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里面看上去不和它外表一样可笑,虽然还是不明白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凭着那么一大个鲨鱼脑袋飞起来的,但就算是换了一具身体,我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恐高。
……
……
因为对窗外的景色太过着迷,我不小心吐在桌子上了……
……
……
如果地上有洞的话我一定会钻进去,但地上没有,那个穿侍者服饰的男人也阻止了我蹲下用手去抓我的呕吐物。
“这个交给我来就行了,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啊……对不起,我是说您要先喝点水吗?”
那家伙看上去比我还手无足措的。
“……我……我可以先去洗手间去漱……漱漱口吗……”
“当……当然,我……我带您去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结巴了。
“……那我先去一下了,大……库洛洛。”
“嗯。”
自从我吐了之后,他就换了座位,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了。
得到肯定回答,我这才带着满心失落跟在那人身边去了洗手间。
飞艇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走路也多费了一点时间,我捏着粘上星星点点的衣角难掩神情尴尬,尤其在敏锐的察觉到那人还在时不时用眼睛余光扫视我的脸就更羞耻了。
我恨不得把头塞回自己胸膛里。
但他还是呆呆的望着我。
“请问……有……有什么事吗……”
“啊……抱……抱歉。”
他吭哧着跟我道歉,脸莫名其妙涨红了。
我……
我没敢说话。
加快了脚步把他甩到屁股后面去了。
“那个,洗手间在这边的走廊哦。”
“……哦。”
……
我在里面墨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拼命搓衣服上的痕迹,虽然一开始也想直接脱掉洗来着,但刚掀起来一个角,我突然瞥见了自己腰腹露出的半道疑似横跨一整圈,被针线硬生生封起来参差不齐的伤痕……
……我觉得现在看到它对我来讲还是太刺激了,就又哆嗦着把衣服给盖回去了……
……
……
……那家伙是不是把我身体也……??
我把冷水扑到脸上,试图借此要自己把莫名其妙出现的怪念头抛开,但最终这种单纯的刺激带来的安慰寥寥无几,因为再抬头,我突然看见镜子里正对着的女厕门口冷不丁露出了张微笑的脸。
“……”
“……”
是刚刚那个侍者。
“请……请问……您需要更换一下衣物吗?”
“……”
“那个,脏掉了吧?”
“……”
我拼命憋住了试图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尖叫,浑身僵硬着摇了摇头。
那举止略显吓人的男人好像没有看到。
他目光移到了我沾湿的衣服上,脸好像更红了。
“请用我的外套遮一下吧……这……这个是备用的,是干净的!”
“不……不了……谢谢……”
“可是那……那个衣服……服湿透了哦……您……身体上的那些露出来了哦,这样也没关系吗?”
他没有移开目光,望着我上身直勾勾的。
我低下头,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我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那些湿透衣物下若隐若现的黑影仅仅是另一件其实并不存在的内衣。
那几道整个横贯我胸膛的伤疤,原先被遮住的痕迹比我掀开的一小点更加狰狞恐怖,它们看上去像是烧伤和撕裂的混合体,就那么被几簇细细的针线给硬生生缝在了一起,没有鲜血,没有任何和皮肤血肉相似的东西,填塞住那些缝隙的依旧是那些奇怪的,已经固定成硬茧的白色东西。
无论如何都是正常人完全不能忍受的程度。
我现在却依旧惊悚的活蹦乱跳着。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无法控制的自己开始粗重的呼吸,而那男人则显得比我更加沉重。
不知道是因为狭小的空间作祟,还是因为仅仅我们两个人。
他虽然看上去也像是在试图掩饰自己,但他的目光和语气还是透露出了某种让人心生不安的狂热。
“请用我的外套遮一下吧……这……这个是备用的,是干净的!””
他更加热情。
“谢……谢谢……”
我战战兢兢接过了。
“不客气!不过请问可以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
我沉默着穿上衣服,然后又沉默着打量着他堵住的门口,考虑了一下自己从他胳膊肘子挤出去逃跑的几率,然后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语调慢慢告诉他,因为我很听家人的话,所以这个问题他应该去问问我的哥哥。
“哎?居然是哥哥吗?真是太好了!”
那人居然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亮晶晶的,
“我还以为是您的主……啊,真是失礼啊,居然对着初次见面的客人您说这种话,但怎么说呢,因为……因为您实在是太迷人了,我实在是情不自禁……既然您接过了我的衣服,那您……您应该能体谅我一时的无措吧?”
“……能……能吧……?”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也会喜欢我的。”
“……?”
“对……对不起,我说这种话还是太早了吗?”
“……”
“啊,说的也是,我应该先向您哥哥问好才对,真是太对不起了,我马上就换下衣服,穿成这种样子就去真是不庄重啊……我想给您的哥哥留下更深刻一点的印象。”
“还……还是不了吧,这位大哥,您……您还有工作的不是嘛……呵呵,可以等您忙完了再说。”
“啊,你说这个啊,”
那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对我笑了笑,
“其实我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哦,因为没想到上飞艇居然还要钱,我就宰掉了一个家伙,直接穿他的衣服上来了,大家好像都没有发现呢。”
“。”
“啊?怎么了?啊啊!请不要误会!那件衣服真的是我的哦!是备用的!新的!还没有人穿过!非常干净,所以请不要嫌弃,继续披着吧!”
“……好……好的……的……”
“那等会见吧,这位小姐……虽然要短暂离开一下,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嗯……您……您能在让我看一下那个吗……”
“……我觉得我哥哥应该不太同意让陌生人看妹妹的身体……”
我胆战心惊的抓住了洗手台,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腿。
“哦……”
男人沉思了一下,然后果断点了点头,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
他脸上的任何羞赧终于全都消失不见。
他抬头又对我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不过我预感我们很快就不是陌生人了,这位小姐……您叫……?”
“……”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微笑着。
在令人尴尬又恐惧的沉默中,在某种和库洛洛身上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诡谲压迫中。
我流下了冷汗。
然后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Gif……GIFT……”
“哎?居然是礼物吗?这真是……太令人赞叹了……不,我的意思是,GIFT小姐,您的名字就像您的身体一样奇妙,我的预感一向非常准确,就像是今天早上我剥掉鸡蛋的壳仅仅掰了一下,我相信与您相遇,也是我今天的第二份幸运。”
“……”
我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讲什么。
但我知道自从我睁开眼后的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奇葩了点。
在短短的24小时内。
我居然再次碰到了一个变态。
他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我。
好像在期待我的回答一样。
我该说什么?
说神经病,滚开,让我过去吗?
“……那……那谢谢……?”
“是的!我就知道您和我一样觉得我们的相遇简直像命中注定一样!”
男人异常感动。
他摸了摸眼睛,居然抹掉了一连串的泪水。
我又开始沉默。
因为我觉的心里毛毛的。
不过幸好男人终于疑似发完疯,非常干脆的跟我告了别。
他说他要去换身衣服再跟我哥谈谈。
……
……
我希望我亲爱的神经病哥也能把他变成睡在地上的一具身体。
这样他就不用眼巴巴像是盯着肉骨头的畜生一样盯着我身上的伤疤看了。
……
……
我坐在地上发了会呆。
但无论怎么考虑都无法打消我心底升上来的阴郁恶毒念头。
我觉得我开始变得奇怪。
因为无论是见缝插针,拼命回想任何足够引起普通人美好回忆的任何事情,我都无法升起半点积极乐观,善良友好的观念。
……
……
……
【我想全都毁掉一切】
【就像一切毁掉了我】
……
……
我再次被自己吓住了。
以至于有些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到打开水龙头,又用冷水洗了两把脸,那些惊慌失措似乎开始转变成了某种更加让人心烦意乱的烦躁和不安。
我顾不得擦脸上身上的水珠,转身朝着客舱里人影奔了过去。
……
……
真奇怪。
仅仅是在脑海里想到他。
我就开始难以抑制再次升起的某种奇怪渴望。
……
……
“嗯?GiFT?你回来了啊,来,坐到这里来。”
“……”
“这位是莱瑞,他来自十一区。”
“……”
“怎么了?啊,对了,是刚刚帮你清理的那位哦,哈哈,不好意思,我……妹妹的头脑不太好用,在这方面总是很迟钝呢。”
“没关系,毕竟之前太过匆忙,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是吧,GIFT小姐……?”
“……”
两双相似的脸一同对我微笑。
我亲爱的神经病哥没能把另一个神经病变成尸体,反而看上去在我来之前与他已经愈加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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