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魂:“吼!”
绣英并起两根手指作势要念诀。
“嗷嘤~”
鬼生不易,小魂叹气。
看见鬼魂一“脸”乖巧状,胡端胤失笑,感情这小东西只敢逮他一个人欺负?
胡端胤懒得搭理它,上前去和绣英齐平走:“收剑啦!我带你来看你爱看的。”
往里深入走,阴气陡然加重,绣英也看见了鬼市的牌子,很有兴致地上去围着看了两圈:“素来听闻民间有鬼市,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瞧见。”
胡端胤看她高兴,也搓搓后脖颈,跟着看。
“我们怎么进来的?”
胡端胤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指着绣英手里的鬼魂,又亮出自己手里的一块铁牌子:
通行·胤
“鬼市通道,平民百姓来了会阴气入体,没有特殊的保护进不得——也找不到。像我们修仙的,需要夜半抓一只引路鬼魂,最好有个通行令牌,随处走走就会转进来。”
胡端胤有些得意,却也不好声张,又掏出两幅面具,让绣英带上:“这令牌是……我兄长置办的,得去里面的通行铺子才能搞到手,这样,你先戴着这面具以防万一,我带你去铺子搞一块。”
绣英接过面具戴上,跟着胡端胤进了鬼市,回头时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先前热闹的地方变成了空荡荡的野地,卷过几缕白烟。
“卖……不成,得十个……”
“七个成不成……”
进来前方又是另一种人来人往的景象,不比大街上红灯高挂沸反盈天,这里的人……或者不是人,都压低了嗓子说话,只有街道两旁的摊子偶尔传出几道叫卖。
明明都是活物,却鬼气森森的,不愧是鬼市。
绣英敏锐地瞥过路边穿着宽大斗篷的人,对方慌慌张张地拢紧了衣物,将脖子上不小心露出的毛发藏了回去。
“这是……”
胡端胤解释道:“应该是哪里的小精怪,鬼市不仅有人有鬼,精怪也会有不少好东西。兴许……还会有那个地方的恶鬼……”
他这说话不说清楚的毛病又犯了,绣英捏着他的耳朵:“哪个?”
“冥界,冥界!”胡端胤哀嚎两下,吸引了不少目光。
绣英见状,拉着胡端胤闪身进了一旁的巷子,又从另一个狭窄的巷子口回到街上。
“冥界怎么来的?难道封印有损?”绣英提着剑就想去找付仪尘。
“哎不是,封印封住的只是冥界与人界的通道,那些穷凶极恶的大鬼过不来罢了,这些小鬼本来就能来。三界之中,只有天界从来不与人界来往。”
鬼市是个奇地,人卖人这种险恶营生不稀奇,精怪卖精怪倒是瘆人。
“三角末牛的牛角,磨成粉服下能增加功力,客官要不要来点?”
两人走着走着,一只两个脑袋的羊怪拉住绣英,展示了自己手上的东西,两个硬硬的尖角被裹在粗布里,还滴着新鲜的血。
绣英好奇地翻了两面:“多少价?”
听闻这话,羊怪突然大惊失色,一脸诚恳地开口:“怎么这样讲话!都是道上的朋友,我怎么会要你的钱呢?我看二位初来此地吧,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羊怪指了指它身后的酒楼,负责倒酒的伙计在柜子上取下一坛色泽诡异的酒,拿着骨头做的勺子快快地舀进几个灰不溜秋的碗里,端给店里正行酒令的客人。
几个客人吃得上头,醉醺醺地脱了伪装的斗篷。一个舒舒服服地伸出了鸡爪,一个亮出了自己武器耍了起来,看样子是个人,另一个不厌其烦地端起碗喝酒,一瞬的功夫已经进了五六杯,地上却湿了一滩。
“鬼魂啊……”
人,鬼,精怪,如此和谐的画面也算独一份。绣英看呆了眼,差点真跟着这羊怪去了。
胡端胤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眼神沉了阴色,盯着羊怪掏出了令牌:“滚。”
羊怪眯着眼睛仔细看了,顿时慌了神,连连作揖地跑回店铺,跑到了还不忘拍着胸脯跟伙计抱怨:“惹到活阎王了。”
伙计不会说话,只是嗤笑了一下,以示嘲讽。
“怎么了?”
“呼……”胡端胤也拍拍胸脯,憨憨地看着绣英,“吓死我了,我兄长之前和我说过,鬼市里有个羊怪,天天拉着来鬼市的新人进店,不是被宰一顿钱就是真的被宰……拿去下菜。”
绣英瞪大双眼,再看店里的情景时,那伙计阴恻恻地凝视着她,一勺一勺舀着的东西许是舀到底了,掏了掏,勺子里沉了几块人的骨头。
她心有余悸地看看胡端胤:“还好有你兄长,走,我们去那边逛逛。”
胡端胤捏了捏鼻子:“好。”
过了会补充一句:“其实他也没有我厉害。”
绣英跟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肩,很快便自己找到了那个什么通行铺子。
胡端胤忙着献殷勤,直说让绣英在门外等候就行,绣英看里面的人神色各异,懒得再招惹什么是非,便随他去了。
胡端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与那掌柜的交流,不久搞到了一块低价的令牌,样式比胡端胤那块要旧上许多,看着也不像铁。
绣英不在意这些,日后还能进来玩玩即可。
“我们怎么来的鬼市?”
晏丹裘甩甩手里的紫色令牌,颇为自得地领着三人进去了:“你们不是好奇么?那祸行山不是个好地方,先带你们来这玩玩。”
方才线人以宗门秘书相告,说现在可不是去祸行山的好时机,那不妨便带着这两个小孩儿四处玩玩。
“这是什么?”
晏丹裘见他们想看,便“勉为其难”地递了令牌出去。
通体黑紫色的令牌上嵌了一枚诡异的赤色眼珠,令牌像是某种水晶雕刻,密密麻麻的纹路看着像是花藤……“啊!”云亓差点将令牌跌出手。
“这、这眼珠子怎么会动?”
付仪尘接过令牌看都没看丢还给晏丹裘:“这是令牌上的识魂珠,每个高阶通行令牌上都会有。”
“这样就不需要再抓只引路鬼,还能随你带多少人进来,是不是没见过?”
晏丹裘嘚瑟地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谢翊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他:“那眼睛刚刚在做什么?”
“录入你们俩的模样吧,顺便……做了两个低阶令牌出来。”
晏丹裘看眼珠子不转了,伸手念了一段奇异的口诀,从空气中找出一出地方,伸进去掏出了两块土色的牌子,看着脏兮兮的。
“师尊怎么不用牌子?”
云亓珍惜地收好牌子问了一句。
“傻啊,你们师尊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得?别说区区一个鬼市了,天界他都能……”
突的一块通体透白的牌子出现在晏丹裘和云亓之间,挡开了晏丹裘的吹嘘。
“我有。”
谢翊安啧啧咂嘴,这牌子做工精巧,纹路虽然还是花藤,却有独特的流光萦绕,眼珠子也是老老实实镶嵌在了深处,外面还用一层冰壳罩着,生怕这牌子不好看一点,至于上面的字应该是付仪尘自己刻上去的:
任行·尘
“老头,你那块上面怎么是通行?”
“啧啧啧,这你得问问鬼市的主人了,怎么这么厚待你家师尊。”
晏丹裘无不戏谑地看着付仪尘,付仪尘收了牌子,懒得理会晏丹裘的揶揄,径直带着两个徒儿进了鬼市的大街。
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与绣英二人进的地方不同,他们进的显然更靠近鬼市中心一些,买卖吆喝声不比正经街道低。
身边魑魅魍魉的低喃不歇,但大多坦坦荡荡的,角落里时不时掠过一些身影,大抵是犯了什么事生怕叫人逮到。
俗话说的好,灯下黑,此处是通行铺子和鬼市管事的住所,小巷内的窃窃私语反而愈发嚣张,归源宗的修炼擅长扩人感官,谢翊安等人如此耳力过人,加上有心想听,轻易就将这些声音收了个七七八八。
“香药……容月楼闹事的……杀了……再……”
谢翊安与云亓迅速对视一眼,随即触到了付仪尘的目光,付仪尘几不可察地摇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有个姑娘?……黄……”
说话的人似乎很是吃惊,还谈论到了付仪尘的名字,沉默片刻后作出了什么决定,传来一阵衣角划过风的动静,随即那块角落归于平静。
按理说常人哪怕没有修炼仙诀加持,走路也应当懂得放轻脚步,那个地方原本确实安静了好一会儿,很快便传来了故作伪装的脚步声,沉重,迅速。
“几位可还听得满意?”脚步声的主人往这边靠近,脚上放的重量愈发多了,忽然掺杂进了刺耳的摩擦声,将偷听点谢翊安和云亓震得耳膜破裂,脑子中混过一团泥浆,搅和得天翻地覆。
那人正准备从阴影中出手,一直不动声色的付仪尘果断截住了来人的手臂,“哐当”,金属落地的声音打响了某种信号,来人果断放弃一臂,如羽毛般弹起,身子以奇异的角度扭过付仪尘的灵力,紧接着捂住伤口毫不犹豫地往一个方向逃窜。
“站住!”谢翊安和云亓不敢耽搁,二人身形一晃,亦化作利箭飞去。
谢翊安手中的小刀得令脱手,只见一道流光击中那人的小腿,硬生生贯穿骨头,那人丝毫没有减速,知道一旦减速便会下黄泉。
云亓抓住机会,借着墙边放着的箱子,一脚蹬上房顶,利落地拔剑旋转,冲那人挥出一片绚烂的剑气。
危急之际,那人咬牙甩给云亓一道符,刹那间天地变色,大股大股的黑烟笼罩谢云二人,二人顿时抓紧后退躲避黑烟,再定睛看时,来人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
付仪尘本就不愿过多打扰他们历练,跟着不过是为了确保他们安危,眼下看来这香药确实不简单,究竟是谁?付仪尘俊眉蹙起,毫无思绪。
“鬼主大人到——”
那人消失的街口处起了一片黑雾,原本在那地摆摊的活物纷纷赶了出来,离这雾远远的。
一行人停下静静看着,雾散后一艘模样古怪的楼船立现,气息不详。船本身怕是比一些小门派的领地还要大上几许,缠绕着的灵气将还未来得及逃离的市人冻住,稍近的也体会到了如坠冰窖的可怖。
自下而上看不清楚,却也能略窥一二,上面亭台水榭无一不全,水色暗沉,沿着假山倾泻而下,应当是流入了某个水池。中央的府邸高大华丽,刻满了古老的符咒,廊柱上系了飘红的丝带,末端处醒目地垂了轻轻的铃铛,不影响丝带的飞舞,却引得铃声多多,清脆奇妙。
“这便是传闻中鬼主大人的鬼舫。”
“想必……是为了某人而来。”
哈哈哈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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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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