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包庇

周清贤被赵怀瑾在太守府里当场抓获的情况第二天便传到了阙都城内。

有人议论说太后也早与异族勾结,鄢朝不久后就要易主了;也有人说是兴州的周太守想自立门户才会和黑鹰部落的人勾结的,众说纷纭,早朝的时候,满朝文武大臣也是都在议论纷纷。

戚鸢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好就在整理兴州今年送过来的贡品,有河西特有的苦水玫瑰、黄芪、甘草等蜜瓜之类的常见用物。

除了这些外还有很多的狐皮裘草、燕窝等其他珍宝奇物。戚鸢看到那些东西后,当时就觉得奇怪。按理说各州来进贡的物品一般都是当地的特产或者是当年各地盛产的新鲜之物。

戚鸢虽然没有去过兴州一带,但多少也听说过那里的一些风土人情。玫瑰、甘草、黄芪……这些确实是兴州的特色之物,但是那些狐皮、象牙、珊瑚之类的她确实没有听说过。

既然不是当地的特有之物,但进贡过来的品相又是十分的精美巧致,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答案。这些东西是专门送进来孝顺某个人的。

而如今传言四起,戚鸢听的那些消息不像是假话,再和今日她清点过的那些贡品联系起来,她瞬间清楚了兴州为什么会送那些珍贵的东西进来。

今日她一个外人清点各州的朝贡,内务府的人却并没有说什么。戚鸢能预料到这事太后估计一定知道多少。

一个名垂天下的当朝太后,暗地纵容自己的兄弟勾结异族部落。这样严重的情况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里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戚鸢不敢相信这后面将会有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想到这里时,戚鸢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算是赃物的贡品,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既然收受这些物品的人会惹上麻烦,那同时知道这些东西存在的人会怎么样?

心头突然涌现出来的想法让戚鸢禁不住害怕起来,如果大臣有一天要指控当朝太后的罪证,那自己作为保管这些物品的知情者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戚鸢抬起头,看看房顶雕刻的画像,这一瞬间她顿时理解了为什么太后会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

被指控不可怕,但是在自己被指认之前先设下替罪的圈套才是真的阴险。戚鸢不敢想象太后竟然想一再地置自己与死地。

戚崔两家的婚约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即便是成婚后她也从来没想过和崔时谦有过叛乱的想法,她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如此的忌惮自己。

看着盖有官印的御纸上记录的贡品种类,戚鸢果断又抽出了一张普通的宣纸摘抄了一遍。被人想治她于死地,但她不能不就这样放弃自己,她要自救,她要抓住每一个日后可以洗清自己嫌疑的机会。

兴州太守周清贤勾结敌人,卖国求荣的事情在朝堂上争吵了一上午都没有得出一个处理的办法。各个大臣们企图集体上奏弹劾太后,但由于手里又没有十足的勾结证据,最后只能你一句我一句的旁敲侧击地映射周太后。

听着大臣们对自己的含沙射影,太后周清宴心里的怒火被剧烈地挑了起来。但在这般严肃的场合下,太后知道自己不能就此直接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辩解。

人在充分地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往往也是自己最虚伪的时候。

台下的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周清宴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她确实不知道周清贤在与黑鹰部的人勾结,但是自己哥哥所在的属地每年进贡的朝品也确实让她怀疑过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朝品清点过后她都会派亲信去太首府安暗查寻访一遍,只是每一次都没有找到过货真价实的证据。这件事最后也都是变得不了了之。

好在身处宫里这么多年的经历,她提前预料过有一天这件事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她要怎么办。所以今年各州进贡来的朝品让戚鸢登记入册就是她最后的筹码。

赵怀瑾不在,各路文武大臣也不敢公然地指控如今听政的太后,吵吵嚷嚷了一整天后最终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戚廷尉听着自己周边的几个大臣都在窃窃私语地商量着要怎么办,与排在最末尾的陈睦和对视了一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入夜时,戚鸢伺候着太后在用晚膳,崔时薇今天早起时有些着凉,戚鸢便特意嘱咐了让她在自己屋里歇息着。

诺大的寝宫里只有太后、戚鸢和两个布菜的宫女。太后尝了一口戚鸢给自己夹过来的菜,她道:“今日哀家的哥哥背叛鄢朝,勾结营党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这话一开口,戚鸢拿筷子的手便顿了一下。她预料到的事情果然还是来了。

戚鸢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筷子的粉蒸肉放到太后的碗里,她笑意盈盈地说道:“臣女愚钝,整日都在和宫女们混在一起,除了太后给臣女安排的事情外,就只想着怎么能让太后每天吃的更舒心,朝堂上的事情臣女不懂,所以也没有关心过。”

这一番辩解说的是既真实又认真,如果换成其他一个没有接触过戚鸢的人大概会真信了她的话。但是太后久居深宫,年轻时经历的被判与欺诈已经让她有了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想的是什么的本身。她经历过不一般的女人的经历,自然也有了与一般女人不一样的觉悟和认识。

戚鸢的话一落,太后“吭”的笑了一声,道:“哀家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有哀家当年的样子,你比你父亲要厉害。隐忍、果敢、有远见,如果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兴许会每时每刻感恩上天将你赐给了我。”她叹了口气,又道:“但你不是,所以你的聪明就成了哀家必须要顾忌的东西。”

她的话每说一句,戚鸢的脸便白了一分,她不敢想象今晚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局。

戚鸢还没有开始为自己辩解,太后却又说了一句让戚鸢再也不敢开口的话,她问戚鸢她是不是福祥居背后的老板。

这件事除了上次赵怀瑾知道外,戚鸢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甚至自己去福祥居处理事情是也都是避着所有人的,她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时候竟知道这背后的一切。

看着戚鸢惊恐又害怕的眸子,太后又笑了一声,那声笑没有高兴,从始至终都是蔑视、不在乎的感觉。

太后道:“你不用好奇哀家是怎么知道的,当初你建议哀家让赵怀瑾去支援崔时谦到兴州时,哀家就觉得不对劲。哀家与他接触多年,要是没有任何可取的东西,赵王爷不会那般安分地服从哀家的命令。福祥居的一千白银让他心甘情愿地带兵跑到兴州帮助骠骑将军,哀家当时就想福祥居和崔时谦到底有什么关系?幸好黄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查才让哀家真正地看清楚了你的能耐。”

太后的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戚鸢再傻也听得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意思。两个世家不仅结为亲家,还背地里在阙都做买卖。知道的会说世家公子和小姐们都是有实打实的本事,靠自己的能力拼一番前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拉拢势力、恶意敛财,背地里谋划着怎么篡位呢。

戚鸢当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请求宽恕,只说了一句“臣女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臣女的家人,臣女无愧也无悔。”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戚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带着护甲的手伸出来摸了摸戚鸢鬓边的头发,“你的聪明和智慧,哀家很喜欢”,杂乱是发丝被轻轻地笼在耳后,带着护甲的手缓缓向下,最后一把抵在了戚鸢的下颚处,抬起她的脸,道:“但是正是你的聪明会成为哀家日后最大的隐患,所以哀家不能再留你了。”

这话说的简单,但是戚鸢永远都忘不了太后说这话的眼神是那么的狠辣,寒颤。被手指卡住的下颚被捏的有些发红,如果不是早有预料的话,戚鸢觉得自己在那一刻真的会当场晕过去。

原本布菜的宫女不知何时也被太后差遣到了屋外,偌大的寝宫里只有她们两个。太后嘴里轻说着:哀家不能留你了”。戚鸢的背后冒出一阵阵的冷汗,直到侍卫进来要关押她时,戚鸢才送了一口气,幸好还只是关押,上一刻她真的觉得太后会当场处决了自己。

侍卫压着戚鸢走了后,太后慢慢地坐回了餐桌前,她道:“传哀家旨意下去,戚家长女戚鸢私自收受兴州贡品被哀家发现,现已被关至囹圄等候再审。”

传旨的小太监领了后令便退了出去,几个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陆续地进来服侍太后饭后洗漱,原本静悄悄的寝宫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崔时薇一大早来太后宫里时,看到的就是各个宫女太监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原本还以为是今天的妆容怎么样了呢,知道直到一个平日和她交好的小宫女偷偷把崔时薇拉到了角落,她才知道昨天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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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姑娘和她的纯情小夫君
连载中柒识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