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方芸犹记得当时她伤痕累累,肋骨断了两根,手腕,脚踝都被人折断,像死狗一样被人拖着。

在150层的下面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空间,里面堆积着腐烂发臭的垃圾和工业废物,当然也有数不清的尸骸,方芸也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

肿胀的眼睛往外渗着血,一只手被人钳住,身体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摩擦着,留下一道深红的血路。

“格林,搭把手,我实在是拉不动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甩开方芸的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叫格林的男人是个外国男人,隐约能看出原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方芸没有骨传设备,听不懂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个女人撇撇嘴,两个人都停下来休息了。

方芸一路上都在寻找机会,这两个人在以前她一只手都能捏死,现在却高高在上掌控着她的生死。

螺旋往下的阶梯一圈又一圈,没有照明设备,一路上路过了很多人,但都没有力气抬眼看看这是哪一个倒霉蛋,毕竟在150层死人才是最常见的。

方芸细细地呼吸,胸腔剧痛,在两人休息的间隙她努力用还能勉强视物的左眼看向四周,这一眼她与一双眼睛对视了。

那是一双怎么的眼睛?

冷漠?戏谑?还有一丝好奇。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蹲坐在一个铁架上,离地起码有十多米,方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下就看清了这双眼睛,就像是自己的双眼被迫拽出来放在她的面前任她细细打量。

方芸费力地眨眨眼,那个女孩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说。

“要我帮你吗?”

方芸双眼流出血来,模糊了眼前小小的身影,她喉间“嗬嗬”响了两下,前面两人回过头来踩了她几脚。

下一秒,月亮从天而降!

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刺入狠狠格林的颅顶。

那双沧桑的蓝色眼睛瞪出眼眶,咕噜咕噜冒出的血液从头顶上冒出来。

难以形容的骨骼摩擦声传来,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匕首从他头顶拔出,又狠狠刺入颈侧的大动脉,鲜血井喷而出,女孩的右手被淹没在血液里。

狠狠刺了好几下,她才从格林背后轻巧落下,格林高大的身躯抖了抖,费力转过身来,看见是她嘴里说着什么,但被涌出的大量血液堵住,什么都说不出,高大的身躯软软倒了下来。

他伸出手扯住她的衣摆。

女孩歪歪头,一刀将他的手切飞!

那女人腿软倒在地上,秽物从嘴角呕出,一边哭叫着一边爬远。

太可怕了!那红白相间的东西,手腕猩红的血肉,森白的骨骼在女人脑海里驱之不散。

“呜呜呜呜呜,放我走,我求你!!我是被人指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危月!求你!!!!”

女孩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似乎在认真听着她的话,伴随着女人最后的惊叫,一刀割断了她的颈部,脑袋像果实脱离枝干,“咕噜—”落在了地上。

方芸睁大双眼,眼前血红一片,匕首在漆黑的地方闪烁,听着耳边酸涩的刀具切割声,血液汹涌的流动声,她的身躯放松下来。

女孩赤着脚踩着流淌的血液向她走来,一路上留下黏腻的脚印,小小的,细细的。

后来方芸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女孩的养父养母,她本就是来杀她们的,顺手救了自己。

回过神来,方芸不再说年龄的事,即使进入66层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说难如登天,但杀了两个成年人对八岁的她来说轻如鸿毛,也不是没可能。

方芸皱皱眉,答应了下来。

危月细细的小腿晃荡着,拿起营养剂看着,圆圆的眼睛随着粘稠的液体上上下下。

“你走吧,一周后接走小石头他们,我知道你可以。”

她透过营养剂与方芸的眼睛对视,两人的双眼被液体扭曲。

方芸点点头,转身悄然离去。

危月随手将营养剂倒在屋里仅剩的一个碗里。

小石头看着方芸走远了领着两个小姑娘走回来。

小蝴蝶笑着跑过来抱住危月,细细软软的头发在危月脸颊上蹭来蹭去,小花也哒哒哒跑过来,扶着危月冰凉的手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热热的吻。

脸颊旁传来细小的呼吸声,冰冷的身体被人拥抱着,小石头红着脸站在她们身旁。

危月眼里恍惚了一下,闭上眼感受着这份温暖。

一阵亲热后,四个人开始了每天的娱乐。

小蝴蝶比划着手,像危月展示着刚学的手影,小花和小石头蹲在一边支着脑袋看着。

不时张着小小的嘴发出大大的“哇!”

危月的手摸着小花的发顶,眯着眼看着小蝴蝶细细的指骨灵活的运动。

小蝴蝶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手臂酸酸的。

危月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碗。

三声稚嫩的“哇!”响在耳边。

两个小姑娘像小狗一样蹭上来亲亲,黏黏糊糊地在她耳边说着“小月亮最好了”“最喜欢小月亮了”,又是好一阵吵闹。

小石头也从身后摸出一个圆圆的黑石头送给她,黑黑瘦瘦的手上拿着泛着油润光泽的黑石头,危月拿走收在房间的箱子里。

“今天一人喝一碗。”

危月看着三个小孩排着队捧着碗细细的喝着。

小小的脑袋和碗差不多大,咕咚咕咚喝着营养液。

右手转动着营养剂,箱子里还有剩的营养剂,下周之前够喝了。

危月左手轻点椅侧,想着要把什么东西带走,思来想去这三个小孩好像除了十几套藏在房间里穿的衣服,锅碗瓢盆一大堆,几箱七零八碎的东西除外,没有什么东西了。

转动营养剂的手停了下来,这可不行,她危月的小伙伴,怎么能什么都没有?

黑黑的眼睛转了一圈,透过密密麻麻的钢筋建筑,锁定了几个房间。

好心人,借点东西。

小蝴蝶把藏起来了东西重新拿出来摆好,转头就看见小月亮圆圆的双眼亮了起来,小蝴蝶歪歪头,每当小月亮露出这样的眼神,家里就会多出很多东西来。

她拉来小花和小石头,一脸严肃地安排两人要丢掉一些东西,不然东西都没地方藏了。

危月不管三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把营养剂丢在小石头怀里,潇洒出门了。

150层挤满了瘦骨嶙峋的电线杆,脸上肿胀溃烂,手脚扭曲流脓,这么多人却异常安静,人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

蜷缩在角落里的一群人看着危月走出房间动了动,眼睛一亮,努力爬着跟了上去。

危月虽然不喜欢穿鞋子,但是拒绝不了小蝴蝶湿漉漉的大眼睛,勉强套上一双不太合脚的小皮靴。

“哒哒哒——”轻盈的脚步声在死寂的150层响起,所有人都知道大魔王出门了。

刚开始还有人仗着自己是成年人,妄图欺负四个小孩,当晚他们的脑袋就被割下来挂在自己的房前。

秩序?谁来管秩序?这本就是失序的世界。

危月不喜欢出门,因为太吵了。

每个人心脏咚咚的跳动声,甚至是口水在食管里流动的声音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平时呆在装了厚厚隔音板的房间还好受一点,一出门喧嚣声轰地冲她挤过来。

快步走过一个又一个狭小的房间,来到了44号房。

危月礼貌地叩响了房门:“请开门。”

门内的人似乎不敢开门,危月又敲了敲,稍微一使劲,铁皮做的房门就凹陷下去。

她的双眼透过房门看见六个人惊恐的表情,他们好像很紧张,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咬着牙,颤抖着手打开了铁门。

“吱——”

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小小的,面无表情的脸。

身后跟着乌泱泱的电线杆,用一种诡异的欣喜的眼神看着他们。

大魔王穿着粉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一件过分肥大的皮外套,黑色的短裤下是细细白白的两条腿,踏着沾着血迹的小皮靴。

危月不管他们的表情,双手插兜就走进去了。

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小了,三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

危月走进房间,里面的人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离她老远。

房间内没有什么东西有价值,危月主要是看中了一个有意思的。

她径直走向房间角落,那双眼睛看透了所有的伪装,藏与不藏对她来说没区别。

房间里的人脸色大变,却都咬着牙颤抖着不敢制止她。

一脚踩碎上面压着的大石板,无数双眼睛的主人齐齐抖了抖。

有一个小坑,里面放着一个精美的蝴蝶发卡,粉色的翅膀,星星点点的细钻。

危月蹲下去拿出发卡,配小蝴蝶刚好。

就在这时,国字脸男人拿起铁铲狠狠朝危月脑袋拍去,其他人都摸出各种各样的武器,小女孩甚至拿的是勺子。

房间外的细长人群探出一颗又一颗头颅,瞪大双眼看着。

危月背对着他们,却清楚地看见所有人的动静。

真是,太愚蠢了!!!

危月脑袋一偏,男人的一击打偏了,细细的手腕一扯,一股巨力让男人手中的铁铲脱手。

一个起身,铁铲向上一抬,铁铲“咔嚓”一声折断了男人的小臂。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来,男人来不及痛呼,危月高举铁铲狠狠敲上他的太阳穴。

他的脑袋瞬间被打偏了,头骨凹陷下去,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房间内其他人脸上似笑似泣,拿着东西朝她扑过来。

将发卡放在口袋里装好,危月拨了拨头发,好吧,让这群愚蠢的东西闭嘴。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随后几声清脆的响声,几道人影倒了下来。

危月走出房间,礼貌地帮人把铁门拉上,即使这个门刚才被她一拳打穿了,透过这个洞看见里面七七八八歪倒的人。

危月歪歪头,和唯一清醒的小女孩对视,小女孩扭曲的脸上全是泪水,一把小勺子紧紧握在手中。

她在害怕什么?这个房间他们不也是这样夺来的吗?

危月记得当时房间内还有一对双胞胎,小小的,她平时很喜欢透过人群看她们,新生儿柔软的脸颊,溜溜圆的眼睛。

她们现在在哪儿?

危月的视角从高空极速旋转,落在铁皮房顶上的角落,用塑料口袋装好的肉块。

所以,她在害怕什么?她们都没来得及怕。

危月想不明白,转身前往下一个好心人的家里。

静默的人群突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涌入这个小小的房间。

今晚上危月带着两只发卡和一个玩具小车满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小蝴蝶三人奇怪地对视一眼,随后紧张兮兮地围着危月转,三个小不点像小动物一样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举起她的胳膊试图寻找伤口。

危月原本仰着脑袋享受着她们的关爱,随后发现不太对劲。

什么嘛!她危月才不会变弱!下次一定带超级多东西回来。

还不是因为好心人实在太穷了,可不能怪她。

揪了揪小花有一点点肉的脸颊,危月冷冷说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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