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差不多辰时刚过,曲管家就踏着朝露敲响了李无伤的房门,说是曲老爷有请。
卢仙晚贪睡,昨日又诸多行走,此时仍赖在床上,李无伤,“您先稍等。”
李无伤回到房中,看着软塌上不愿睁眼的人,轻声道,“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来吃的,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去院门口找护卫,他知道厨房在哪里。”
卢仙晚只伸出一只胳膊,朝他拜拜手,让他赶紧走。
昨日曲管家忙到夜里子时才堪堪入睡,曲仪之不知是否年龄大了,这几年几乎日日都是卯时就醒了,可就难为了这些身边伺候的,路上,曲管家一路打着呵欠,还不忘给李无伤说明情况,“明日就是宴席,到时候人来人往,怕有些不当的,老爷想着让李管事和小少爷先见上一面。”
李无伤:“应该的。”
话还没落下,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好了,出事了,二少爷出事了。”
曲管家一把拦住来人,是曲靖身边的书童文录,“大早晨的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现在家里到处都是客人,小心叨扰了客人,惹怒老爷。”
文录头一直晃,被曲管家拦住后还没回过神,嘴哆嗦着喊道,“二少爷出事了…曲管家……快去找老爷……救救二少爷。”
消息传的很快,不一会曲家人,除了还是幼童的曲四少爷,所有人都到了曲靖居住的扬风院。
曲江今日仍旧穿了一身红衣,抱胸站在门口,旁边是捂住帕子受了惊吓的曲夫人姜灵珑,曲老爷、曲小姐以及顾千里都围在床边,小和尚对着床的方向嘴里默念往生咒。李无伤、曲管家、卢仙晚和其他人都站在一旁,整个屋里满满当当。
官府的仵作正在验尸,曲靖无声的躺在床上面容扭曲,眼、口都睁着,口边有呕吐物,面部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青黯,七窍有血流出。
典型的中毒症状,不多久,仵作起身验证了大家的猜想,“蛇毒,齿痕在耳后”仵作扒开曲靖的头发,用小刀剃除齿痕周围的之后,果真有咬痕出现。
宗泽秀:“竟然是蛇毒,太可惜了……这个日子正是蛇外出觅食,频繁活动的时候,曲二少爷又是书生,不通武功,没能发现屋里进了毒蛇,才遭了此恶事。”
文录抖着身子,“不是意外……二少爷每日入睡前我都会检查门窗……不可能有蛇爬进来”说着眼含泪水的看着门口置身事外曲江,“老爷,您一定要给二少爷做主。”竟是意有所指。
曲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指向门口的方向,眼神凝视着那刺眼的红,“是你,家中只有你养了毒蛇,昨日也是你威胁我和二哥”,曲汶带着哭腔的声音难掩恨意,咬着牙,一字一句,怒骂道,“他可是你亲哥哥……你好恶毒的心,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曲江身上,还是少年的模样,一身红衣,五官匀称,眉峰挺秀,嘴角噙着冷笑,细长的丹凤眼压抑着暗涌地疯狂。
双生的兄长,与他相比,仿若一正一邪两个极端。
曲江站直了身子,眼神嘲弄,挑弄的问道,“我要杀那个傻子,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曲汶气的发抖,大哥下落不知,二哥又被毒害,她独身与曲江对质,只觉满心酸楚、悲凉。
“闭嘴,他是你哥哥。”曲仪之像是也看不惯他的胡闹,出来主持公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曲夫人也站了出来,“老爷,三少爷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爱胡闹,但是杀人什么的,这么吓人,他能敢吗?”
“夫人是小看三少爷了,您看他这个样子,可不像没杀过人的。”在场除了生意人还有不少江湖中人,这人见没见过血,他们闻得出来。
曲靖与人为善,比之见人没个好脸色的曲江,众人更愿意为死者主持公道。
附和声起,一位身穿蓝色锦衣,隐在众人中间的中年人,出声道,“把曲江带走,其余人全部留下挨个问话。”
中年人是本地的县令,就任不久,刚到任就出了人命案子,又是县中大户,自然跟来调查。
曲江知道这一去,他生死就由不得他了,不再犹豫,脚步移动,刚要夺门而出,曲夫人突然开口,“三少爷,你可千万不要跑,向大人老实交代,县令大人一定会主持公道还你清白的。”
衙役瞬间围了上来,再跑已经失了先机,曲江瞥了一眼曲夫人,对方掩着帕子一脸的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装下去。
曲江看着要押解自己的衙役,“我自己会走。”
吴县令踏步而出,“曲三少爷担待,我知道您是有本事在身的,以防万一,还是先绑上,这也是为了你我着想。”
曲夫人扶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弱柳扶风地扶着丫鬟的手来到门外,那一步一停的模样,看的卢仙晚都想上前送她一根拐棍。
曲夫人温温柔柔的开口:“县令大人,我家三少爷还没定罪,麻烦您给个体面,用个帕子给他遮一遮。”
纳税大户开口了,吴县令点点头,打算给她这个面子,曲夫人身边的丫鬟晴儿取了帕子盖在曲江被绑了的手上。
此时曲府外的长街上,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行人疾驰而来,卷起的扬尘弥漫于空中,吴县令和衙役听着动静就知道来人不少,没有贸然出门,停在曲府门口,其余人听到动静也出来查看。
马踏声停止,众人仰头看去,打头那人骑在骏马之上,身着黑色披风,墨玉冠束发,鼻梁高挺,身姿挺拔,侧眼望过来时,俾倪地俯视着周遭的一切,眉眼是看死物一般的冷漠。
直到,他目光扫视到曲府门口处,跃身而下,身后之人如得了命令一般,皆是整齐下马,跟着身后。
曲江随意搭上的手帕随着手一动,滑落到地面。
死寂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盯着曲江被绑双手,眼神锋利,“放了他。”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早在两方人马还未对峙之前,卢仙晚已经拉着李无伤跃上了院中的高树上,“居然是褚云城,他是神卫军指挥使,燕国长公主的儿子,是最最冷血无情的人,曲江还不如被吴县令抓走,落到他手中,估计难逃一死。”
顾千里在曲仪之耳边低语,曲仪之赶紧迎出来,“指挥使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快请进。”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吴县令只觉不寒而栗,怎么就遇到这个煞神了,“听指挥使大人的,赶紧给曲三少爷松绑。”
曲江注视着褚云城,抿嘴冷笑,“不用”,运功而动,手中绳子瞬间断落。
“不能放了他,他杀了大哥和二哥。”见曲江就这么轻易的被放,曲汶目眦俱裂,冲出人群,还未来到褚云城面前,就被神卫军拦住。
曲江站在褚云城身边,晃了晃手腕,扬起嘴角,“姐姐,别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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