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光直取命门,钱古面色大变,松开钳制小宝的手,转而与那持剑人交手。
小宝摔在地上摸着脖子大口喘气,惊慌未定下一时不敢妄动。
余曲生瞧那人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琼珑派弟子萧送月——他怎么会来到此地?
李叔自院外急匆匆赶来,一见院中刀光剑影,立刻抿紧嘴唇,吞下了嘴里的呼喊,焦急地扫视小院,瞅见濒临危险的小宝,急得跺脚,没有发觉一旁的余曲生。
萧送月看准钱古的破绽将其右臂削得血淋淋。
钱古大吼一声,振作气势,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突起青筋,好似困兽犹斗。
萧送月气恼得白面微红,下手更狠,剑剑偏离要害一寸,好似要活生生将人折磨死。
余曲生见势不妙,寻机将小宝从危险中抽离。
小宝被救出时面无血色,紧紧环住余曲生的腰。
钱古余光一送,盯上了离他最近的另一人,他后退几步,顺势拉过那人挡在身前。
萧送月一剑刺穿人质肩膀,刺中躲在他身后的钱古,然后猛击剑柄柄尾,整柄剑直接洞穿人质肩膀,切断了钱古的脖子。
小院霎时弥散浓烈血腥,泥土浸染鲜红,而钱古也彻底断绝了气息。
不知是何人的血染重了萧送月的衣裳,他宛若皎月拂岗,云淡风轻、淡定从容,抖落剑上红霜,拭去面上血渍。
萧送月侧头看见余曲生,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跟前问候,话语间怀疑余曲生在此地的目的。
余曲生讪笑道:“我也来寻人。”
他怀中小宝慢慢缓过神,转头见小院的光景,一时怔愣,视线僵硬地移到那两具交叠的尸体,一具是他的师傅,一具是他的李叔。
余曲生抓住小宝的手臂扶住他,满口安慰之词在低头看到小宝脸上的愤怒后卡在喉咙处如鲠在喉,片刻哑然。
萧送月目光下移,看向余曲生怀中瑟瑟发抖却瞪视他的少年,问:“这是何人?”
余曲生道:“我寻之人。”
萧送月说:“他认识这两人?”
小宝咬紧牙关,泛起水光的两眼望向尸体,泪水怔怔滑落,他反手抓住余曲生的小臂,咬紧牙关。
余曲生一边摸了摸小宝的头,一边直视萧送月斥责道:“那人是他的亲人,你不该下此狠手,牵连无辜之人。”
萧送月说:“钱古害了他。”
小宝哽咽道:“你杀了他。”
萧送月说:“钱古老贼不会留下活口。”
余曲生阻止了这场即将无休止的争辩,萧送月却反过来责备余曲生,若非他及时赶到,差点再让钱古远走高飞。
余曲生笑谈不过是凑巧,问萧送月如何得到钱古的踪迹。
萧送月冷哼一声,向左上虚空作揖:“自然多亏七公子相助。”
七公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听闻他出手,如今却为苦寻仇人无果的琼珑派弟子指点迷津,比黑市线人更快得到钱古的踪迹,消息网果然了不得。
“放开小宝!”
风马此时忽然醒来,一睁眼就撞见余曲生“挟制”小宝,即刻起身奔来,半途被剑鞘抵住脖子。
风马转动眼珠看向萧送月,继而余光扫视小院,一片血色,两具尸体堆叠在不远处,她的额头流下一滴汗,咽了咽口水。
萧送月用鞘抬起少女的下巴,问:“你又是谁?”
余曲生握紧小宝的手,又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安抚他稍安勿躁。
风马求饶道:“爷,放过我们吧,我们不知道师傅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对不对,小宝?”
余曲生截过话头:“钱古已死,萧少侠既已报师弟之仇,到此便了了吧。”
余曲生想:若是萧送月盯上了钱古的徒弟,不依不饶地想要斩草除根,小宝必定会与琼珑派结怨,被江湖门派盯上可是件麻烦事……哎,他现在就卷入了麻烦事。
风马见余曲生“见死不救”,转而望向小宝,她的神情似有犹豫,然后仿佛交代后事般悲壮地呜咽一声,高声道:“小宝,往后你可要好好练习剑法,不要辜负师傅和我……”
萧送月眼神一凛,剑鞘抵紧风马的喉咙,厉声追问:“什么剑法?”
风马流下眼泪,支吾道:“自然,自然是师傅教的剑法。”
萧送月扬起眉毛,面颊泛起微红,这不是喜悦的气血,而是恼怒、傲慢的颜色。
他缓缓说:“偷学琼珑派的剑法,看来你们两人今日是走不得了。”
余曲生声音冷了下来,问:“萧少侠什么意思?”
萧送月说:“琼珑剑法概不外传,何况他们是叛徒的徒弟……”他余光掠过风马和小宝,“师门叛徒的徒弟也是叛徒,不过看在余前辈的面子上,两人都需废了武功。”
废武功一事对于江湖儿女而言,无异于自杀。
余曲生干笑一声,道:“你想得周全,今日你被指引来此地,又以这副模样走出这小院,往后江湖谁人不知是你——血刃了琼珑派的叛徒。”萧送月面露得意之色,余曲生加重语气,“也是你,残害了两位江湖后辈。这两件事不正坐实了琼珑派残害小辈的传闻,我与琼珑有交情,给你消息的人却未必,若你行了这残害后辈之事,琼珑派岂不落了口实?”
“你!”萧送月欲发怒,旋即沉默。
风马此刻又哀求道:“爷,你废了我的武功,放过我师弟吧!”
小宝着急地仰头说:“余叔叔,救救师姐,我们真的不知道师傅之前做了什么!”
余曲生朗声道:“此事涉及琼珑派剑法传承,还需琼珑派掌门来定夺,想必萧少侠也有此等考量?”
萧送月注视余曲生片刻,放松抵着少女脖颈上的剑鞘,面上红色稍褪,他说:“他们得跟我走一趟。”
余曲生笑道:“一起走,一起走。”
小宝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余曲生拉着他的手一时走不动。
剑乃器也,焉能杀人?
人杀人也。
小宝与李叔这些年相依为命,情深义重。
这份情谊不是他余曲生所能所比,自己终究只是过客,最好也只是个江湖过客。
浓烈的愧疚再次袭上心头、攀上眉头,柔情话语停在齿间,回味即成苦涩,淌入咽喉、沁入心脾。
余曲生欲语还休,想要伸手摸头,猛然发觉小宝已长高不少,改为拍肩膀。
一声娇喝乍响,人未至,声先来。
“余曲生,你怎可把此人引来!”
一枚巴掌大的石丸飞入院中,猛然炸开,粉尘烟雾瞬间扩散开来,构造一片绮丽梦幻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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