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郡见状追了上去,那个人身手敏捷,但是速度却在逐渐变慢,好像在特意地等待孟长郡,而孟长郡果然不负他望,来了一出螳螂捕蝉。
“你是谁,刚才跑什么?”
“我自然是……小心!!!”
那个人戴着一副蝙蝠状面具,看不清其面庞,在漆黑夜色的笼罩之下,只见一箭袭来,仍是下午那只熟悉的箭,上面仍覆着一封熟悉的信笺。
箭出奇速,那个人迅速地搂着孟长郡的肩,使其转身,逃过一劫。
“这箭从哪里来的?”那个人反问孟长郡道。
“我不知道。”孟长郡摇了摇头,双目却一直盯着箭上的信笺。
“看来跟你待在一起很危险啊,你不会就是什么江洋……”那个人不怀好意地喃喃道,有几分挑逗孟长郡的意思。
“他们没有想要杀我灭口的意思。还有,应该是我跟你在一起比较危险,不要装假好人。”
说罢,孟长郡俯身取下了那封信笺。
“玉淑楼楼主,柳玉淑。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玉淑楼……”
“玉……”
“……”
一阵晕眩猛然侵袭,目之所即片片亮白,孟长郡慢慢合上双眼,倒在了那个人的怀中。
那个人揭下面罩,漆黑狭长的双眸在月光下稍显几分清澈,可还是迷蒙,像蒙着一层雾一般,他眼中所映射出的东西令人琢磨不透。唇薄色润,厉而耀人。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山,气质清冷,藏匿的远比显露的多。
他轻抚了抚孟长郡的鼻梁,哼笑了一下,便骑马携孟长郡回到了玉淑客栈,客栈跟玉淑楼仅有一墙之隔,但是风气大不相同,整家店亲民且安逸,引得周围很多旅客慕名而来。
那个人熟练地开了一间屋子,将孟长郡轻放至塌上,自己则管店主要了三壶梅子酒,坐起而饮,比平日还要豪放,肆意。三壶下去,那个人脸颊通红,已经彻底醉了。
他醉倒在酒桌上,手中持着一把小的木剑,木剑经年且钝,他却紧紧地握了一整晚。
……
玉淑楼,又称人面茶楼,所至之客皆着假面,且均以笛声会友。各位客官所善不同,自然音韵各异。
据说,楼主柳玉淑吹笛颇为独特,早年间长安来的贵客来洛城巡游,本无意进出玉淑楼。待酉时途径,红楼瓦壁,凭栏之影随一轮金月,悄然隐匿在夜色中,只剩悠扬笛音沁满整巷,沁得官痴民醉,沁得楼耀名扬,柳玉淑的玉淑楼变成了洛城茶楼之最,引得方圆几里的文人墨客,侠人义士乃至皇宫显贵频频来访。
不过,自从玉淑楼红火起来后,柳玉淑却开始贴告示,派碎嘴小二告知江湖各界人士——“因楼主有意整改玉淑楼的楼内装潢,故今后只在酉时至次日丑时开放。”
不知是何等“装潢”,竟装了半年之久。
此刻,白天的玉淑楼虽持“玉淑茶楼”之名,却大门紧闭,不待客。而玉淑楼旁边的客栈里,孟长郡正在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正在昏睡的危险人物。
不知在昨夜酒劲过猛或是酒性过烈,他迟迟没有醒来。
“穿戴得华丽,像是官府或皇室之人。”
“他腰间有一块令牌,但是看似被他压住了。”
孟长郡心想,一只手奋力地想要把令牌翻过来。他本身是要悄悄逃离客栈的,但是其信未解,昨夜遇见的人亦未醒——或许这位看似身份显贵的公子可以助孟长郡一臂之力,但是长郡也没有对他掉以轻心,他可能是朋友,更可能是敌人。
“嗯...”他不知受到了何处的呼唤,竟在一瞬之间猛地睁开眼,孟长郡环在他腰间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就直接被他尽收眼底。
只见他邪魅地勾了勾嘴角,轻轻地握住了孟长郡的手腕。
“孟兄,你怎么占我便宜?”
孟长郡用力地把手抽出,瞳孔张弛一瞬,却还是面不改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我不仅知道你的姓,我还知道你名长郡,洛阳人,年十八。”
孟长郡欲言又止,或许是惊讶,又或许是胆怯,他先是起身,后踱步至床榻。
“怎么?觉得我了解你了解得太多了?”
“我叫单祈安。你也了解我一下,知道我姓甚名谁。”
单祈安笑颜不改,起身把自己腰间配的令牌取下递给孟长郡。
孟长郡接过后,刚一仔细看,便发现牌上画满了不适宜的涂鸦,前后两面甚至连个像样的字都没有。孟长郡这才发现自己被戏耍了,抬头故作生气地瞪了单祈安一眼。
“你刚才不就是想看这个?我都给你了。”
“你是哪家官府的公子,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单祈安不解地看向孟长郡,
“我是素衣平民,何来官府之说?”
孟长郡起身,据理力争道:
“一来,我不是傻子,”
后指了指单祈安的衣服。
“二来,你衣服上的一簇锦绣顶得上我叔父给病患看十年的医。”
“……”
单祈安捧腹大笑,久久合不拢嘴,孟长郡在一旁显得不耐烦,就又走到一边去,捧起来昨晚的信笺。
“管我是什么官府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不必看重这些。”单祈安边说边走到孟长郡身侧,注视着这封意外来信。
“昨天的人你认识么。”
孟长郡严肃地向单祈安发问。
“皇天可鉴,我绝对不认识!”单祈安认真地看向孟长郡,并把右手呈四指状举起,九分虔诚。
“那你半夜出现在豫园有什么意图?”
“图你。”
“......我有什么好图谋的。”孟长郡无奈地说。
洛城孤儿,无技无艺,只有一股气吊着,单是一具残废之躯。不过是一直读着书,认得几个大字罢了,也谈不上文人之说,更不见得能动墨科举。虽身戴佩剑,但上次执剑还是五年前,以现在的气力若想重拾剑道,甚是维艰。
一番自嘲后孟长郡的思绪又被拉回昨夜的纸墨,墨汁覆纸,纸柔若风,笔画似刃。
“话说,你熟悉玉淑楼吗?”孟长郡向单祈安问道,他渴望得到一个向往的答复。
"信里说,玉淑楼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孟长郡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但无论单祈安怎么问,孟长郡仍是没有松口说自己在找母亲的那一半玉佩。
但单祈安知道孟长郡此番的目的。
他五年前就真切地领略过孟母气质翩翩和那块和田玉的宛若轻柔。
“甚为熟悉,”单祈安谈道,“我早前去玉淑楼喝过几次茶,纯当做是一种排遣,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或许是怕孟长郡多想,单祈安尤其缀了些解释的话术。
毕竟洛阳城内人尽皆知,玉淑楼单挂着一个“茶楼邀士”的名号,却干了颇多不可言说之事,暗格千万,更是皇室阴恶势力的盘踞点,其中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只有柳玉淑一人得知。
“今夜酉时,”单祈安的视线渐渐转移到孟长郡身上去,“我带你去。”
话刚落地,单祈安便把信放置在书桌上,又在他昨夜的木桌旁坐下。他摇了摇酒瓶,发现一滴未剩。他落寞地看了眼孟长郡,却发现自己的小木剑意外地被孟长郡捡起。
单祈安顿时不知所措。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刻意帮辅我?”孟长郡问道。
“谁说你我素不相识。”单祈安接住了孟长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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