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秘宝真相

“为谁?”

不顾谢翊安的询问,晏丹裘似笑非笑地开了扇子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妖媚地看戏。

“几位贵客,请——”鬼舫上一个身影闪现,模糊间做了个恭迎的手势,船上一边的黑气活络起来,编织成一条黑色的路缓缓铺在付仪尘的面前。

为谁而来?在此刻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比清晰。

付仪尘回了一句“劳烦”后,淡然上了鬼舫,面目从容,心如止水,在乱糟糟的鬼市中缓步而上,似乎飘渺于云端。

谢翊安赶紧招呼发愣的云亓跟随,晏丹裘依旧是不急不慢,等到他走完最后一步踏上鬼舫,这路便匆匆消失,顺道打了一下他的脚跟。

晏丹裘一收扇子,矫揉造作地抹去不存在的眼泪:“鬼主大人这样差别对待,在下心可都伤了。”

“请。”

一道嘶哑的嗓音从某处室内传来,听着让人难受。

“晏丹裘你莫要跟我装模作样,若不是你,我的嗓子也不会变成如此……付仙师见笑了。”

外头看着诡异华丽,里头倒还算正常,没有跟一些魔教妖宗一样爱摆放什么骷髅。就是木头皆是色呈暗红,隐隐散发一股迷香之气。

这鬼舫的主人端坐在上位,和和气气地请了几人入座。

谢翊安方得空定睛打量,这鬼市的主人声音若朽木将枯的老人,眉眼却是一等一的美貌,眼睛跟云亓一样眼尾稍稍下垂,但云亓的模样瞧着无辜,五官柔和明朗,再长大也像个小少年——这位鬼主别有一番晕染,一双下垂眼显出几分颓废,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气度有些像那些整日吟诗作词不得志的书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那竹节手看着便很有力气,普通的功夫造诣不浅,又能当上鬼主,自然修为颇深。

打量完了,谢翊安见付仪尘和晏丹裘并无警示,自顾自拿起案板上的糕点进食。鬼主大人“窸窸窣窣”地笑了一阵:“我喜欢这位小兄弟,豪爽!”

付仪尘没有看仆人端上来的茶水,径直问道:“鬼主大人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竹未莲把玩着手内的茶盏,眼眸向下,似乎着杯盏有什么无穷尽的吸力,突然玩味地轻笑了一声,“我与你也并无什么好隐藏的,只是……这回祸行山一事,付仙师可否不再插手?”

付仪尘并未正面回答,拱手起身:“付某眼下受雇于人,不若鬼主大人从晏宗主那下手。”

“……”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不知为何甚至一度剑拔弩张。

竹未莲眼内神色复杂,危险的光芒呼之欲出,平静下来后,转身面向晏丹裘:“晏宗主,你我二人之前打赌,在下服输,先前性子急切多有冲撞,还望晏宗主莫与在下计较。”

晏丹裘笑了一下,狐狸眼半点正经也没有。谢翊安不知道多少次拉过云亓,一起翻看起那本容月楼买来的册子:

……年,鬼主竹未莲与归衣宗宗主晏丹裘,以海寿崖边上的千尾灵草为赌注,展开切磋,赢者取走千尾灵草……竹未莲胜……后发现被骗,晏丹裘以千音草伪装千尾灵草……竹未莲变声……二人就此交恶。

谢翊安、云亓:“……晏宗主,这怎么看着是你不地道。”

“哎哎哎,兵不厌诈嘛。”晏丹裘眨眨眼,一脸严肃,少顷,在竹未莲动真格的前一秒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鬼主大人,这祸行山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竹未莲也是吃了闷头亏,当时他虽然前去讨说法,却并无证据证明此偷梁换柱之事确是晏丹裘所为,只好忍气吞声,这几年来百般寻找恢复之法。

可惜千音草虽然比不得千尾珍贵,却比千尾要更加难寻,说不上来晏丹裘是不是为了整一顿竹未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千音草已经难寻,生在千音草旁的解药更是稀缺,我以我师父留下的秘术查探,发现祸行山内或许有这么一株。听闻付仙师在祸行山带徒历练,恐怕毁坏仙草……”

竹未莲解释了两句。

“你找你的解药,我们找我们的秘宝不好么?”晏丹裘又不是好哄的小辈,一眼看穿了竹未莲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鬼市的消息果然比别的宗门灵通许多。”

竹未莲没想到晏丹裘这么直接,尬笑了一下,连忙招呼收下呈上一个木盒,漆黑透亮,古朴雅致。

“这是谢礼……竹某不奢求别的,只愿付仙师莫要多加干预此事,竹某在各宗门争夺中自有对策,若是真的得不到,竹某也便认了。”

说罢,竹未莲命手下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本残缺的秘籍,外边看着已经是破烂不堪,随着手下的手一点点翻动,露出的第一页就已经震惊众人。

“这是……”

古籍本身或因为经年累月,精华流逝,可关键在于里面的字,蝇头小字,却让看的人第一眼就被震慑心魂。

晏丹裘屏息凝神观望,谢翊安和云亓不堪其力,竟是双目流血,痛苦欲裂,付仪尘一手一个为其注入灵力疗伤,低低地警告了一句:“凝神!”

晏丹裘回过神,质问道:“这是什么?!”

“鬼市中奇人巧匠众多,好巧不巧,有人家传六千年前的三界之战……”

“在祸行山附近,我可费劲千辛万苦,找着了这个……《紫霄仙诀》。”

不错,正是当初三界大战遗落人界的天界之宝,晏丹裘借着殿内烛火的阴暗隐藏心绪,眼神晦暗不清,半晌才开口:“此事我不再掺和。”

天界遗址,哪一次现世不是亡命灾祸?上回引得整个修仙人界血洗翻盘,重新布局,百年才得以安定下来。这祸行山先前恐怕有能人封印,阵法维持时间久了逐渐消散。一旦彻底消散,必定血流成河。

“晏宗主倒是聪明,不来趟浑水。竹某是个不要命的,未来如何……今日你我交情暂且全在酒里!”

竹未莲命让撤下茶盏换上琉璃器皿,盛了上好的美酒佳酿,举杯对着下面的四人,笑得从容,仿佛没注意到他们各怀心事的模样。

竹未莲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天下人大多如此,谁能甘心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遇去成全对手?

晏丹裘手把琉璃盏搓了又搓,最终一饮而尽:“走,带你们去别处转转。”

谢翊安等人跟着起身,表情空白地转出鬼舫,付仪尘临出门前告知:“危险时刻,在下仍会护好归源宗。”

“有你这句话,足矣!”竹未莲挥了一下空酒杯,眼角带着抹不开的笑意,却没能笑进眼底深处。

他们进这鬼舫到出来,竟是半柱香之久,恍惚间谢翊安觉着一切事情不过一息间,什么天界遗宝都如梦似幻。

“这不是什么好事,不用可惜。”晏丹裘搂上谢翊安,脸色依旧不大好看,像是能看见人界宗门的未来。

付仪尘抿唇不言,听他这么说,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出口安慰道:“宗门之战,难以脱身,你们尽快潜心修炼寻到灵武,方有避世之能。”

“那……那些普通人呢?”云亓不无担忧,人尽皆知的是上次宗门大战,没有人讨到好处,相反赔了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的性命进去,鸡飞狗跳,最后什么也不剩。

他家境贫寒,他自己若能逃到天涯海角,家人却……

付仪尘轻拍他的头:“无妨,为师在,不……会出事。”

“仪尘……”晏丹裘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方稀稀疏疏地出现了一些植被,再往前走,便出了鬼市。熟悉的空气重新灌入胸腔,他们才觉得好受些。

谢翊安不是不识趣,只是觉得几个人安安静静过于沉闷,便开口问道:“师尊,您为何与那鬼主相识?”

付仪尘还未回答,晏丹裘回过神来调笑,到这里已经回了街上,周围人来人往,随风拂过的嗓音带着一股散漫慵懒,随性而为的气质在这种低气的时候最是管用。

“当年杏雨飞花……”

“救过。”付仪尘瞥他一眼作为警告,自己接过话茬,“当年为师除妖之时,恰巧遇见竹未莲被困妖群,顺手为之。”

何况晏丹裘戏耍竹未莲后,又在切磋比武时惹上付仪尘,付仪尘讲他打飞至高空,一码归一码,但是竹未莲看着也出气。

一来二去的,竹未莲便对付仪尘恭恭敬敬起来。

“晏宗主,此事不小,你何不回去嘱咐一二?”付仪尘嗓音偏冷,在静谧的夜中如同击玉,琤琮悦耳,回过头对两个徒儿说话,却如清水缓流平地,温润柔和了些,“为师一直跟着你们二人终归不妥,晏宗主如此清闲,想必乐意与我一同彻查。”

“加上今日几番动静,背后之人应当对你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打算?”

“我?”晏丹裘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竟忘了纠结付仪尘对自己和谢翊安他们的语气之别。

付仪尘没有理会他,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们。

谢翊安与云亓面面相觑,谢翊安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云亓斟酌再三才犹豫着道了心里话:“师尊,弟子软弱,想一边历练……一边往家里的方向靠靠,多年未归,想必家里二老也是记挂我的……弟子、弟子一定不会有所松懈,路上定见有不平事便拔刀相助!”

云亓说得诚恳,言毕还深深地行了个礼。

“小七都这么说了,我和他是一起的,他想回去了,我也想我娘了。”谢翊安拨弄着路边的野草假装漫不经心地附和。

付仪尘轻笑,像阳春三月白雪初化,偶然遇光的明艳:“宗门内可没有不让弟子历练回家的规矩……一路上谨慎些。”

“师尊保重。”

谢翊安和云亓留在原地看着付仪尘和晏丹裘并排着御剑离去,夜色下,人似月,月如霜,前方乌云密布。

方才为了防止意外,付仪尘取出两块普通的玉牌,注入自己的灵力,这样他们若有不测,他就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看着付仪尘留给他们的感命牌,二人动作整齐划一地系在腰间。

这才意识到,他们真正的历练,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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