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黑暗的屋子里,她默不作声地哭着,窗子没关,风吹着帘子,黑压压的影子罩住了她,偏偏那月光又是亮的。
总觉得有些东西在靠近她,那刺眼的白让她想起来那个白衣小孩,那只黑洞的眼睛,她笑了一声——莫不是被那鬼孩子诅咒了?苍天无眼啊!这做了好事也是要被咒得吗?
远处又响起了枪声,她终于是受不住了,抖着身子将烛火点亮了。昏黄的余光中,一只影子晃动了几下。
那些碎片的光包着影子晃了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抖着双手攥住烛火向上抬去,看清是什么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右手死死捂着嘴巴,左手稳着烛台。
鲜红的蜡泪压在她的手背上,她认得那双鞋……她认得那双鞋,眼泪一下一下的滑过脸颊,她放下烛台,将那个吊死的尸体抱了下来。
眼泪砸在尸体上,她将珍珠耳钉戴在了她嫂子的耳垂上,接着脱下披风裹住了尸体的脸,放下梅花就离开了。
再晚点,就要关门了。
匆忙回了院,进了屋,她坐在床上,拿出旧舞扇,上面画着的桃花,是她小时候照着剪来的桃花,自己画的。那个时候家里人都在,有几朵花是娘画的,爹就站在旁边笑话我们画得丑。想着想着,她感觉自己心脏里有一团火,那团火引走了她所有的生气,又尽数进了她的头。
四肢都是冷的,就连呼出的气都生不出白雾来了。风吹开了窗,雪飘了进来,落在她床边,以前过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下雪天,她都会跑出去堆雪人,玩累了,就吵着出去买糖葫芦。现在吃不了了……现在只能吃着金疙瘩了。
那团火烧了一夜终于灭了,带走了她一身的生气。
过了几天,雪停了,有个穿着红棉袄的丫环抱着个大红灯笼挂在了每间屋前,挂到金绣屋前,她转头问了下扶梯子的丫环,“欸?九太太多久没出来了?今天老爷回来,我们要不叫叫她?”
那个丫环皱着眉,抿了下嘴,“叫吧。”
红棉袄从梯子上下来,推开门,拉着身后的丫环就要一起进去。她身后那丫环不情不愿地拖着腿,直到进了里屋,俩人尖叫着一块跑了出来。
周围人都凑了过来,挤着别人就往屋里面冲。旧舞扇掉在床边,金绣穿着那天的素白棉旗袍,枯瘦发黑的手腕上挂着金镯子,屋外的光照在镯子上,闪动的金光晃了一个人的眼。
他靠过去趁人不注意,偷了那只镯子。又嚷嚷着,“赶紧出去了!也不嫌晦气!快找个人去通知老爷!”
院外一群人热热闹闹围着老爷进了屋,张久怜站在老爷后面盘着佛珠,他低头瞅着鞋尖,默不作声。
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偷摸把丧事办了,咱们再娶一个,可不能没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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