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谦领着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河西往阙都返程,沿途一路都是附近的百姓出来恭送他们。
看着一路上不断涌现的百姓,整个阙都军队的人都发自内心藏不住的兴奋。虽然他们当中也牺牲了一些弟兄,不过幸好胜利还是属于他们的,那些已经牺牲掉的弟兄们也算不枉冤屈。
冲锋陷阵、驰骋沙场为的就是能够保家卫国,光祖耀名。而这一时刻讲这个场景表现的淋漓尽致。阙都男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鄢朝无数妇女幼儿撑起了一片光明的未来,给他们挣得了一个安稳平和的社会氛围。
喜讯一直传到崔公府,崔时谦的父亲崔文斌携夫人命令府里的人把崔府上上下下的都打扫一遍,以便能够迎接凯旋归来的儿子。
用崔文斌的话来说就是崔时谦实在是太给他老人家长脸了,年纪轻轻未过三旬就能够册封侯爵。和他自己比起来,崔时谦可谓真的是年少成名,前途不可限量,是他们崔家最大的未来。
底下个别小厮对崔公的做法有些不满,和其他同伴嘟哝着少夫人还在狱里呢,崔公却要大肆旗鼓地摆弄宴席庆祝儿子凯旋归来。几个平日里受过戚鸢恩惠的侍女、小厮们都替她感到不值。
想当初戚鸢刚嫁过来时侍奉公婆,尊重丈夫,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关爱有加。如此重情重义,持家有道的女人最后却被公公如此轻待,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愤恨。
崔时谦准备返程之前曾让矛隼给戚鸢带信,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崔时谦知道戚鸢不是什么耍脾气的姑娘,这么久了都没有告知他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戚鸢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
这个消息使得崔时谦的心里猛然一惊,他既紧张又焦虑,恨不得一日跑出三千公里来立马返回到阙都。
手下的副将看出他的焦躁不安,接二连三地问他发生了什么,毕竟苦恼已久的苍狼部落异军已经解决了,按理来讲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应该无比高兴才对。
崔时谦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勒紧手中的缰绳不停不休地奔驰着。
风在他的耳边略过,“簌簌”的响个不停,马背上生出的汗渍热烘烘地烘腾着崔时谦强劲的双腿。
这是战马奔跑的极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毫无顾忌地跑下去了,崔时谦在经过沿途一个简陋的客栈时停了下来。
一方面可以让战马好好休息一下,另一方面他也需要稍作休整。连日的赶路让本就疲惫的崔时谦更加的辛苦,他的嗓子在岌岌寒风里被冻的嘶哑,肿胀,连完整地说一句话都变成了挑战。
客栈的老板是一对上了点年纪的夫妇,他们看到崔时谦风尘仆仆的打扮后赶紧给他端上了一碗羊肉泡饼。
油润的饼丝浸透在清澈透亮的肉汤里,羊肉整齐地摆放在饼丝上,再搭配绿油油的葱花香菜,让整碗汤都达到了一个强烈的冲击感。刺激着崔时谦的每一个味蕾和嗅觉。
“呼哧呼哧”稀溜了几口后,羊肉泡饼的味道果然如想象的一样美味。崔时谦被冻透的身体瞬间回暖,他像真正回过神一样。
脑袋也不再似刚刚那般混沌,整个人也都变的清醒了起来。这一刻他才知道也许刚刚的焦虑除了有真正的担心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的饿了。
风卷残云,吃的罄尽后崔时谦才觉得满足。客栈老板看他脸上恢复了血色才过来问他是准备往哪里去?
崔时谦谎称自己是出门拜师学艺的,现在学成归来正要返程回家。老板听他的口音不像是河西的口音,又问他是哪里人。
崔时谦说自己是阙都人,惊的老板竟连连感叹道,说“阙都好人多,个个人才辈出,之前是乐善好施的戚姑娘,后面接着是乘胜击败苍狼部还河西安宁的崔时谦,现在又碰到他这样好学勤奋的人,更加认定了阙都是个好地方,专门出些有能力的好心人。”
听了老板的话后,崔时谦也只是附和地笑着,并没有解释说自己就是他口里的崔时谦。不过他自己倒是对那个乐善好施的戚姑娘很是好奇。是谁家的女子竟然有这般风格?
毕竟能施善行事的人家世一定是差不了的,只是阙都世家贵女里崔时谦还真的没有听说个哪家女子敢抛头露面出城行善并且还姓戚的。
他在意地随便又问了客栈老板一句,那戚姑娘究竟是何人。老板满腔呜咽地说自己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大家都叫她戚姑娘。平日里一直是这位戚姑娘和另一位年轻姑娘出城施粥的,他也不知道她们的真正姓名,只是笼统地向崔时谦描述了她们的长相。
客栈老板表示如果几年前不是遇到了那两位姑娘,自己恐怕早就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那两个姑娘不歧视他浑身脏兮兮的,给他粥喝还帮他请了大夫治病,这才有了今天的现在。
听着老板的描述,崔时谦莫名地生出一种想法,他隐约觉得老板口中的两个姑娘就是戚鸢和花莲。
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崔时谦遍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求证。他向老板讨要了纸笔,随手临摹了张戚鸢的自画像,对老板展示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姑娘?”
一旁原本没有说话的老板娘走过来看了一眼,突然惊喜道:“是她,就是这个姑娘帮的我们。”老板看了后也是频频点头,说“是”没想到自己碰到的两个人竟然还认识。
崔时谦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礼貌地表示自己就是画中女子的丈夫后,客栈老板震惊的长大了嘴巴,表示十分的不可置信。
妻子在一旁推了推他,心里也是又惊喜又激动地道:“没想到这么巧,公子真的是那位戚姑娘的丈夫?”
崔时谦有些哭想不得地表示自己真的是,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不像和她是一对夫妻。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位客栈老板娘小声地嘀咕,“没想到戚姑娘人长得好,心眼也好,只是这眼光却不怎么好。”
这话崔时谦听的倒是清清楚楚,只是他确实也是不敢反驳。毕竟自己最多也只是会打几年仗会领个兵而已。
比起戚鸢敢做世家女子们都不敢做的事,敢独自去关心,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来讲,他这个大男人做的确实算不了什么。冥冥之中,崔时谦又对戚鸢生出了一份带着欣赏的敬佩之情。
这个女子到真是让他惊喜。
客栈老板知道崔时谦是戚鸢的丈夫后,特意将自家最好的一件房间腾出来给他休息。崔时谦拒绝不过,只好顺从着这位老板的意思到安排好是房间休息。
夜里,呼啸的风吹的窗户上的油纸“沙沙”地作响,崔时谦躺在厚实的被褥上却久久入睡不了。他又想起白天客栈老板对戚鸢的评价和经历,有那么瞬间觉得他和戚鸢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可是他们对彼此还是都不了解。
就像他从来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也不知道她曾经都做过什么。用崔时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两个人像菜板和菜刀一样,虽然能一起使用,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搭在一起美不美观。
崔时谦小时候和几个发小一起玩的时候,几位叔公看他可爱调侃道:“谦儿长的这么好看,长大了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那时候太小,崔时谦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答的,但是现在如果有人还这样问他的话,他想他一定会说就是戚鸢这样的。
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崔时谦经常会在驻地听到将士讨论各自的家事,比如谁家的妻子怎么怎样样了,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了。当这些话题在耳边回荡时,他下意识地会想到戚鸢在宫里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为难之类的。
那时候他总觉得这是一种愧疚,是崔时谦自己出征为国为名后却要戚鸢入宫当做人质的愧疚。他想过和她写信,可每次都觉得自己也无法和对方成为真正刨心置腹的人再加上又有各种杂事干扰,次次也都变得不了了之。
现在躺在异乡的他,突然刚想明白了一切,他的那些总也不敢开口的话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相处里他已早早地爱上了那个善良、勇敢的女孩。
满腔的爱意和兴奋的思考让崔时谦渐渐产生了困意,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真的睡熟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已然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客栈老板临走时多次叮嘱他有机会让他带着太太再来这里玩,眼下苍狼部的威胁解决了,再没有异军过来突袭,他们这边的人可以像往常一样安居乐业。
崔时谦点头表示自己会转告戚鸢的,他偷偷在昨晚睡过的房间里藏了银子,原因是老板念及戚鸢的好,表示一定不能收崔时谦的钱。
经过一夜的休整,崔时谦浑身都觉得神清气爽,再加上昨夜里的兴奋,后面的路程中他走的比之前更快,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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