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变态,他们两个交谈的样子反而越来越起劲了,聊的东西也越来越让人听不懂。
我戳弄着桌子上的蛋糕,把注意力全放在上面,装模作样仿佛自己只是个被恶心甜点吸引的蠢货。
然后那变态瞥了我一眼,冷不丁突然讲了句真是太好了。
“Gift小姐真是很喜欢这个呢。”
他微笑着说。
我默默把戳成烂乎乎一坨的那玩意推了回去,把头埋的更深了。
库洛洛摸了摸我的头,为我的无礼跟他道歉,说他妹妹性格一直这么让人苦恼,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变态就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还是没有抬头。
但我能察觉到他的声线开始微微颤抖。
“不,怎么能说的上是令人苦恼呢,库洛洛先生,GIFT小姐明明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让人感到万分惊喜……”
“……”
库洛洛放在我脑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对视间交换了什么信息,突然轻声感叹了一句,
“是吗,看来你也很中意她啊……”
“……哈哈……”
变态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只是用笑声当成了话题的终结。
他们彬彬有礼的告别了。
变态临走前还特意问候了我。
我全当没听见。
他们也似乎没太在意,因为在我还没能明白的时候,两人似乎已经在话语和神情中达成了某种不动声色的协议。
……
……
我们回到休息房间的时候库洛洛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他不说话,眼睛也一眨不眨,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把我整个人都看麻了。
“……真是有趣啊。”
“……对……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呢。”
“我不……不该乱讲的,我们……我们兄妹……不,我这种废物真的不配冒充您的妹妹……对……对不起,请不要宰掉我……”
“……”
库洛洛不讲话了。
他沉默中,然后突然让人心惊肉跳的叹了口气。
他把我扔到一边,自己走进了浴室。
……
……
……原来就算是宰人如麻的变态也是会洗澡的。
我没敢上房间内那两张仅由一个柜子相隔的床,就一边痛苦的感叹着,一边爬到他刚起身的沙发蜷缩在那了。
……
……
……
……啊……
……
……
……
……还有他的体温呢……
……
……
……
……呵呵……
……
……
……
我们在飞艇上停留了三天,期间我一直没有出过房间的门。
库洛洛似乎对此不是很在意,他好像没想过我会趁他不在逃跑的事,就算我昏睡过去再睁开眼,他也时常不在房间里了。
那家伙就算是在床上短暂的休息也很少留下痕迹。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趁着他不在像个蠢货一样在床边上嗅来嗅去,但不得不说……
……
……
……如果他能残留下一点味道或者别的什么的话,我也许会更加兴奋一点……
……
……
……那种难以言喻的躁动似乎越来越直白了。
不仅仅是带着某种羞耻,不,或许说,比起那个,我脑海里更想得到的是更加真实的东西。
我回想着在这个陌生地方睁开眼便见过的人们。
无论是死掉的还是活着的。
无论是库洛洛还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我回想着所有的男性女性。
然后把所有能想象到的下流念头全都代入了进去。
在飞艇上得最后一天。
我再不能控制自己内心升起来的冲动。
我惊惧不已。
又无法和唯一能够接触的人讲这种事。
就只能无可奈何的询问了身体。
因为我实在太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傻瓜一样过于茫然惊慌失措。
我的身体便像是容忍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无比包容的指引了我。
“……我怎么了?”
【我该孕育了】
“……什……什么孕育?”
【我和他们孕育】
“……为……为什么?”
【因为我成熟了】
“……成熟……成熟是什么意思?”
【是我该孕育的意思】
“……”
【我该孕育了】
“…………”
【我该孕育了】
“………………”
【我该孕育了】
“。”
【我该孕育了】
……
……
比起对此产生的所有震惊,恐惧,压抑以及可能出现的,所有有可能伤害到我自己的不好事情,我的大脑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它帮我维持在了一种像是死人一般的平静中:
仅仅是眨眼的瞬间。
我便记不得任何负面情感。
唯一留下的只有寥寥无几还在歇斯底里吼叫但没有任何用处的廉价情绪波动以及过分惨淡,可以称作麻木的理智。
“……如果不孕育会怎么样?”
我问。
【我该孕育了】
身体只有一个回答。
“……我该和谁孕育?”
【我该率先选择强大的人孕育】
“为什么?”
【因为强大的人是有用的。】
“……为什么强大的人是有用的?”
【因为我该孕育了】
询问的最终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圆,所有的答案又回到了最初。
也许是我下意识产生的疑惑太过突兀。
没过一会儿,我的大脑就又无比熟练的把那些新出现的情绪再次删除了。
我望着虚空发了会呆,然后走进了浴室。
在对着镜子里那张恐怖的脸,那具恐怖的躯体冲洗自己时,我终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带着一种被影响深刻的麻木坐在了床边上等着他回来。
身体滚落的水珠沾湿了床褥又干掉,窗边的光线升高又暗淡。
我理应选择的首位对象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可以恰好看到我的脊背。
因为在选择位置的时候,我把形状完好,伤痕较少的蝴蝶骨端端正正的对准了门口。
“……你在做什么?”他话语似乎带了些迟疑。
“我在等你。”我回答就像是我显摆的那些完好的块状皮肤一样顺滑。
“等我做什么?”
“等你和我孕育。”
“……孕育?”
“孕育。”
“……”
那家伙不说话了。
他走了过来,坐到了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背光的姿势让他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他在打量我。
我捕捉他目光游移的每一个细小弧度开始尽力舒展自己的身躯。
也许我做的很努力了,但那些伤疤似乎对我可悲的,称不上是诱惑的诱惑造成了一点影响。
“唔。”
年轻的家伙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中意的模样,他神情不变的微微垂下了头,盯着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出现的书翻了几页,喉咙了发出了停顿的,象征着不明意味的可疑音调,
“那么我先来问一个问题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冷不丁的询问道。
“嗯,是您的GIFT。”
我认真的说。
“……您?”
他带了点疑问。
“您。”
我刻意亲密的把话语念含糊了。
“……”
对方可疑的沉默下去。
我讷讷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安的换了下姿势。
……我有点冷了。
但他还是看着我不说话……
不过也许是为了节约时间,大脑突然提示了一个画面,是我野犬般凑近他的手。
或许比起琐碎无聊的东西,他更中意的是更加直白的这个。
我这么想着,便无比顺从的滑落到地毯。
我凑近了,将下巴轻轻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人没阻止我的动作,也没顺势应和我的动作。
他无视了我,目光还在那本书上浏览。
我亲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
我想抽走他手上的书,他倒是“啪”一声把书合上拿远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是库洛洛。”
“咦?……居然记得吗?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对我抱有这种想法吗?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恨得想要杀掉我呢。真是令人意外。”
“……是吗?我那样想过吗?但我现在还是想和您孕育。”
他目光从我的脑袋扫到了我的脚尖,又从脚尖回到了我的脸上。
然后那个年轻的男性突然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神情似乎肉眼可见的变得难以忍受了。
他手中的书突然消失不见,便挠着自己的脸,皱起了眉毫不掩饰的自己的反感。
“恶——还是不要了吧,比起怪物我还是喜欢女人,你这种东西,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吧,我不要和怪物搞在一起。”
他有点孩子气的抱怨道。
“……”
可您没有推开我。身体也有反应了哦。
我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
因为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颌。
“啊,是吗。你这么觉得吗?”
他像是看清了我在想些什么,脸上突然浮现出不动声色的讥笑,但很快,那点情绪便被重新隐匿在他重新恢复的面无表情之下了。
无论是孩子气的任性模样还是刻意显露出来的捉弄全部褪去。
在无动于衷中,他逐渐表现出一种悄无声息的残忍。
他动作粗糙,神情冷漠的观赏。
直到无意间差点掐断我的脖颈才不小心掉落了些微乎及微的报复欲。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察觉到了。
我们面面相觑着沉默的对视着。
直到喉咙的刺痛让我憋不住干咳才稍微缓解了下僵硬的气氛。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巧合我才没有遭受更多的痛楚。
在我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放松呼吸的时,他也语调轻松的开口了,
“唔,没事吧,啊……不好意思,刚刚似乎走神了呢……”
“嗯,没事没事,没关系。”
“那继续吗?”
“……您可以直接撅吗?”
“不,你太丑了。”
“啊,好的,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以去穿一下衣服吗?”
“唔,请随意吧。”
“好的,谢谢。”
我钻进了浴室,在关上门,打开水龙头,背靠着墙滑落在了地上。
我拼命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但还是没能阻止我手脚开始更加激烈的颤抖起来。
我一时无法形容涌上来的复杂情感。
但不管怎样分辨……
除去再一次失败带来的失落和空洞。
……我似乎还抱着一种懵懂的,毫无缘由的窃喜。
……
……
就算是那种怪物。
居然也会流露出跟普通人相差无几的表情。
就算是那种怪胎。
居然也会感觉到失落迷茫痛苦憎恨。
……
……
真是恶心。
……
……
……也真是让人大快人心。
……
即使什么也记不得。
我也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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