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御花园回来第二日,未央宫便传开了一则谣言,说昭阳殿那位是男非女,而齐皇继位三年未有一子,难不成齐皇有断袖之癖?
谣言传开,众臣哗然,纷纷上谏,请求圣上顾全社稷,临幸后宫,为皇室延绵子嗣,将那魅惑圣上之男子赶出未央宫。
然而皇上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不仅如此,甚至还撤了昭阳宫的守卫,没有守卫拦着,昭阳宫一时间访客众多,人来人往堪比集市。
容朔喜静,却又碍于无名无分,无法开口赶人,只能自己躲在寝殿闭门不出,直到三日后,皇后痊愈,亲临昭阳殿。
“本宫前些日子抱恙,未曾尽到皇后本分,让公子受屈了。”
容朔见到皇后之后便一直低着头,话也不曾说过几句,好像果真与皇后不熟,可那不住颤抖的身子和紧握的双拳却将他出卖得彻底。
“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容朔嗫嚅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过皇上唤我阿凰。”
“阿凰……”
皇后念出容朔名字的时候,我看到他身形微微一晃。
“本宫本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近日谣言四起,不仅影响到了后宫,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令圣上忧心,而这谣言与公子有关,本宫只能来恳请公子出面澄清谣言,为圣上分忧。”
容朔茫然道:“与我有关?”
“公子不知?”
容朔摇头。
“既然如此,本宫便多问一句,公子与圣上……是何关系?”
“皇上救了我,是我恩人。”
“仅此而已?”
容朔闻言不解地看着皇后,皇后转言道:“本宫听说,你初到未央宫那几日,皇上夜夜留宿昭阳殿……”
“那时我身负重伤,被救回来后昏睡了三天,期间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本宫便放心了,你不必管谣言内容,你只需把今日跟本宫所说的话复述给众人便可。”
“好,可是,我该如何告诉他们?”
“这你不必担心,后天本宫会在御花园举办探春宴,到时候你也来参加,本宫自有机会让你说话。”
“好。”
皇后看向容朔,两人目光交汇,皇后连忙躲闪,起身准备离开。
“皇后娘娘!”
容朔急忙叫住皇后,容皇后停下脚步看向容朔,容朔却只是看着皇后不说话,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或许皇后便是此时明白容朔假装失忆的实事,抑或更早,只见她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抬手摸了摸容朔的脸颊,满目柔情,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文贵妃打断了。
“皇后娘娘身子方愈便来关心这位新来的妹妹,果真是贤良淑德啊!”
文贵妃与惠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皇后看到二人神情不变,待二人行礼后上前一步堪堪扶起文贵妃,说道:“昨夜听圣上说妹妹身子不适,怎么不在殿内养着,跑到这里来了?”
据传昨夜子时,皇上在文贵妃寝宫端云宫大发雷霆,怒气冲冲离开了,现在看来,是离开后去了皇后寝宫。
文贵妃听清皇后言语中的挖苦之意,心中恼怒却不好直接表现,只能言语还击道:“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到了日子,担心污了圣上龙体罢了!唉,圣上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只不过我等侍奉圣上,总不能恃宠生娇坏了规矩,您说是吧?”
“那是自然,文贵妃还记得规矩,想必圣上听了也能宽慰几分了。”
“能让圣上宽心,也是我等的福气,只是呀,这福气可不是什么不男不女的人都能受的!这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在福气来临的时候,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是不是受得起!”
文贵妃边说边看着容朔,指桑骂槐好不明显!
惠嫔不知是有意还是没忍住,竟当着皇后的面轻笑出声。
皇后也不恼,上前一步将容朔挡在身后,轻声细语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福气受不受得起还得看你自己,你若是只凤凰,纵使天降佛光你也无所畏惧,可若是那只懂得夜里咯咯乱叫的鸱鸮,莫说午后烈阳,便是晨曦朝阳你也是半分都受不起的!”
文贵妃气恼,正要回怼,忽然想起什么,反而收了脾气,笑道:“皇后所言极是,不过这所谓‘凤凰’妾身可不敢妄想,倒是这小小昭阳宫……”
文贵妃趁皇后不备上前一步,将容朔从皇后身后拉出来,一手挑起容朔的下巴,待看清容朔的样貌后得意道:“这小小昭阳宫一时之间竟落了两只凤凰,不如皇后帮妾身辨一辨,这两只凤凰,哪只真哪只假!”
皇后故作镇静道:“文贵妃这是何意?”
“皇后明明知道,何必让妾身把话说太清楚呢?不过皇后无需担心,妾身与皇后有相同的期盼,说不定在一些事情上,我还能帮上一把。”
文贵妃明显话中有话,以皇后的聪慧,必然一点就通。
“贵妃所言,本宫不懂,时间不早了,本宫也乏了,想必文贵妃该说的也已说完,阿凰旧伤方愈,是该早些休息,贵妃若无要事,便随本宫一起离开吧。”
“是。”
文贵妃离开前深深看了容朔一眼,嘴角带笑。
三天后,探春宴。
探春宴是未央宫每年举办的春宴之一,包括晨后赏花斗诗宴、午后沐浴祈福宴以及乐舞唱春晚宴。此三晚宴,前两个只有后宫嫔妃参加,最后一个则由皇上携皇后宴请文武百官,一来感谢众臣去年辛勤为民,守卫家国;二来恳请百官继续克己奉公,保持廉政清明的品格。
容朔没有资格参加晚宴,便听从皇后安排,在斗诗宴结束后休息间隙澄清了宫中谣言,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顺利结束,就在容朔刚刚澄清谣言的时候,师父带着圣旨到了御花园,当着后宫众妃嫔宣布,册封容朔为美人,赐封号为凰。
不仅皇后等人惊觉难以置信,甚至连我都难以理解,只是可惜师父有事在身,宣读完圣旨便匆匆离开了,我并没有机会向他请教其中缘由。
探春宴结束后,容朔几番想找齐皇问个清楚,但是碍于齐皇的命令,他踏不出御花园,只好托我去请齐皇,被我婉拒了。
齐皇不会不知道容朔正在找他,而他也并未躲着容朔,只是齐北水灾方息又来鼠疫肆虐,这几天齐皇忙于政事夜不能寐,确实没精力来处理后宫琐事。
不仅是齐皇,接连几天我都没见到师父,好像除了我们,其他人都在忙碌。
直到五天后深夜,熟睡中的容朔被打斗嘶喊声吵醒,还未出去查看情况,昭阳宫的殿门忽然被齐皇踹开,只见他匆匆冲进昭阳殿,帮容朔披上衣服后拉着他就往屋外走去,容朔也不挣扎,就跟着他穿过一座座宫殿,向着未央宫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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