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的局面出现太快,柏年记得,这道大冒险之后的题库......普遍有点疯。
沙发边,夏聚眼睛垂下,目光一丝一毫没往舒语蝶脸上看,他出声询问:“那我开始了?”
“来吧。”事已至此,舒语蝶答应的痛快,砰砰跳的心还是不禁揪了一瞬间。
在参与这场游戏的时候,总要做好有那么一刻的准备。
灯光切换模式过于晃眼,一轮蓝红黄绿的光过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悬在手机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界面上每一个字的动静,夏聚都不想错过,他甚至妄图找出一个规律。
“聚哥快点,让哥们我有点参与感。”
滚动字母连成虚影,夏聚眯了眯眼,动了动微微僵在空中的手。
触碰到屏幕时,仿佛有股冷意顺着手指跑到心头,但又转瞬变热,跟转动的字一样没有规律,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字全部显示出来的前一秒,夏聚单手遮上了手机。
他偏头问舒语蝶:“你准备好了吗。”
两人从小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次数不在少数,恰恰相反,很多,多到每一次他人指定的大冒险环节都把他们两个人拉出来。
——轻则隔空发假信息说我喜欢你,重则起哄拉手拥抱。
次数重复到两人一听到大冒险就觉得烦,高中往后数,有这种的小聚统统不去。
很不幸,柏年不知道这回事。
灯光染在舒语蝶发梢变了个色,从蓝到绿,每一种都很好看,灵动的小精灵像是又有了无数的美丽可能性,夏聚目光流转回原位,只见舒语蝶点头:“来吧。”
重点再次转移,夏聚移开手,像是能听见高脚杯中气泡破灭的声音。
但终究防不住一串显眼的大字映入眼底。
张善贴上去,一字不落念道:
“请说出,第一次对对方有异样的感觉是在什么时候,注,包括且不限于好感,喜欢,性.冲.动.....并无需说明是哪一种。”
“咳咳,这题......有点狠啊。”张善火速躲开,生怕集中火力被炮轰。
这道题说狠都是轻的,别的题往往都是实况内一次性解决,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可能延长战局。
这个不一样,杀人还诛心,给你三种层次递进的选项,令你无限遐想,最后还偏偏不告诉你答案。
多牛啊,多会玩啊,多贱啊。
舒语蝶和夏聚面面相觑,眼里神色波动又逃离,挪开又瞥回。
舒语蝶犹豫:“你先说。”
夏聚喉头一滚:“你先吧。”
舒语蝶:“你先。”
夏聚:“你先。”
舒语蝶:“你先。”
夏聚:“你——”
“还是我来先吧。”他暗暗叹气,没让犹豫和恐惧太过散开,最后又只是定睛看向她,深邃黑亮的眼睛盯了五秒。
夏聚转回头,破罐子破摔似的深吸一口气,“刚刚。”
这个答案听完,心知肚明的几个人白眼一翻,注意力移回舒语蝶身上,丝毫不在关注夏聚的动静。
也更没人发现寿星说完答案后,不自然地皱了皱眉。
“到我了....”舒语蝶一撩垂在眼前的碎发,顺势向柏年投去求助的目光。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眼的帮忙根本不可行,柏年只能在原地慌乱地捏着手指。
舒语蝶纠结地咬着下唇,如果答案非要追溯,时间真的太过久远了。
痛感慢慢上涌,单薄的口腔皮肤渗出轻微的铁锈味,舒语蝶瞥向夏聚,哆嗦的手悄悄伸向桌面。
“我跳过。”
李李姐:“......”
张善:“啊?!......”
柏年无声挑眉,看戏似的笑了声。
不管过程怎么样,目的是达成了一小部分。
而夏聚靠在沙发座上,因胡思乱想而揉过的头发上卷,透着星星点点少年懒散气,他微微愣在那里,呆看着舒语蝶在灯光下分不清是脸红还是微醺的脸色。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好啦好啦,放宽心,别想了,下一轮了。”目的还要继续达成,柏年催促说。
张善拉着李李姐的手,叹气说:“哎哟,真失望,我还以为能听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李李姐笑笑:“离三小时考察还有两小时,你还是希望一会儿你别抽到什么让我生气的题吧。”
张善瞬间收了笑,正襟危坐:“有道理。”
“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三把,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柏年继续开盘。
——4. 李李姐
“终于到我了。”李李姐动作很快,迅速暂停,笑着念出题目。
“真心话:请全体玩家,包括主持人,说出最近说过的一个谎言,清楚到时间,地点,事件,原因。”
再一次近距离见识游戏恶意的张善,无语着笑骂:“我去!这是什么游戏啊,剧本杀还差不多,搁着严刑逼供呢。”
“这用词,太冷冰冰了!”
李李姐挪过去,柔声细语问候:“怕了?心里有鬼啊。”
“没,怎么会。”张善说。
“这次还有我的事呢。”风水轮流转,柏年无奈笑了下:“那我先来吧。”
“说慌,”柏年顿声,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夏聚身上:“还真有。”
“就在刚刚,这里,说原谅你其实是挺假的,还是看在语蝶的面上才说的。”
舒语蝶和夏聚齐齐愣住,快速对视一眼,继续听。
“当年杨鑫跟我说:聚哥说你不值得,像你这样的女生,世界上随便一大把都是,如果你不放弃Z大,和我一起去北方读书,那我们就应该分手,我觉得他说得对,对不起。”
柏年看着夏聚变化莫测,茫然又生气的脸色,无奈苦笑了一声;“对不起,坏了寿星你的兴致,我自罚一杯。”
她拿过杯子:“语蝶刚喝完的,三度,满杯。”
柏年的动作太过流畅,舒语蝶起身想拦没拦住。
“他,他...”报喜不报忧,是柏年对好友一贯的习惯,舒语蝶茫然出声,水亮的眼睛变幻灯光下波动:“柏年。”
“......他,夏聚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柏年抬手一抹嘴角,坦然说:“不然我可不会跟他说对不起。”
一时没人说话,安静到可怕,他们都知道原因,在一段不圆满的恋爱关系中,那是心有不甘,也是不愿相信。
“别说这种垃圾人渣了,我来。”李李姐起身。
“谎是在来之前和张善说的,他问我来不来的时候,我说来,还说谁不去谁是小狗,但其实我挺忐忑的,还有点抗拒,因为我谁也不认识。”
她点头:“但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你们很有趣,比我想象中的好相处太多,和睦友善,真诚可靠,这种太官方的词,我也不太会说,就这样,谢谢。”
李李姐坐下,张善带头鼓起掌,送去一个大拇指,顺势说。
“我的话,前几天,在求婚的那家餐厅,其实我没请全场,小夏那桌是他自己付的钱。”
张善轻咳了一声,“下一个。”
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在两人之间缓缓停滞,仿佛空中浮散的微尘都要止步。
夏聚上翘的头发还没捋回去,挑染似的一抹变幻的颜色,舒语蝶收回目光:“这次我先来。”
“出门前,小咪黏着我不让我出门,我就安慰说它其实一点都不胖,就这样。”
“小咪?”张善问:“谁家孩子?”
舒语蝶回应:“一只橘猫。”
夏聚笑着点头,补充说:“很肥。”
柏年缓过情绪,听得认真:“别笑了,到你了。”
“.......”夏聚瞬间收声:“让我想想。”
手指伸进发丝胡乱揉了两下,夏聚抬头注意到盯着自己的几双眼睛。
他赴死一闭眼,毅然决然说:“我跳过。”
一般来说,跳过的内容才是整局游戏里最刺激最劲爆的,张善轻啧了声,凑过去轻声说:“善哥给你保密,偷偷告诉哥们。”
“善哥,”夏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奈说:“你这么聪明还会猜不到?”
“啧,狡猾。”张善简单评价。
一轮又过一轮,直到桌面上的高脚杯内全都空空如也,才算结束。
头顶灯光已经换成最原始的白色,生怕有人磕了绊了。
夏聚侧躺在沙发座上,单手戳舒语蝶的脸:“你信吗,我还能喝......”
舒语蝶屈身从柏年身边走过,提了瓶半满的八度酒又回来,迷迷糊糊地摇摇头,又递过去:“我不行,嗯?.....我不信。”
“哇,好高的碗!”李李姐抱着张善的胳膊,对高脚杯喊。
五个人倒三个,张善无奈回头:“柏年,你调得什么比例啊。”
“这三个差不多全倒了。”
柏年扭头:“最开始是五五开,你那八度酒吨吨吨的,我就三七兑了。”
“你呢?”
张善不好意思地咳了声:“就一杯全三度酒的,还是给我老婆准备的,其他,就,二八分了。”
“他家高脚杯多少毫升啊?这合理嘛?这也不多啊。”
“学长。”柏年嘲笑似的说:“一杯330ML.”
张善皮笑肉不笑,也就是说,语蝶喝了660,他老婆喝了990,夏聚1.32...L.
“卧槽,这个傻子给自己灌水呢!”
柏年跟着望过去。
大瓶的八度酒,夏聚正握着瓶身,大口大口地吞咽,才几秒时间,液面已经降了一半。
柏年:“......他可能想给自己凑个整。”
舒语蝶迷糊地跌在沙发上,伸手在额头边轻轻揉了下,吨吨声在耳边炸开,她抬头看得认真。
“好喝吗,我也要,给我。”
夏聚停下动作,晃晃瓶身:“还有一半。”
舒语蝶歪头:“给我。”
夏聚摇头:“小孩不能喝。”
“我要。”舒语蝶伸手去够:“我不是小孩。”
场面一时混乱,像幼儿园小班的孩子一样斗嘴。
夏聚漫不经心靠坐在角落,眼皮因头昏微微垂下,瓶身倾倒在身侧,再过几秒就有躺平的趋势。
‘小孩’不安分的手慢慢摸过去,刚触碰到瓶身,手掌就被措不及防地握住,舒语蝶挣不开,转而抬眼埋怨手的主人。
“夏狗。”
“嗯?”
“放开。”
“不要,放不开。”
舒语蝶微微皱眉:“松一下。”
夏聚悄悄凑过去:“你满十八了嘛,你就喝。”
“满了。”耳边声音太低,舒语蝶愣神,再次重申:“我都20了。”
“不信。”夏聚摇头,又伸手点着自己的脸:“证明给我看。”
“......嗯?”二十岁的孩子不解,歪头看他。
21岁的大孩子垂眼看她,眼睛就像有天然磁性的铁钴镍被磁铁吸引,又掺进夜空般幽深的水波。
他眸色缓动,一字一顿:“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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