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地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半路上两人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再加上药巫谷改颜丹的加持下,只要追杀的人没有画像进行仔细对比,就没有人认得出他们。
温长澜和谢不见到达奉中城的时候,整个人灵魂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只剩□□在麻木地走着。
上次为了躲避追杀,谢不见装着钱的包袱落在了客栈房间里,两人现在全身上下的银钱加起来勉强够付客栈一间下等房两天的房钱。
看见床的那一刻,谢不见和温长澜疲惫的眼里蹦出精光,二人目光相接,争先恐后地朝着床奔去,最后不计前嫌地躺在一张床上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谢不见率先醒了过来,接着肚子响起的声音把旁边的温长澜吵醒了。
谢不见眼神空洞地望着顶上的罗帐,向温长澜发出请求:“好饿,我们能去吃早饭吗?”
温长澜已经快饿得丧失思考能力,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面无表情地提醒道:“我们现在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是我们的命。”
谢不见想了个温长澜路上出的馊主意,“要不你……”
“闭嘴。”温长澜无情打断。
思索几秒,谢不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罢将温长澜拽了起来。
奉中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里——
温长澜皱眉微眯着眼望向头上的牌匾,继而转头看向旁边跃跃欲试的谢不见,“我们刚刚连路边两文钱的馒头都买不起了,除非你藏有钱否则我们做不了买卖。”
“谁说我们要来做买卖了。”谢不见左手叉着腰右手放在眉前遮挡阳光,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条道上讨价还价的人,“我们要来出卖自己。”
“在这等着,我去打探打探。”谢不见拍了拍温长澜的肩,然后大步流星地没入人群中。
大约一刻钟后,谢不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束的马尾有些许凌乱,衣服皱皱巴巴的,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看见温长澜就急着拉他往里冲,“跟我走。”
温长澜不放心地挣脱谢不见的手,“去哪?”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了。”谢不见没时间和温长澜细说,“跟紧我。”
没法,温长澜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谢不见领着温长澜往里走了没一会儿,人越来越多,大家之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将前面围得水泄不通,嘴里不知道大声嚷嚷着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突破这堵“人墙”,谢不见挤到最前面,将手中的竹签子递给桌子旁写东西的人。
谢不见一脸讨好道:“掌柜的,这就是我刚说的朋友,你看我们俩身强体壮的,是不是够格了?”
掌柜的摸了摸胡须,藏在缝里的眼珠子上下转,仔细打量他们好一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拿出两个木牌递给谢不见,“你们合格了,去排队然后跟着他们进去吧。”
“多谢掌柜的!”谢不见脸上笑开了花,接过木牌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温长澜,随后大摇大摆地走进队伍里。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温长澜看着谢不见的背影,思忖片刻跟了上去。
领头带着他们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座宅子,按着顺序分配住所,两人排在队伍末尾,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到了宅子最偏僻的地方。
谢不见和温长澜跟着领头来走进院落,领头推开其中一间房,对他们说道:“你们暂且先住在这,明日测试若是通过后天便可上山。”
谢不见激动道:“多谢领头!”
告别领头后,谢不见观察了房间里面的陈设,两张带着被褥的床和一张小方桌。
小方桌上备好了茶水,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谢不见来到桌前坐下深吸一口,身心得到满足,拿好碗筷,对着温长澜说道:“怎么样?包吃包住,掌柜的说了,只要好好干活,酬劳只多不少。”说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温长澜细细看了看这些菜,又嗅了嗅气味,确认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跟着他吃了起来。
二人好一阵狼吞虎咽,桌上每个盘子的菜都吃的干干净净,饭碗里一粒米都没声。
“逛逛消消食?”谢不见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站起来,向温长澜发出了散步的邀请。
不明白谢不见想做什么的温长澜站起来,答道:“好。”
宅子不算大,却也错落有致,颇有一番韵味。
二人闲逛的路上遇到不少同龄人,在面对这么好的条件时,大绝多数都在庆幸着自己被选中了。
正在谢不见悠哉悠哉地逛着这座宅子时,后侧的温长澜突然低声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谢不见停在一颗桂花树前,揪着开花的枝头嗅了嗅后,跟他分享起自己打听来的事,“每年百家会晤王家都要多招些人干活,这里是用来暂时安置仆役的地方。”
“我们就这么容易被选中了?”温长澜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面对温长澜的疑问,谢不见挑了挑眉,狡黠道:“对。”
然后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论些什么。
晚上,二人关着门围在小方桌前,温长澜指了指桌上的某个地方,谢不见见状摇了摇头,用手指画了个叉叉。
又不行?温长澜烦闷地拎起茶壶,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已被他倒完了,他无奈只得放下,这个晚上他们已经否决了第五种翻出这里的方案。
“多。”谢不见双手搭在小方桌上,想起白天观察到的巡逻护卫和围墙上的暗哨,左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梭着大拇指,目光聚在桌面上,几乎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招工只剩一天,谢不见本想着进了这里之后,再回客栈拿回东西,没成想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
想着正门出不去,翻墙总可以了吧,逛了一圈,守着宅子的人比当初追他们的人还多。
这回是他失策了,当时净想着不要错过这次机会,没考虑太多。
用脑过多的谢不见感到了一丝困倦,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回床上闭目躺着。
想到自己保命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放在客栈里,温长澜走到谢不见床前双手环抱于胸前,追问道:“那我们的东西怎么办?”
“我们应该睡觉。”谢不见闭着眼翻了个身,蠕动了一番寻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睡觉。
温长澜见谢不见背对着他,移步到对面蹲下说道:“你怎么睡得着的?”
谢不见一睁开眼就看见温长澜用他那冷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试图劝道:“天无绝人之路,现在的我们应该睡觉养足精神去应对明天的测试。”
温长澜不说话,神情严肃。
谢不见坐起来,“你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有。”
自己话都没说完,温长澜就接上了,谢不见叹了口气,“我记领头他好像说过,明天还要经过测试之后才能进山。”
是有这么一回事,温长澜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谢不见:“到时候我们俩其中一个被淘汰不就好了。”
“我去,你回客栈。”如果非要在两个人之前选一个的话,温长澜肯定选自己。
谢不见摇摇头,目光坚定道:“我不放心。”
温长澜:“我放心。”
看对方信心十足,谢不见暗自啧啧,“温长澜,你算盘珠子都要蹦我脸上了。”
“就这样定了。”温长澜说完就要回到自己的床上,脱鞋盖被,一气呵成。
倒是本来说要睡觉的谢不见,这会儿饶有兴致地用手撑起脑袋盯着他看。
这家伙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谢不见眼帘半垂,在心里嘀咕一阵后躺了下来。
看来,王家人和温长澜的关系,他要重新思考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不见和温长澜就被叫了起来。
“这还免费看诊?”谢不见站在末尾,瞄到了队伍的另一端,一个戴着全脸虎头面具,看起来像是医师的人正在给招进来的人诊脉。
几乎是三秒一个人,也不说结果,看诊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谢不见瞧这架势拍拍前面的温长澜,问道:“庸医啊?”
温长澜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观察那个人。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轮到温长澜了。
原本微微低着头的面具人在摸到温长澜的脉后,忽然抬起头透过面具那两个小孔仔细端详起他。
“可是有问题?”旁边候着的掌柜侧身询问起面具人。
面具人将手收回,答道:“无事,好脉。”
听到这,掌柜的放心一笑后退一步,不再打扰他摸脉。
谢不见扑捉到面具人的迟疑,坐下后装作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几眼。
面具人没有理会谢不见的打量,摸了三秒后收回,淡淡道:“他不行。”
被说不行的谢不见先是呆愣然后下意识地望向温长澜,回过神来冲面具人气愤地喊道:“你说谁不行呢!”
一大早,这么多人行,就他谢不见不行!
“哪家的庸医!”说罢,谢不见伸手就要摘下他的面具。
面具人身子往旁边稍偏,躲过了谢不见的手,接着迅速伸手捏住谢不见手腕附近。
谢不见手腕一阵吃痛,身子大半力气被卸掉,用手堪堪撑着桌面才避免了趴下去的糗状。
掌柜挥了挥手,站在不远处的护卫立马跑过来架起谢不见朝门口方向拖去。
扑棱着的谢不见被护卫拖着,一把扔在宅子的不远处,嘴上的功夫就没停过,待到护卫进去后他才消停下来。
谢不见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脸上的不甘与愤怒全然失踪,他抬起那只被摸脉的手看了片刻,眉心蹙起,随后抬步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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