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希洛还没进明州城,就在路上见到了熟人。
“上官将军。”
“嫂嫂?带着孩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来人是尚诚焕的妻子,上官希洛在明州城同她有过几面之缘。
“说来惭愧,诚焕怕我们有危险,联系了他在京都的亲戚,叫我带着孩子先去避一避,风头过了再回来。他这人啊…”
“诚焕兄也是为了你们好,嫂嫂莫要怪他。”
“百姓都没走,我们这官员家属却走了,这叫什么事嘛?我说我不走他还轰我走……唉,不说了不说了,您快回去吧,别因为我们误了事。”
“诶,嫂嫂带着孩子注意安全。”
女人点了点头,让孩子给上官希洛道过别后便沿着官道边沿走了。
明州城门前,周源和夏勖都在。
“洛哥!”
上官希洛隔着老远就听到夏勖的叫声,抬眼望去,对方正跟他招手,看着整个人都要拔起来了。
“洛哥你身体没事吧?我过来听尚兄说的都快吓死我了。”
“没事,诚焕兄呢?”
上官希洛下马扫视一周,一行人中唯独缺了尚诚焕。
“诚焕在练兵。将军可是有要事?我叫人去叫他。”
上官希洛点了点头:“夏勖去吧,叫他直接到我那里,开个会。顺便通知其他人,每队的队长都通知到,还有军医和铸造师。我要分任务。”
“好。”
夏勖应声后便快步跑进了城,上官希洛让霜降把自己的马牵着,去安置随行将士,自己同周源一起进城。
明州城内,上官希洛所住宅院
上官希洛站在桌前对着人群扫了一眼:“人都来齐了,我们开始吧。”
“今日叫大家来是明确一下这段时间的任务。一队和二队继续执行巡逻任务,巡逻点不变,由四小时一轮换改为两小时一轮换,换班时动作一定要快,不要让敌人钻了空子,队长排班必须保证每个人七小时及以上的睡眠时间。”
“三队负责通知百姓,组织想要离开的百姓有序撤离,并做好战中后勤工作,尤其是城墙的维修材料相关。周源,衙门和州府的人也编入三队,后勤事务由你跟三队队长共同负责。”
“四五两队依旧作为作战小队,与此次带来的重甲兵一起训练,训练时间不变,内容我还要和诚焕、玄朗商量,之后告知。”
“六队负责作战时操纵守城机械,机械威力巨大,你们随机应变,尽量减少机械造成己方的伤亡。”
“一到三队同时作为替补小队根据战斗需要选取加入战斗,军医这两天抓紧清查常用药物,不够的尽快与周源联系,及时补齐。铸造师两人一组轮班,确保城墙机械和盔甲武器能够及时维护。飞行轻甲十人依据战局及时支援救助,你们都是老战士了,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
各队各自领命,上官希洛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一战关乎整体战局和国家存亡,我们所有人都要拼尽全力,必须坚持到大帅率领的援军赶来。诸位,有句话本不该说,作为上战场的将士,我们都应有马革裹尸还的觉悟。不论生死,大家都是大齐的英雄!”上官希洛右手握拳平举到身前,目光在在场诸位面上一一扫过,“明州一战,必胜!”
“必胜!”众人碰拳,齐声喊出。
“好了,其他人可以下去安排各队的事务了,我之后会去每个队进行简单的动员。诚焕夏勖玄朗留下,周源明日一早来找我,还要跟你说些事。”
“好。”
人各自离开后,上官希洛同三人敲定了作战方案和训练方式。正准备离开各自去忙时,上官希洛叫住了尚诚焕。
“诚焕留一下。”
上官希洛面上已经有些疲态,长时间的商议,连一口水都没喝,手边的药凉了又热,现在终于是能抽出点空把这黑乎乎又难闻的东西喝了。
“将军,若是身体不适,今日便别再去看将士们了,您身体要紧。”
上官希洛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还未来得及去看,叫你带人修的河道如何了?”
“已经竣工,环绕城池,宽八米,深两米。”
“渡河用的板呢?”
“用的是目前最扛炸的材料,长八米半,宽五米。”
“你安排妻儿去了京都?”
尚诚焕一惊,立刻跪了下去。
“请将军责罚。”
“我何时说了要罚你?起来。”上官希洛起身将他扶起,“人之常情,你若是跟着逃了,那我才要罚你。”
“请将军放心,诚焕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知道。就是问问,没事。回去吧。”
尚诚焕却并没有动身,而是看着上官希洛,面上有些为难。
“怎么了?”
尚诚焕再次跪下,双手递上一张字条:“将军,这是我妻儿所投奔的亲戚的住址,如果…如果属下战死,还望将军能替属下安顿好他们。给个住处,饿不死冻不着就好,贱内能养活自己,不用将军太费心。”
“说什么傻话?”
“有备无患,望将军成全。”
上官希洛心中一酸,努力控制着面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伤感。
现在在明州城内的所有人,谁又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他接下纸条,放在抽屉里收好:“如果有机会,我会的。”
“谢谢将军。”
尚诚焕说着就要给上官希洛磕头,被上官希洛抬手拦下。
“做什么?你年长于我,折寿。”
尚诚焕早忘了这位将军年纪尚小,尴尬地一拍脑袋。
“瞧属下这记性。对不住。”
“没事。”上官希洛笑了笑,“没记错的话,九日后便是兄台的生辰,那时这场仗该也打完了,叫弟兄们好好庆祝庆祝。”
“将军竟还记得属下的生辰?”
“玄七军的传统,主将会记着手下骨干的生辰,人心齐了仗才好打不是?别说你的,周源、夏勖、玄朗等人的我都记得。”
尚诚焕耶不知哪儿来的想法:“属下斗胆问一句,若您成了俘虏,大帅会如何?”
上官希洛一愣,转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诚焕兄不知吗?三年前我便被柘木施计俘虏过,是大帅亲入敌营将我救回的。”
尚诚焕也是一愣,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听说过此事。
“当时并没有与此事相关的军报,正统军报没有,小道消息也没有。”
上官希洛低头思索片刻,当时宋扉是把他被俘又被救的军情递给皇上了的,他被俘之前打昏的那个外邦人也确实被关入大牢审讯,最后秘密处死了…
秘密处死…
想到这,他对于尚诚焕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有了初步的想法。
“咳,那你现在知道了。大帅说过,大齐在他心里才是第一位,所以,如果要从我和大齐当中做抉择,他会选择大齐。我也一样。别说是从爱人和国家中选了,就是从自己的性命和国家里选,我们也会选国家。我爹在我儿时对我说过,我们这些征战沙场的,第一是军人,第二才是自己。我儿时不明白,在匈奴当守将时也不明白,到了玄七军经历了种种后,我现在明白了。我希望你和大家也都能明白。”
尚诚焕点点头,像是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那去吧,好好休息。”
“是。”
尚诚焕走后,上官希洛拿出宋扉给他的新型信号弹,坐到床上,看着这小东西发呆。
是宋扉特意跟皇上说要瞒着这事的吗?没必要为自己做到这地步吧…
想了半天越想越乱,上官希洛只得起身,坐到桌边给宋扉写了封信。一是报平安,二是报军情,三就是问问这事。
虽然答案也并没有什么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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