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四人落座,家宴开始。

能有什么可聊的呢?映年不清楚。

她和祁孝逑话题本就不多。大四这年,映年忙着实习忙着考试,偶尔祁孝逑电话过来,三俩句就扯到哪哪学校的福利待遇不错。听着心烦,她干脆假装不在,拿着手机看着铃声响完后自动挂断。

至于齐美裳和昭岁,就更没可聊的了。上半年祁孝逑有意攒局,映年和这次的六级考试一样,总会以实习或者备考的理由打发,祁孝逑可能看出她的顾虑,也可能齐美裳善解人意,没勉强。

一直等到搬新家前才布置家宴。

祁孝逑举着茶杯,要说“合家欢喜”一类贺词,端到空中,又停下来,他说:“喝点饮料吧?”

说话时,他先朝着映年看了一眼,又去看昭岁。

“那来点吧?”齐美裳清拍一下额头,她本来打算从家里带瓶红酒过来,被昭岁催促又给忘了,“想喝什么?”

她视线询问和祁孝逑一样,不过先看的是昭岁,再是映年。

昭岁吮着筷子,朝映年看去,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一时间昭岁歉疚,齐美裳把订单的事交给她,她转头联系餐厅确定素餐,却遗漏了饮料。

两人竟同一时间开口。

“那要现磨的花生豆浆吧?”昭岁对齐美裳说。

“不要了,茶水也挺好的。”映年对祁孝逑说。

说完,彼此一顿。

“那就喝花生豆浆吧。”祁孝逑说。

昭岁慌忙止住:“没事,不用,茶水也行。”

映年却重复:“那就喝花生豆浆吧。”

花生豆浆端上来,温温热,喝一口带着浓厚的渣。

终于到了干杯的时刻,四人举起杯子相碰。

“祝昭岁考得好成绩,祝映年上岸教师编。”祁孝逑说。

“还祝我早点退休,祝你早点退休。”齐美裳说。

昭岁和映年对视一眼,仰头喝了大半豆浆。

搁下杯子时,她见映年杯中的豆浆几乎没动。

餐桌上聊的话题多数是祁孝逑起的。他这两年的公交车路线比较轻松,休息时间足,空下来就往新房处跑。

新房里,姐妹二人软装意见,都是由他操守监督。他从吊灯说到墙布,床垫讲到木地板,为自己的巧思和劳作总结,又希望姐妹二人看到别失望。

不同纹理的地砖,祁孝逑发来了几十张图片,映年出考场后微信转了半分钟才停,她在回程路上的地铁上挑来挑去,没拿定注意,等到晚上祁孝逑催促时,又翻找一遍,忘了中午看到心仪的砖块是哪类,于是浏览一遍,草草选了个顺眼的发过去。

这样选顶灯选墙布到选窗帘的时刻,接下来还有书桌床铺等等,映年稍稍疲惫,就让他看着决定就好。祁孝逑便问:“和昭岁一样可以吗?”映年来回听了几遍两秒的语音,发出了:随便。

从小姐妹都是姐妹款的东西,有亲昵有占强,白日会上铺的归属权大吵一架,晚上又一同在下铺搭建起秘密基地。

离婚后,祁孝逑带着映年离开,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不再和昭岁一起。没有去争上铺,不用管谁靠墙睡,无夜间被吵醒的风险。

新房看了又看,父母作势要一碗水端平,两个朝南的房间面积大差不差,风景也是一条河岸。

她们是分开了。

映年也不清楚新家装修怎么样,祁孝逑会不会真复刻着昭岁的房间装潢。

那昭岁呢,映年看向对面低头吃菜的女孩,她会不会生气?

聊完装修,宴会过了大半,气氛稍微活络起来。

齐美裳给映年加了一片茄子,特意说:“这好吃。”

祁孝逑紧张地看向映年,到映年抬头看他时,把盘子递了出去。齐美裳察觉异常,问:“怎么?”

祁孝逑又看了映年一眼,见她勉强,正想开口,便听着映年说“没事”,立马端起碗刨饭咽了下去。

他舒一口气,又紧起来。

映年搁下碗,恶心感直冲口腔,映年拿起豆浆喝了几口,算是压下去了。

她护住碗,说:“妈,我自己夹。”

齐美裳“哦哦”两声,刚夹起来的腐竹,进了自己的碗。

昭岁见空杯的豆浆,忿忿不平起来,朝齐美裳看去。齐美裳轻轻摇头没说话,把豆浆壶拿来,给映年新添了杯。映年这次没拒绝。

插曲让气氛又降了一度。

祁孝逑不得不说起工作的趣事,讲起他拾金不昧被人颁发奖状,帮助残疾群体乘车,或者是夜班救援了一个差点猝死的人。

齐美裳听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不让餐桌冷下来,偶尔她会点昭岁一下,昭岁便会附和两句。

祁孝逑问昭岁:“笔袋收到了吗?我特意托朋友去国外带回来的。”

“噢,”昭岁扒着米,迟钝地应了两声,没抬头,怕撞见齐美裳的视线,老实答道,“我很喜欢。”

齐美裳端着的碗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祁孝逑道:“映年喜欢玩滑板,小区附近有个碗池,你正好考完放松,晚上吃了饭可以一起去玩。”

昭岁望向映年,对方低头正在挑花椒。

昭岁说:“那多热啊。”

映年也抬头,话是对着祁孝逑说:“那边碗池坡大,不适合新手。”

齐美裳来打圆场,话题聊到映年的滑板,便道:“以前映年玩轮滑就可厉害了,昭岁一直跟着姐姐后面撵。”

昭岁话有点酸:“她现在更厉害。”

“厉害”二字读的重音,让齐美裳的笑收了收。她们心知肚明,还私下看过映年滑板速降的视频,评论区全是赞美,红心点赞破了千。齐美裳不这么认为,盘旋的山路、呼啸的风声、擦起的火花,让她又惊又怕。

在这之外,昭岁是佩服。映年成绩自小优异,一路保送到高中,大学也是市内最好的。不像她,成绩考不好,玩也没玩出个名头。

思及此,昭岁难免去想,倘若她玩滑板,可能也不会走到极限运动的选择。齐美裳在收费站工作,年复一年见多了各类事故,经常说起货车司机冒险,刹车失灵云云。

从前刘海洋带着母女二人登山,遇到了蹦极挑战。刘海洋想去试试,昭岁也想,齐美裳数落着刘海洋带坏小孩,又骂了一次昭岁。

回头回去,刘海洋悄悄拉着昭岁说:“改天我俩偷偷来蹦。”

可惜刘海洋是后爸,在齐美裳面前做不了昭岁的主。她把这当作哄孩子的话,家里再也没聊过蹦极。

昭岁想,在祁孝逑身边长大,就不会这么束手束脚了吧,他也不会万般阻碍自己。

所以,昭岁很羡慕映年。或许同齐美裳口中一样,她注定是不如映年的。

除了吃肉。

家宴结束,祁孝逑去取车,留母女三人打包饭菜。

剩下的茄子和螃蟹不多,是油炸物,服务员想放在一个盒子里,被齐美裳叫住分开装了。

映年感觉很陌生。

齐美裳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扫一眼昭岁手里的半壶花生豆浆,重新拿起新添没喝的豆浆,一饮而尽,料渣稍稍撵喉,于是又倒了一杯免费的茶水,一并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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