殊莫过于连接口。

他走了有两分钟,虽然没看到有树或路,但雾也没变浓,他也不再出现那种身体很难受的状况。

果不其然,又走了一分多钟,一条新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丝毫不停歇,他继续验证他的猜想。

到了尽头,晏回直直的望向那口悬崖,垂下眸子,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

悬崖...果然出现了。

其实看到悬崖的第一眼晏回就有预感生路在这里面。

不过他不敢真正实践,他怕疼。跳崖与自杀有什么区别?万一他的猜测是错的该怎么办,年纪轻轻就自杀死掉了?他还想活到自然死呢,起码得比他老爹活得时间长吧。

而且这悬崖看起来像是恶魔的眼睛,深不可测又散发着威压的恐怖。那雾气就像是不断引人沉沦的魔鬼。

好,第一个猜想验证成功,该验证第二个了。

晏回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尝试着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周围没有噪音,本来就适合睡觉,再加上晏回已经挺累了,放松下来后更是舒适。

这地方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水汽很大,但温度宜人,像是呆在恒温空调房里。

好了,晏回睁开眼,第二个猜想验证失败。

他面无表情的背靠土地,面朝天空,眼神毫无聚焦。

难道不是我自主控制转换吗?晏回抿了抿嘴唇,手无力地搭在肚子上,呈安详状。

过几分钟,他坐了起来,揉揉自己早已湿透的头发,无奈叹息一声,真的要到那一地步吗。

他暗自纠结了好一会儿,虽然他真的真的很讨厌这儿的环境,但相比跳崖还是宁愿呆在这里。

可不进一步推动剧情让他在这呆到地老天荒,稍微一想都会有些绝望。

回去的路晏回已经找不到了,他只能呆在这一条还没五百米并且尽头是悬崖的小路上。

以防万一哪次又回来,晏回再次编了个花环,放在自己脚下,把这当成了原点。

他又一次走到尽头,途中毫无收获。

想了会儿,他又不死心地躺下,企图再次入睡。

失败。

晏回双眼无神,默默无语。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吗……

他闭闭眼,下一秒直接站起,没有丝毫犹豫,跳进悬崖!

也在下落的这一刻,晏回自嘲,自己也成了自杀中的一员。

许久未曾感受到的风刮过他的发丝、脸颊、衬衣,彻底湿透了的他在风中迅速下坠,有些冷。

好久。

时间在流逝,晏回一直在自由落体,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衣服上的水汽在逐渐地蒸发,每一滴水珠都在慢慢地消失,直至完全干透,仿佛从未有过湿润的痕迹。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一开始萌生的一点点紧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聊。晏回在这漫长的下落途中感到了无趣。

快要到地了吧。晏回想着。

于是,下一秒,晏回眼前一黑。

咕咚。

他呛了一口水。

晏回这才意识到他掉进了水里。本要干的衣服又瞬间湿透,有了水的包裹做缓冲,他没感到什么疼痛。

顺着水的力量奋力往上游,一股新鲜的带着花香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

晏回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抹掉脸上的水,甩了甩脑袋。

晏回再一次证明他的执行力之强。

也又又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果然这悬崖之下别有洞天。

对这地方的第一印象就是像桃花源。

小溪蜿蜒,在岸的两侧种着郁郁葱葱的桃花树,枝干虬劲有力。花开得正盛,粉红似火,像是要把人的视线中都塞满粉色一般,一朵挨着一朵,开满整树,很难让人不想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花香浓郁,几乎会让人沉醉于这甜中溺死过去。

桃花树枝丫的末端轻摆着,带动着娇嫩的桃花摇动,粉红色的花瓣如同细雨般轻柔地飘洒,它们在清澈的溪水中缓缓漂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溪水上,波光粼粼,映照出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

晏回脑中莫名蹦出这一小段,好了,他现在倒成了这个“渔人”。

这破地方难道是按着《桃花源记》搞出来的模拟场景吗?还挺美。晏回不禁想笑。

太阳晒在发丝上还挺暖和,可浸在水中的下半身愈发冰凉,冷得刺骨。兴许是春天,河水刚解冻?晏回不自觉地完善着世界观,水珠从他长长的睫毛尾端凝结,又不堪重力的影响滑落,苍白的脸上泛着些红,显得整个人格外脆弱。

他怕生病,赶紧游到岸边,从水里爬出,狼狈地把衣服下摆拧干,希冀着这强烈的日光能把这湿衣服烘干。他没敢把上衣和裤子脱掉,虽然浸水后的衣服黏在身上,又重又不好受,但万一这地方有人怎么办?想了想,晏回觉得还是面子重要一些。

晏回坐在一棵桃花树下,决定先静观其变。他忽地解锁了一个新场景,还没搞清楚四周是什么状况,还是先苟一苟吧。

晏回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树很繁盛,河水依旧在流动,阳光还是如此温暖,树上的枝丫在晃动,花瓣如雨般落下,很快他的头发上、衣服上都停留着花瓣,地上也积了一层。

鼻尖也充斥着那近乎刺鼻的花香味,越闻越难受,头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般,他想念无色无味的自然空气了。

渐渐地,晏回大脑越来越乱,像是无数根银丝纠缠交织不断绷紧,可忽地,福至心灵,他恰恰卡住了那个思考点,抓住了灵感的小尾巴。他猛地清醒过来,之前若有若无地,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终于意识到了。

这个空间的时间是静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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