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序白知道她指的是青榆和秦易,但他仍忍不住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实你自私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况且他们未必会因你而死。”
“我做不到。”
意料之中的回答。
贺序白没再劝她:“那就回去。即便是前方是魔窟,姑娘也是为重要之人而战,纵是遍体鳞伤,也是值得的。”
他将这话还给她。
谢宜笑了,也躺在他身侧,点点头:“你说得对,为重要的人而战,纵是遍体鳞伤,也是值得的。”
***
轻柔规律的呼吸声渐渐响起,漏进耳中时,贺序白忍不住偏了下头。
身旁人穿着裁剪得当的素色布衣,荼白腰带将腰肢勾勒得纤细匀称,胸口因呼吸正缓缓起伏,交叉的衣领上,脖颈白皙秀颀。
再往上,朱唇红润丰腴,看起来十分柔滑有光泽。
盯着那诱人的颜色,贺序白想起水中的那一幕,他下意识咽了下喉咙,心跳忽然加速得厉害,潮红霎时染遍脸庞。
寐无生的话在却此时猝然蹿进脑海。
贺序白沉了脸。
他还没饥渴到馋上一个小姑娘吧???
意识到自己的不堪,他连忙收回逡巡在她身上的目光,克制又焦急地想要稳住急促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序白才感觉体内那股犹似巨浪般翻涌的气息逐渐平稳。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对自己方才的反应很是无言。
几近辗转到天明,贺序白才稍稍睡了会。
谢宜醒得贺序白早那么一息。
她撑着酸爽的腰坐起,裙裾摩擦出轻微声响,原就浅浅睡着的贺序白倏然睁开眼。
谢宜似乎感觉到身后的人醒了,忙回头,却见贺序白原淡漠凉薄的眼神在望向她的一刹间,变得似棉花般柔软。
她微微怔住。
贺序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率先笑了,想也未想便脱口道:“姑娘这般瞧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在想如何报恩?我要求不多,不过你若想日日为我洗手作羹汤,侍奉枕席,倒也不是不可以。”
话一出口,贺序白便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呢?
谢宜嗤地一声笑了,怼他的话到了嘴边,谁知恶趣味兴起,她忙将话生咽了回去,反而往前一步,冷不防地靠在贺序白肩上。
她还没说话,便感觉这看似清冷自持的男人竟僵了身体。
他愈如此,谢宜的兴致愈发高,她悠悠开口,嗓音绵软娇媚:“好啊!若公子不嫌弃,我可以以身相许。”
她的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连谢宜自己听了,也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贺序白僵了一瞬,心中泛起涟漪的同时,忙不迭把她推开,起身绷着脸,侃然正色:“还请姑娘自重,你年纪轻轻,该多读些书,为自己多着想,而不是为了报恩,献上自己。”
谢宜笑意愈发深,声音也愈加软糯甜腻:“公子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我年纪虽轻,可公子看着也不大,怎么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嗓音渗进耳朵,贺序白只觉得身躯一震,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他再不敢站在此地,生怕自己会应了她,便忙扔下一句:“姑娘别再说了,我救姑娘,从未想着要姑娘报恩。”
他说完,急急地想要离她远些。
谢宜的眼神却瞬间亮了,立刻追上去:“当真?”
她歪头瞧他,神色清明,哪里还有半点娇俏?
直到此时,贺序白才惊觉自己竟被她调戏了......
四目相对,他无奈地漾起唇角,嗓音温柔缱绻:“自然当真。我救你,原本就不是为了报恩。”
谢宜闻言微怔,返回去收拾好包袱,乐呵呵地道:“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若有机会来贺京,便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见她要准备走了,失落感顿时满溢胸膛,贺序白脱口道:“你先等等,我去抓个野鸡回来,你吃完再走。”
谢宜原想说不必了,反正太子的营帐就在崇州,想来也不远,她走一段路应当就到了。
奈何贺序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隐进了林子。
没过多久,贺序白抓了野鸡回来,放血、拔毛、清洗、生火,一连串的动作很是熟练,把谢宜看得一愣一愣的。
火生得很大,鸡油滴在上面,噼里啪啦作响,香味很快漫出来,馋得谢宜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野鸡烤熟后,贺序白把两个大鸡腿都掰给她,谢宜有些不好意思,推拒了几次,却始终拗不过他,便只好接受了。
一口咬下去,鸡腿香得流油,沾了谢宜满嘴。
离开郴北后,她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香、这么舒心随意的一顿饭了。
虽说在寿安宫,什么新鲜的吃食都不缺,上至飞禽,下至走兽,但凡能说得出名儿、吃得下的东西,只要她和贺归辞想要,太后都能吩咐人弄了来。
可任何的山珍海味、水陆毕陈,都远远比不上那份随心自在。
填饱肚子,谢宜洗干净手,坐回原位消消食。
男人仍旧没摘下那个鬼脸面具,露出的眼睛时常都是淡漠无波,连同那片薄唇也是微微向下,仿佛他天生就不爱笑。
可她分明见他笑了许多回。
即便看不见面具下的脸,她也能想象到他笑起来必是如蜜一般温柔。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谢宜撑着脸,歪头瞧他,“我没见过你的脸,好歹也要知道名字,以后报恩也不至于报错人。”
贺序白熄了火堆,温言道:“我说了,不必报恩。”
谢宜笑了下:“你虽客气,我却不能这般厚颜。救命的大恩还是该报的,只是什么时候报就说不定了。”
贺序白顿了下,垂首:“我没有名字。”
谢宜微诧,见他黯然,不免有些好奇。
可良好的素养让她克制住自己,她拔下发髻上的海棠木簪,塞进他手里:“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重要的是人。公子心地纯善,必是个有福气的人,日后你若有事,只管拿着这个木簪来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必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她豪言壮语,许得倒是痛快。
贺序白握紧木簪,笑了:“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谢宜应道:“在江湖行走,讲究的是快人快语,客气什么。”
闲聊了半个时辰,谢宜也消完食了。
她起身告辞。
贺序白目送她走远,才飞身隐在身后跟过去,直见她入了崇州,又进了贺归辞的营帐,他这方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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