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面茶楼下

可正当孟长郡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发问时,单祈安又急忙打断他,

“我去门外买一壶青梅酒。”

......

玉淑楼处于洛城最繁华的地带,阔大的三层檐房,上面雕满了粉红芍药,入口处的门帘别有用心地围成了倒心花苞的形状,似乎在昭告世人——“辄入玉淑随君心,华灯初上,人间芍药最可稀。”

念在其中美姬狐媚,而耽溺于其中的又多贵客,孟长郡便给自己和单祈安乔装打扮了一番,二人都戴起了面纱,正向玉淑楼走去。

“孟兄,你自己裹的那么严实,而就给我一帘面纱?你就不怕数重美姬对我端茶献媚,而我欲拒还迎?”单祈安不满地试探道。

堂堂八尺男儿,身着云锦绸缎,腰佩官府之玉,光是一身行头就得以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更别说单祈安还顶着一个面纱——某位官府家少爷深夜与美妓共沐玉淑楼,听来也够去府上索要一箱银子。

“那换一换?我戴面纱。”孟长郡毫无波澜地应着单祈安的话。

“…算了,你不能戴面纱,还是我戴吧,”单祈安一把揽住孟长郡的肩膀,“我们走吧。”

孟长郡点了点头,二人准备就绪,警惕地来到玉淑楼门口。

单祈安看见玉淑楼门前迎客的男妓,不由得为之一颤,他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创击。

"孟兄,这这这……"

"噤声。"

......

"哟,二位公子生的真俊俏,快请进,玉酉快来迎客。"

只见一位穿着单薄的男妓挽着孟长郡的胳膊走进了大厅,厅中的女姬正在用琵琶弹奏着《春江宴》,曲调悠扬婉转,仿佛令人置身于仙境,如梦似幻。可单祈安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边装作认真听曲子的模样,边冷盯着紧紧搂住孟长郡胳膊的玉酉。

"孟兄?"

"噤声。"

……

单祈安模仿着玉酉娇媚的姿势,心安理得地往孟长郡身上靠,孟长郡一抖,不小心把玉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单祈安见机,顺手把孟长郡的胳膊挽了起来,脸上显现出得意的神情。

"单祈……"

才刚说两个字,孟长郡就被单祈安捂住了嘴。

"孟兄~噤声。"

……

眼看曲子演奏结束,孟长郡便开始观察建筑四周的结构,记住了所有的出口与看似不规则的"细节"——这些是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的突破点。

“一层的迎宾蜡烛有着异香,四面的烛台均为尖角,不同于往常的圆台;而且,有些蜡烛燃了半晌,居然毫无将熔之意。”

孟长郡心想,顺手标记了不熔的蜡烛所在的位置。

"玉酉。"

"客官,我在。"

"你是否知道楼主柳玉淑此时在何处?"

"楼主呀,正**呢。客官不妨先入茶间,小的稍后请楼主来伺候您?"

玉酉显然是错悟了孟长郡的意思,但孟长郡没有打断他,于是就照着玉酉的意思,孟长郡和单祈安二人进入了玉淑楼的茶间。茶间不大,却格外幽暗。单祈安生疑,久久不敢动弹。

眼看玉酉离开,单祈安才敢掀开面纱,探到孟长郡面前,窃窃道:

"孟兄,茶间幽冷,四面均为刺鼻之气,杂夹着铁锈之味。一定事事小心。"

"嗯。"

"但舍不得性命与时间的话,根本套不住柳玉淑。"孟长郡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单祈安只是认真地打探着这幽闭的空间。

茶间各处均为名贵的茶具,价值不菲。二人面前的一桌茶具,排列齐整,可唯有两杯,间距不同于他者,太过狭窄,茶具颜色亦与浅碧有异,皆为暗蓝。

或许这就是机关,能够直接撞破柳玉淑的诡计。可身边还有单祈安,他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因为他受伤。

五年前,他没有保护好自己亲爱的人们。

五年后,他再也不想看见有人因他而处于危难之中。

“孟兄,这茶具颇有意味。”

孟长郡惊恐地看着单祈安,未等他开口,单祈安便把那暗蓝茶具拿起,孟长郡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茶具碎裂一地。

就在茶具碎裂的那一瞬,屏风后暗格松动,三箭齐发。

"小心!!"

单祈安一个箭步挡在了孟长郡前面,怒视着虚发的刃箭。此后暗格处每发一支箭,单祈安便劈开一套茶具。

"楼主大气,就是一套茶具要不少银子吧。"单祈安调侃道。

转眼,那箭不走寻常路,又从屋顶垂直而下。

"啪——"

孟长郡一惊,可转身只迎来了单祈安那尽在掌控之中的神情,他挑了挑眉,向孟长郡展示了自己早已抽出的长剑。

"说了,我保护你。"单祈安一字一句地说着,说罢便拉着孟长郡向玉淑楼门口跑去。

……

屋内的女人刚结束一番嬉闹,听见那声迸裂,便重拾衣冠楚楚,径直走向妆台。她紧攥着昨夜收到的信笺,弃置火堆旁,眼看着纸张焚烧殆尽,才在脸上露出那丝不被察觉的笑意。

"玉酉。"

"楼主有何吩咐?"

"外客欲离付无功,箭发剑抵草虫同。若是二者不得控,烛灯深时百花浓。"

“…明白了楼主,我这就去办。”

……

女人终于舒了口气,她望向窗外静谧的暗夜,轻盈的秀发随风四散开来。

昨夜这封信笺意外地出现这个在柳玉淑的房中,像是解开了陈年的枷锁般,把柳玉淑的记忆又拉到了五年前。只是这暗涌的翻动者好似笼络了整个洛城,让所有的事件都按着他期望的方向发生着。

柳玉淑一步一步走向暗室,拿起那玉瞧了半晌,心中五味杂陈。便命手下换来马车,携玉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而在玉淑楼中,危机迭起。

正当单祈安以为自己已经带着孟长郡脱险时,今夜在玉淑楼大厅内演奏琵琶的女姬们通通舞剑,列阵,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她们面饰五彩,动作干练,布满了玉淑楼的大厅,阵势变换莫测,个个武功高强。这令单祈安与孟长郡二人怀疑,这根本不是妓院,而是官兵训练营。

"我在前,你垫后。"

单祈安说罢,便一股脑地冲了上去,被女姬们围了起来,陷入了百花阵中。孟长郡弃剑五年,如今戴在腰间的长剑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百花阵,只闻其名,殊不知阵势如此之大。妓女们的剑术老练,一剑叠着一剑,一圈一圈地向内缩着,直至挤得人器官负荷,窒息而亡。

单祈安儿时曾亲眼见过一次百花阵,但毕竟是很久前的事了。

立异不通,若是相向而敌,则是以一敌百,毫无胜算。

唯有融入,才能顺阵而行。

他立刻调转剑向,顺着花瓣向花蕊的方向延伸去,顺时则进,逆时则退。

孟长郡飞速地观察了一下敌我的阵营,仅凭他和单祈安二人之力,很难逃出生夭。

此时他想起来刚进玉淑楼时,厅堂四角点起的烛焰。

“‘一层的迎宾蜡烛有着异香,四面的烛台均为尖角,不同于往常的圆台;而且,有些蜡烛燃了半晌,居然毫无将熔之意。’”

他于是一剑斩下不熔之烛,虚设欺人,玉淑楼这些拙劣的把戏瞒不过他。再四角逐个击破,烛台翻倒在地,真火沿着毛毡垫蔓延开来,直至将整个大厅陷入火海之中。

熊熊大火,却不见女姬们揭下面罩。忽的有一位女姬因为迷烟过浓,顺手揭开了面罩,却见身旁的女姬止不住得尖叫,后全都倒身于火海之中。那位女姬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多么的错误,自己奔向已碎裂的镜旁,只见眼罩之下,面容黢黑褶皱,全然不像妙龄女子应有的肤质,这时她才意识到——柳玉淑给予她的百花丹药效耗尽了。

柳玉淑在十里外感受到了那场大火,大厅内,数百的女姬由妙龄少女变为耄耋老人,而真相是,她们本就是老人,多亏百花丹她们才能容貌依旧,天天被贵客宠幸。而今,百花丹药效退散,顷刻间,"百花"凋零。

“花有再开日,我看你们下次怎么逃,”柳玉淑不屑地侃侃道,“该受到惩罚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落下。”

说罢,柳玉淑的马车向皇城深处,缓缓驶去。

孟长郡在烈火中握住了单祈安的手,拉着他逃出了玉淑楼,下一秒,玉酉便永远地消失于世界上。

孟长郡只顾往前跑着,殊不知身旁的单祈安已身负一剑,不算致命,但鲜血横流。

"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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