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餐厅时,贺玉盈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虽然之前发生了不少口角,但那时众人的心至少是一处的,都在努力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但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与别人划开界限,颇有各自为战的意思。
难道是有什么新线索?
她拉开椅子坐下,身侧的座位是空的,宋荷不在。
“怎么了?气氛这么凝重。”
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人回答她。
一分钟后,才有个少年声音响起:“姐姐,刚刚我们讨论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推测。”
“是什么?”
她抬眼,对面的德奥岳人畜无害地笑着,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们觉得,凶手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就是凶手。换句话来说,这局游戏,我们每个人都拿的是身份不明的【暗牌】,所以……姐姐?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意外?”
“需要很意外吗?”贺玉盈表情不变,“不如说你们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比较让我意外。”
“好吧。”他撇撇嘴,“事情就是这样。”
难怪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既然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当然会踌躇起来。
这时,夏丽突然匆匆闯进餐厅,“跟我来,发现尸体了!”
……
尸体位于第三层的某个房间中,与女主人房间在同一层。
贺玉盈等人刚赶到第三层,便见到一群仆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房间门口,各个面色惊异。穿过他们时,还听到他们小声说:
“天哪,到底是谁干的?”
“……这是林夫啊!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竟然没有回家去吗!”
“……可怜的孩子……”
“……”
挥开人群,贺玉盈等人终于来到门前,迎面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贺玉盈皱着眉往里走,“有什么发现?”
听到声音,宋荷这才回过神。她回头看了眼贺玉盈,随后平静地转头,垂眸看着尸体:“失血过多。”
尸体仰躺在大床上,从胸口处流出的血液浸透了整张床单,甚至连床脚周围的地面上都凝成一层薄薄的血豆腐。
贺玉盈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着这具尸体,说:“陌生的脸。他是‘第十人’。”
“凶手在我们九人之中。”巴尔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个坏消息呢。”德奥岳说。
“是谁发现的尸体?”巴尔特问。
“是我。”希尔德站在房间一角,脸色略微有些难看,“路过这间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第十人’的房间钥匙放在餐桌上……然后就是现在这样。”
“能判断出他死了多久吗?”贺玉盈问。
“不好说。”宋荷看着说,“从胸口的伤口来看,流血半天就会死亡。因为游戏中的尸体不会腐烂,所以不能判断他的死去时间。”
“他一定是昨晚死的!”弗朗克大叫着说,“凶手在昨晚动手了!”
“……你们没觉得很奇怪吗?”那个身份不明的黑发男人幽幽开口,“他为什么一直不露面?现在又为什么会突然死在这里?”
希尔德:“你想说他一开始就被人控制起来了吗?”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始终不出现。”
宋荷出声补充:“他的身体上没有其他任何擦伤,连被捆绑起来的痕迹也没有。”
夏丽:“总不能是他自愿被凶手控制的。”
房间里几人争论不休,房间外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大,巴尔特无奈地出声控制场面:“留在餐桌上再讨论这些问题吧!大家找完线索尽快离开,别堆在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也便默默地住了嘴,各自找寻起线索来。有的人不放心宋荷,要自己亲自检查过尸体才安心。
面对他们的不信任,宋荷也不在意,她扫视了一圈房间,随后便后退出了房间。
门口聚集的仆人已被巴尔特驱赶走了,因此她一退到房间门口,就看见贺玉盈无所事事地倚在墙面上。见了她,贺玉盈冲她点头致意。
宋荷抬脚走到她的身边:“你怎么看的?”
“难说。”贺玉盈的苦恼不似作伪,“如果硬要解释,倒也解释得通,只不过……有太多可以解释的方式了,而且每一种方式都各有各的离谱,很难说到底哪一种是真相。”
宋荷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认同了她的说法,“庆幸的是,我们已经足够早的发现了尸体,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凶手玩弄到什么时候。”
“……”贺玉盈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嗯。”
说话间,宋荷看到房间里的玩家准备出来了,于是她拍了拍贺玉盈的肩膀,说:“走吧。我觉得等会儿就要投票了。”
……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起初没有一个人动餐具,直到德奥岳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其余玩家才慢悠悠地咀嚼起食物。
除了德奥岳以外,大概每个人都觉得这顿饭味同嚼蜡。因此,经过短暂的一段时间后,许多人都擦了擦嘴,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虽然吃好了,却没有一个人像先前那样离开餐厅。他们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不知是不是林夫的尸体刺激到了众人,大家此时想得一样——是时候投票了。
巴尔特道:“谨慎起见,我们再讨论一遍获得的线索吧。”
他做出了表率:“首先,死去的人叫作比尔?林夫,是一位牛奶工。他的身份已经明确,那么你的身份就不明朗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餐桌上的黑发男人。后者点点头。
“林夫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死亡时间不确定。现在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疑点: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巴尔特说,“我特地有留意过,林夫的房间房间钥匙没有人动过,它始终都摆放在桌上——除了今天。”
“——除了今天被我拿走去打开房门。”希尔德接上了他的话。
弗朗克立刻道:“万一是凶手趁我们入睡后拿走钥匙杀了他,再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呢?这怎么说?”
“……确实有这种可能。”巴尔特坦然道。
黑发男人出声道:“我认为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凶手有很多种方法杀人,即使我们找出了他的杀人手法也没用,这局游戏的关键,还是要放在女主人的身上。”
夏丽挑眉:“但这得分开看吧?林夫的死也太蹊跷了。”
“蹊跷在哪儿?”弗朗克问。
“凶手要杀人的话,凌晨一点过后随便他杀好了,没人会在意这个。”德奥岳弯着眼睛,“但是林夫干嘛从游戏一开始就不出现呢?这是凶手的诡计吗?还是说是林夫自己的意愿?你不觉得这很古怪很有意思吗?”
“我说!就算我们在这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吧?!当事人都死了!难道你们指望从凶手口中得出答案?”温萨姆坏脾气地说。
德奥岳耸肩:“我觉得这个挺重要的。想明白了这个,我们就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了。”
“不过他说得有道理。”巴尔特说,“目前的线索还不足以支撑我们想通,与其想得太远,还不如先考虑一下等会儿投票的事。我从一些仆人的口中了解到,事发当天,女主人骑的马突然发狂,以致将她摔下了马背。虽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但是女主人难免受惊,所以从那个时间点以后,她都躺在床上休息。”
“这就是她的身上有许多擦伤的原因吗?说得通。”宋荷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问,“具体是什么时间?”
“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从他们的口吻中,我推测这不是一次意外。据说那匹马是女主人一直养着的,很温顺,那天突然发狂,也许是有人动了手脚。”
“啊,我懂了。”德奥岳说,“有人故意让马发狂,制造混乱,方便动手。”
“妄下定论。”希尔德说,“也许是那个人想让女主人死在马蹄下,但却没有成功。”
“你是想说让马受惊的人不一定就是凶手?”贺玉盈问。
希尔德冷淡地点了一下头,“或许这就是游戏的烟雾弹。”
“往这个方向去猜一下也没啥问题吧。”弗朗克大大咧咧道,“要说能精准地对女主人的马下手的人,应该得是比较熟悉的人吧。”
“范围很好确定嘛,无非就是那两个没有邀请函的庄园内部人,还有你、你,和你。”德奥岳举起叉子分别点了点温萨姆、贺玉盈,以及希尔德。
希尔德闭上眼,没有反驳。
弗朗克试探地说:“……这么看来……不就是你的嫌疑最大吗?我记得还有一条线索,说你和女主人发生过争吵什么的……”
他的视线明显看向温萨姆。
温萨姆浑身一震,突地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呃、随便说说……”弗朗克小声说。
“你们仔细想想,游戏会这么简单这么轻松吗?难道就凭这两条线索就能确定我是凶手了吗?”温萨姆语速飞快,但从他惨白的脸色中,仍能看出他在虚张声势,“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明显就是被抛出来的弃子!你们别真被骗了!”
德奥岳见他这样,本想说些什么,眼睛一转,又闭口不言了。
“别急别急,我们线索还没讨论完呢。”夏丽出来打圆场,在她的安抚下,温萨姆慢慢地坐回到座位上。夏丽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我也得到了一个线索。跟厨房的厨娘们聊天的时候,她们告诉我女主人在书房单独招待客人的时候,最喜欢用红茶。然后我顺嘴问了下,事发当天女主人招待了哪些客人……”
她说话的嗓音慢悠悠的,内容却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全桌人的注意力都被她话中的信息吸引住了。
她微微一笑,“但是太可惜了,那些小厨娘一直都在厨房里,哪里知道女主人招待了哪些人?唯一知道的,是女仆向她们要了三次红茶和茶点。而且都在中午之前。”
也就是说,事发当天,有三个人单独和女主人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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