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此生可悔?”

“悔。”

“为何?”

“不该过早暴露软肋,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此生可悔?”

“不悔。”

“为何?”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与他厮守一生便是最好的结局。”

两位白发老者携手走向忘川,望向对方的眸中皆是笑意。

“我们这一生,可真像这《破阵乐》。真怀念年轻的时候啊。”

“侯爷,侯爷!”

一位穿着粗棉布衣的仆人喘着粗气跑到菜园边,院里一着玄色劲装的男子闻声直起身,只撇了他一眼,手中还拿着浇水用的瓢。

“宫里来人了。”

“嗯。”被称为侯爷的人只应了一声,便弯下腰继续给身边的果蔬浇水。这些果蔬让他养的个个鲜嫩水灵,他随手摘下个番茄,抓起袍子下摆随意擦了下就咬下一口,酸甜的汁液入口,他面上牵起一丝笑,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而后就又随手摘了一个,直接丢给了在旁边等他吩咐的仆人。

仆人小心翼翼地接下番茄,不敢直接吃。他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离开。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只能又轻声喊了声“侯爷”。

“让人在前厅伺候着,我一会儿过去。”

仆人得了令,暗暗吐出一口气,规规矩矩行了礼便办事去了。宋扉轻叹一声,把菜园的果蔬全部浇过水之后才拍拍自己沾了土的袍角,慢悠悠地向前厅走去。这个时候宫里来人是为了什么,他用脚趾都能想出来。

此时在镇北侯府前厅侧席坐着的是一位体型微胖,两鬓已经斑白的锦衣男子,宋扉到时他正百无聊赖地撇着茶沫。看见宋扉来了,连忙搁下茶盏起身行礼。

“老奴拜见侯爷。”

“曹公。”宋扉微微颔首,坐上主席,面上笑容渐深,“真是不好意思,让公公久等了。”

“老奴等侯爷是应该的。”曹公公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扶他坐回,他上下打量了宋扉一番,微微叹了口气,刚才那幅卑谦的感觉便少了几分,但也还算温柔,“侯爷啊,老奴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说句不该说的,您该注意些自己的形象。之后还要娶妻呢,这幅样子让人家姑娘瞧见了可不好。”

宋扉这几年闲的没事,只要不出门就不束发,如墨长发就那么懒洋洋地披散着,挡视线时便随意地把发丝往耳后一别。拿根发带好好绑一下都跟要了命似的,更别提老老实实束发冠了。

他此刻衣角和靴上都粘着土,坐不好好坐非要跷二郎腿,打眼一看就活生生一个地痞流氓,整个人的气质全靠一张脸撑着。奈何长得好看也真是一种本事,这位爷只要一出门,甭管什么时辰,去哪儿,出去多久,回来绝对手里拎的不是糕点就是花,都是一路上姑娘们硬塞的。这人有时候嫌自己拿着这些东西累,就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忽悠着他们给自己当苦力,把东西全塞他们手里,玩够了回来时还要把东西全带回侯府,一点不给朋友们留,到最后声名狼藉,全京都都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一起出门了。

“懒散惯了,公公见谅。”宋扉假模假样地拍拍衣袍上的土,拿过茶抿了一口,“没打算娶妻,让人家二八年华独守空闺我可做不来。”

“侯爷若是怕耽误了姑娘家,不如寻一位习武之女,与您一同去军营,也有个伴。”

宋扉却是摇了摇头,面上满是笑意:“军营何时容得下女子了?大齐律法公公可是忘了?”

“不上战场便可,医师也是可以随军的。侯爷二十有五了,也该考虑考虑。”

宋扉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正事吧,那小崽子让公公来是为了什么?”

曹公公轻叹一声:“那老奴就直说了。侯爷也该猜到了,近来匈奴异动,陛下想请您挂帅出征。”

“这时候倒是想起我了。他不是才封了个武状元吗,让那人去。”

曹公公面露难色:“这…那武状元年轻气盛,边线战役事关重大,他并无实战经验,怎有能力担任主帅??”

“我十七岁便挂帅北伐,不算年轻气盛?那武状元今年十八,比我当年还长一岁呢。”

“这…可侯爷您…罢了,侯爷口齿伶俐,老奴说不过您,但这是陛下的命令。”

“真有诚意让那小崽子自己来请。送客。”宋扉说完这句,便起身离开了。

“侯爷…”刚那仆人快步跟上,“您这样不怕皇上生气吗?”

宋扉将腰间挂着的玉佩的橞子捏在手里玩,闻言一笑:“他敢跟我生气?瞧着吧,不出一天,咱全府上下就都该恭迎圣驾了。”

仆人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家侯爷真是闲了五年闲疯了。

宋扉回到自己房中,从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芙蓉发簪。他拿出发簪躺到床上,手指在上面轻轻蹭着。

“母妃…”

宋扉很快就睡着了,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仿佛一下就回到了五岁那年…

那年冬天,一个小孩子跪在雪地里,对着身体已经冰冷的母亲哭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哑了。他的身边有许多匆忙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肯看向这边,关心一下他,哪怕只是问一句冷不冷。

他是在他父皇殡天前一年出生的,可能是没有儿子命,他父皇到死也只有他和他皇兄两个儿子。皇兄顺理成章登上了帝位,而自己那时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孩。

后来,他渐渐长大才能凸显,皇兄听信奸邪,怕他会对皇位产生威胁,便随便给他母妃安了个罪名处死,将年仅五岁的他送去军营自生自灭。但宋扉命硬,在军营遇到了良师,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学会了一身本领。十七岁那年,已经在边境小有名气的宋扉踏上金銮殿,请求挂帅北伐。

三年的北伐经历,宋扉战功赫赫,捧着装有对方首领头颅的盒子回朝听封时,却只等来了一个无用的侯爷封号,庆功宴席过后,看似仁慈的兄长便逼他交出了兵权。除了参朝议政,什么权力都没有给他留。至此之后,他虽贵为侯爵,却也不过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雄鹰,是被囚在京都的一只笼中鸟,看似潇洒,却处处被监视,毫无自由可言。他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铁军,也被他皇兄拆的四分五裂,再成不了气候。

他当年气不过,险些因为一些忤逆之言丢了性命。皇兄表面上没有重罚,只是关了他半年禁闭,但朝中还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为了活命,他这些年不问朝政,只装作一个闲散公子哥。皇兄在去年驾崩,现在的皇帝年仅十七,刚刚掌握实权,根基尚不稳定,再加上当年荡平北方的他不受重用,驻守南方的郑家军无力支援,匈奴对中原又有了想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宋扉这一梦很长,像是把从五岁到二十岁归朝的事情又全部经历了一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撑着身坐起,揉揉眉心,紧紧攥着手中的发簪。

“母妃,我马上就能再次握住兵权了,您说我到底该不该反?先帝那么对您…就算我反了大齐也还是大齐,血脉未变,无所谓的罢。可百姓…我若反了百姓又该如何?那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曹公公的声音,宋扉慌乱间直接将发簪放到了床头矮柜上,随便扯出来根发带抓起头发胡乱绑了一通,披上外衣蹬上靴子就慌慌张张打开房门,小跑着到前院迎驾。他嘴上虽然一口一个“小崽子”地叫着当今圣上,但再怎么说人都是帝王,他不过是个闲了五年闲的头顶快长蘑菇了的臣子,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让皇帝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像什么话?

宋扉痛心疾首,深知自己这一觉是睡太久了,这下急的他都忘了把发簪收好。那可是他母妃唯一一件遗物。

现在的皇帝是痱子粉的侄子,两个人关系很好。“小崽子”只是爱称,后面还会有其他的称呼,痱子粉(本人爱称)比较皮,私下里是不会老老实实叫皇帝的。这一篇上下级关系比较淡,多的是私下里以亲人身份出现的对话。另一位主角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闪亮登场,先让痱子粉独自美丽一段时间。

咱痱子粉跟很多人都有cp感,但请理智,主cp不可拆(底线)其他人大部分都有固定cp,想拆着磕不拦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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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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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
连载中银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