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喝药了。”一个小太监端着药碗放在桌边，便退去了一旁。
“有前线的消息吗？”
皇上放下手中的文书，那已经是太傅批复过的了。
“宫中今日来了个飞行轻甲，应是有紧急军情。”
“咳咳…去瞧瞧，瞧瞧老师处理完了没有…咳咳…拿来，朕要看。”
“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操劳。奴才这便去。”
小太监说完便颔首行礼，低着头向殿外走。皇上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些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
小太监回身颔首回话：“奴才叫惠源。”
“你可知道沈觉？”
小太监明显顿了一下才回话：“奴才略知一二，此人是陛下身边的乐师，后受太后之事牵连，已不在人世。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有些落寞地垂下眸，又掩面轻咳了几声：“无事，去吧。”
“喏。”
惠源来到景德殿殿前，曹公公就现在大门侧边，见惠源前来，召他上前。
“何事？”
“陛下叫奴才来拿今日的文书，主要是战事的。”
“文书太傅大人还未阅完，稍等。”
曹公公进殿，不多时便捧着一叠文书回来，将文书交给了惠源：“今日的文书太傅大人还未阅完，剩下的太傅大人阅完了便会派人送去。都是绝密的折子，小心些点，莫要翻看，尽快交与陛下。”
“喏。”惠源恭敬地拿起文书，行礼离开。
惠源回到凌霄殿时，王莲怡已经在了，桌上的药碗也已空了。他向两人行过礼，将文书放下便退到了一旁。
“今日的文书好早。”
“特意去要的，有紧急军情。”皇上将封着紧急军情的锦袋拿起，突然皱起眉，“路上可有人打开过？封边为何不平？”
“未有。许是要的急，太傅大人未来得及封好。”
皇上见惠源面色如常，便未再询问。打开折子一瞧，久病的阴郁尽消，面上难得地显出一抹笑。
“有好消息？臣妾好久未见陛下这般笑过了。”
皇上挥手叫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将折子摊到桌上，指给王莲怡看：“皇叔未死，假死以诱敌深入一举绞杀，歼敌六千，又斩其一员大将。太好了…太好了…咳咳…”
皇上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咳嗽却也止不住，王莲怡轻轻给他拍背，面上也露出喜色。
“小舅舅没事真是天大的喜事。陛下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早日恢复。这肚里的孩子还等着陛下照顾呢。”
皇上点点头，将折子收好，笑容又立即消散了：“老师不会这般粗心，惠源怕是有问题，朕这便将其逐出皇宫，以绝后患。”
“何不直接杀了？”
“未有证据，不可滥杀。”
王莲怡点点头，拿了块点心递到皇上嘴边：“莫要太忧心了，吃点。”
一个时辰后，韩子恭府前便来了位身形高挑的青年女子。
“大人，有一女子在外求见。”
韩子恭本在把玩手中的貔貅，听了这话停了下手中的动作：“带进来吧。”
“殿下何至于如此装扮？”
来人轻笑一声，撕下假面，露出一张清秀的男子面庞：“不要叫我殿下，早就不是了。现在大理寺的狗看门看的紧，韩大人府上来一位妙龄女子可是比来一位陌生男子嫌疑小多了。谁不知道大人那点爱好？”
沈觉这身衣服穿的虽算不上暴露，但也是风尘感满满，看着倒真像是拿钱来寻欢做事的。
“那…沈公子，今日来是有何要事呢？”
“前线急报，宋扉未死，还以假死之计瓮中捉鳖，又打掉了六千人。我倒想问问大人，您亲自挑选的好盟友卡拉科尔到底是怎么领军打仗的？还有，这次是靠着惠源身份被宋世宁怀疑才得以出宫，若还想要宫中情报，大人还得再找一个新身份。”
韩子恭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貔貅放下，起身来到沈觉身边。他的背已经不直了，这般站着还得稍稍仰头才能与沈觉对视。
“宋扉未死在老夫意料之中，他若真就这么死了才是奇怪。胜败乃兵家常事，急什么？”
“急什么？是大人之前打包票说柘木铭珐可信，可以合作，结果呢？他现在带着你的秘密跟郑骞一起失踪了！我已帮你除了太后，现今宫内也只有我一人打探情报，若再有闪失，恕不奉陪。”
“沈公子，年轻气盛有时可不是好事。一条船上的蚂蚱，伤了和气可就就是自取灭亡。”韩子恭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沈觉的肩，仿佛沈觉刚说的一切他全不在意，“上官家的小子已到淮州，明州只剩夏勖一人，老夫修书叫卡拉科尔尽快攻打明州便是，里应外合，有何闪失？”
沈觉依旧皱着眉，闻言摇了摇头：“你不懂打仗的门路，现在并不是攻打淮州的好时机。夏勖虽武艺比不上上官希洛，但他一直在宋扉身边学领军的方法，出其不意的招很多，并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夏勖单守宋扉必然不放心，上官希洛还会回去，他刚回明州之际才是攻打明州最好的时机。”
韩子恭显然无法理解沈觉的话：“两个人守比一个人守好打？”
“两人合守，上官希洛为主将，他虽思虑周全，做事稳妥，但缺奇招，应变能力不强，且现在身体欠妥，经不起长时间作战的消耗。夏勖身处副将之位，有灵活应变之能但做事都需要汇报，难免掣肘。二人都无法完全发挥，必是一加一小于二。况且以天时来看，数日后明州方位有连续高强度降雨，只需在降雨之前重击明州，再将淮州援军拦截，久雨之下伤员中疫病四起，明州不攻自破。”
韩子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夫会与卡拉科尔商议，宫中身份之事你先回去等着，顺利的话三日之内自会有人去找你。”
沈觉面色突然沉了些：“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是我在郑骞刀下救了你，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一样可以杀了你。”
“放心，老夫说话算话。时事紧张不便多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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