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谦回到崔府门口时眼前的景象属实震惊了他一把,即便是从小锦衣玉食,大了之后更是被一众士兵仰慕爱戴的骠骑将军也很少看到如此华贵富丽的景象。
崔府大门的门垛上高高挂着用绢纱做成的红灯笼,灯笼被风吹起时,会泛起细细闪闪的星光,既轻盈又浪漫。从门口迈入,崔府整个堂廊都被重新装饰了一番,巧妙的铃铛戴着红穗子被挂在廊间的柱子上,一盆一盆的牡丹、水仙被人整齐地摆放在庭院内。正对大门的客厅中间重新挂上了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日月澄晖”四个大字。
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被人一眼望到既庄严又自豪。还没等崔时谦进门,在廊上干活的小厮看到他后便高兴地喊着“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原本在指挥下人干活的崔父一听小厮的话,激动地站起来要去迎接崔时谦。
管家扶过崔父的手臂,带着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大人听到大公子回来怎么都像迷了方向一样,连家里的路都忘了怎么走了。”
崔父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道:“崔叔,我这是高兴啊,高兴,咱们崔府多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了。”
管家崔叔扶着崔父往外走,嘴里道到:“确实是呀,大公子争气能让咱们崔府也光宗耀祖,扬名四方一场,大人生了个好儿子呀。”
崔父听了这话嘴都合不拢,又大声笑了几声算是默认了管家崔叔的话。
崔时谦看见管家搀着父亲走了过来赶忙迎了上去。崔父扶着崔时谦的胳膊指着周围道:“你看看怎么样?”
“很气派。”崔时谦发自内心地说道。
崔父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他依旧扶着崔时谦的胳膊,扯着他往客厅里走,一边嘴里说道:“还有更高兴的呢。”
他指着那块被新挂起来的牌匾对崔时谦说道:“圣上御赐,亲笔提写的呀。”听到这里时,崔时谦也是一大震惊。
试论有几个当朝大臣家里能有黄帝亲赐的牌匾,从古至今这都是一件极为稀少的荣誉。崔时谦依旧不太敢相信这样的情况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
崔父看着自家儿子愣神的表情,笑着道:“时谦呐,这可都是你的功劳,你真的是为崔家狠狠争了口气!”说完还不忘朝着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
崔时谦再次抬头看着那四个大字“日月澄晖”,心生出许多感慨,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和父母想和戚鸢及崔时薇一同分享他此时的喜悦。
“戚鸢和时薇知道这件事嘛?”崔时谦带着期待的口气问道。
“你娘和时薇都知道。”崔父答到。
“戚鸢呢?鸢儿不是天天和时薇在一块儿嘛?”崔时谦的眼睛里满是疑问,一动不动地盯着崔父。
崔父同样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答案。“戚鸢……戚鸢她不知道。”崔父支支吾吾地小声说着。
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也不愿意放弃戚鸢的。先不论她是自家的儿媳,就是出于和戚公同朝为官了这么多年,崔父也一定不会将戚鸢推入火坑中的。即便是要豁出他这条老命,他也做的到。
而眼下戚鸢牵扯的不是一个人一条命,是崔时谦为人臣子的忠心和崔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和名誉。
崔时谦原本兴奋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他焦急地询问:“戚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崔叔和崔父却并没有接他的话。崔父道:“大公子刚刚归家,正是身心俱疲之态,崔叔你快去吩咐人给他烧点水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
管家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不等崔时谦反应,崔叔便差人架着崔时谦往他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崔时谦自己的院子也被装扮的富丽堂皇,可打开房门时他总觉得哪里像是少了点什么。
回过神来定情一看,他突然发觉原来是戚鸢的东西都不见了。原本是两个人生活过的屋子,突然少了一个人的存在,瞬间变显得孤寂又冷清,比崔时谦过去自己住时更加的空旷。
这一发现属实吓到了崔时谦,他跑了几步追上刚刚才离开的管家崔叔,问他:”东西呢?少夫人的东西你们都收拾到哪里去了?”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崔叔看着自己面前眼眶都红透了的男人,不忍心再继续欺骗他,对崔时谦道:“这些都是先生和夫人的意思,少夫人勾结外党已经被关押许久了。”
这一番话让崔时谦难以置信,什么叫勾结外党已经被关押许久了。
明明前不久他们才刚见过。
见崔时谦还想继续问,崔叔摇了摇头示意他去找崔父问个明白。
不等崔叔再开口,崔时谦三步跨做两步又往崔父崔母的院子走去。屋内,崔氏夫妇二人正面对面坐着在商量如何劝崔时谦,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者已经走到了他们俩的跟前。
崔时谦道:“什么勾结外党,鸢儿怎么了,怎么会被关押起来?”
他的话说的很快,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让人听了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为好。
见自家儿子多少也知道了,崔母和崔父对视了一眼,她道:“鸢儿被太后查出来暗中勾结兴州太守,私收贿赂,隐瞒贡品上报事实,已经被关在牢狱里有几天了。”
“哪里会勾结兴州太守,兴州太守是太后的亲弟弟,戚鸢怎么会认识他,这分明就是诬陷,将这等罪名陷害给了鸢儿。”崔时谦越说越激动,他紧张的腔声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被挂在牢狱已经有几天了,这是一种什么后果?崔时谦作为经常和犯错的士兵或战俘打交道的当事人来讲,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不等崔母再说什么,崔时谦便欲准备去找太后去找圣上查明背后真正捣鬼的人。眼见妻子拦不住儿子,崔公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站住,今天你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走到门口的崔时谦突然顿住,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自己的父亲。似乎再想这样的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崔时谦哽咽道:“你知道现在在牢狱里的那个人是谁嘛?那是您的亲儿媳,我崔时谦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崔公不等崔时谦解释,他用更大的声音道:“然后呢?你知不知道今天你一旦去找了太后,那你也会变成戚鸢的同谋的,到时候不仅是你,就连整个崔府都会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你要让整个崔府都为你的冲动买单嘛?”
崔公快步走到儿子面前,推开房门,指着那些正在院子里干活的下人道:“你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看着你长大的,今天你真的都要拿他们的性命去做赌注嘛?”
“太后是什么人,如果不是皇家的命令,戚鸢怎么会接触到兴州朝贡的贡品,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这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嘛?”崔公声嘶力竭地吼道。
也许是出于不忍,也许是崔公的话太过真实,崔时谦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知道父亲的话没有错,他也知道自己就这样去未必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
可戚鸢被关押在牢狱里的画面时不时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痛苦和焦虑充斥着他的身心,崔时谦觉得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
“那怎么办,就这样无动于衷吗,我做不到……做不到。”崔时谦眼角憋的通红,一滴泪沿着他的鼻翼滴落了下来。
“谦儿,父亲知道你难受,可我们没有办法啊,你还年轻往后还有很多日子要走。”崔父拍着崔时谦的胳膊劝诫他,试图进一步让他放弃戚鸢这个人。
泪水的咸味和苦涩浸润了崔时谦的口腔,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一瞬间他不敢相信,原来教导他那么多年的父亲有一天也会同样的自私、势利。
“不,我不能就那样做,”崔时谦抬手摸了一把泪,他铿锵有力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做的任何事都和你们无关,都和崔府无关。戚鸢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就那样看着她受苦再无动于衷,这辈子我认定她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崔府。
崔父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到:“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想把你爹给气死呀,你和崔府的名声都不要了嘛?”
崔母看儿子那般决绝,她也没办法,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两头都是心尖尖上的人。
她只好扶过崔父劝慰道:“孩子大了,有自己注意了,就让他去吧。我们老了,留着这把老骨头要是还能为他的幸福出一把力也算是值了。”
崔父“唉”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追着崔时谦骂。一切都是命呀!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么一出,当年先帝给他和戚公的孩子做娃娃亲时,他说什么都要拦着的 。
崔时谦出了崔父倒也没有莽撞地直接进宫找太后,他向皇帝行过谢礼后找了个借口说要看一看崔时薇在宫里过的怎么样。
小皇帝赵翊辰得知崔时谦为此次收编苍狼部一族立下大功劳后,也是给他面子,安排太监带崔时谦去看望崔时薇。
不过那天属实不太凑巧,崔时谦来的时候太过仓促没有提前知会别人,崔时薇那天刚好在福祥居,兄妹两人都没有见到。
见崔时薇不在,只有芷野一人,崔时谦也怕打草惊蛇,试探了几番后偷偷向芷野打听戚鸢现在的情况。
芷野见眼前人一脸担心的样子,又在知道他叫崔时谦是崔时薇的亲哥哥后也是如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崔时谦。
牢狱不比其他地方,尽管芷野从小在宫里长大,尽管侍卫里有自己的弟弟和其他自己人,她到底也是不能天天见到戚鸢。
在听完芷野讲完前因后果后,崔时谦彻底怒火中烧,他逐渐确定这一切都是太后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所设下的阴谋。
御书房内太后和小皇帝听完大臣上报的奏章后,太后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心里一阵一阵地心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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