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陛下是真正得坏了脑子不成?就这样任着他如此这般的折腾陛下?”

孟砚现在每日最为期盼的事情,就是练完那卧虎功以后,像一只僵尸一样为青河搬回来后,等待摄政王与他将僵硬的肌肉推按揉开。

宁愿就这样难受着,也不愿唐缺青河插手其事,二皇兄许是真的说对了,他就是脑子坏了,可坏就坏了吧,他两世以来,从未像这些日子这般开心过,此时吃着唐缺喂过来的苌楚果子道,“二皇兄不知,这回却是朕自主要求的,全不与摄政王相干——”。

这苌楚果子,还是摄政王那日与他射下来的,硕果累累的半边树枝,只怕要几十颗果子,他吃了七八日了,还不曾吃完。却也舍不得分给唐缺青河他们,只让内官摘了别的给他们吃,就这些不行。

青河就将苌楚果子的果蒂端切去,而后拿了小铜勺喂了他吃,还是细致的活儿,青河一人太慢,与他温习课讲的唐缺也就拿了一个喂他,这样才不用让他等急。

却不想他拦得住唐缺青河,唯独拦不住他这个二皇兄,见他平举着两只手臂,就即一边气愤地骂他,一边却又心疼帮他慢慢地揉按,好容易才为他骗哄走了,走时让他早早的歇着,莫再胡乱地用功折腾了。

他自然都答应下来。

却仍是直直地等待着,待远远看见摄政王的那一瞬,又做出那僵尸样子来,哎呦哎呦地胡乱叫,唐缺还只是笑,青河居然还敢对他翻白眼,真是反了天了,却还是得忍着,装作乖顺的样子,在摄政王眼前博够了同情后,才又体恤声气道,“小皇叔直是为砚儿操碎了心,如此王府宫中来回实在奔波,小皇叔要不就在砚儿这儿歇了吧?”。

他都如此说了,最后却还是只能苦着脸看着摄政□□然离去的背影,遂就觉得那苌楚果子都不如何好吃了。

但他现在又长了一岁了,不能再这样幼稚地乱发脾气了,还是要冷静,冷静,冷静,他冷静不了,而后又是哇哇大哭,哭过后,安静睡下了。

第二日,还是课讲,抄史,卧虎功。

他大约是第一天真的得罪到了这射手师傅,可是真打,手下一点不容情,可他背后是摄政王的命令?

是以,哪怕他狐假虎威,他也全无办法,只能挨受着。

总算在挨了近百竹矢以后,那纸页为汗浸晕得差不多了,他咬了咬牙继续忍持着,却听见了二皇兄孟砉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将我的话全当耳旁风,就对那跋扈的话言听计从是不是?”。

说着就要将他拽起来,他急急地道,“没一会儿了,二皇兄就再等——”。

孟砉却道,“不等!你看你那手臂身体都颤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样满身热汗,要是再为冷风一激,这样小的年纪要是落下风疾可怎办?”。

孟砚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射手师傅,而且射手师傅并不管他,方道,这假的虎威,可就只适用于他一人,别的皇子他并不敢得罪。

方正想着要如何说二皇兄才能离开,却听二皇兄跺脚道,“原来是这破纸缘故不肯起来!”方与他的内官道,“虚室,将孤的茶拿来!”。

孟砚还没想明白,拿茶做什么,他身下那纸页就倒满了茶水,“这下总好了,给我起来歇着去,再这样折腾自己,二皇兄也要打你不成了!”。

孟砚哀哀地叹了会气,方起身将二皇兄好说歹说的哄走了,才回来看着那茶水浸过的纸页发愁兴叹,将想着再换一张来,却见摄政王从教场那边来了,他从未如此不希望摄政王来,可却只能苦着脸等着,“小皇叔今日怎来得这样早?”。

“为免陛下日日等着臣,臣今日加急处理完了事务就过来了。”又望着地下那纸页道,“已是完成了?”。

孟砚总还怀着侥幸点了点头。

却听摄政王问那射手师傅,今日与去日可有何不同之处?射手师傅在他急急的眼色暗示下,自然是没将他交托出来,摄政王就让射手师傅以后不必来了,又与他道,“陛下若是不情愿,以后也不必再做了,臣并不敢逼迫陛下——”。

孟砚随即明白过来,摄政王是知道了,至于原由,他也知道了,实在是那茶水的颜色太鲜明了,他除非是去泥塘滚了一天,才能出来这样的汗。

他不能将二皇兄卷进这些事来,只因这一回他不一定再能救下他,还是将他彻底剥离纷争的好。

他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信口胡说了,他无法忍受摄政王与他再度的疏离失望。

事到如今,就只一法。

他从射手师傅手里取过竹矢,往摄政王手里一送,转即动手除下裤子,卧虎撑在地上道,“是砚儿今日实在无法坚持住时,才想出这么个愚蠢的方子来,可小皇叔天纵英明,怎可能会为砚儿这点伎俩骗过?砚儿真是蠢的没边了!”。

将自己胡乱骂了一通,转即道,“砚儿弄虚作假,企图蒙混过关,实在该当重打!”。

“小皇叔打过了,砚儿再重新取纸练过,小皇叔就在旁边坐着看,做的不好再继续打!”

摄政王没想到小皇帝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怔了一怔,望着他臀上几道青红鞭痕,半时道,“十下,罚你的自作聪明,自讨苦吃。”。

孟砚闻言却松了口气,“砚儿自作聪明,自讨苦吃,砚儿领罚。”。

凌厉的竹矢抽打下来,孟砚疼得直是绷紧了臀,倒吸了口凉气道,“小皇叔罚的是!”。

“放松!”

孟砚叫了声苦,转即慢慢放松下来,立时就是一下再咬上来,呜地叫了一声,又再放松,迎接下面的鞭笞。

摄政王真是存了教训他的心思,打的又狠又重又慢,好半时才将十下打完,又与他道,“起身吧”。

“可是砚儿还要——”

却为抱了起来,转即替他合上裤子,带着他离开道,“鉴于陛下敢作敢当,今日就不再练了,只若还有下回,陛下可就小心了,不将百张纸浸晕透了,休想再起来!”。

孟砚心道,他还敢再来,疯了不成?

却又很是头疼二皇兄,想了半天也没法,又听那射手师傅问,“小臣明日可还——”。

“如常”

“同样的,下不为例。”

“小臣省得”

回寝殿以后,摄政王就即又为他将手臂上僵硬肌肉推揉开时,而后让他洗漱后躺了睡觉时,神情严正地与他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差一点都是不是,还望陛下以后切记在怀!”。

孟砚愣了半天,方问,“小皇叔如何知道的?”。

“陛下的手臂告诉臣的”

孟砚忽而想到,既然这样都能发现,那昨日,小皇叔居然没有戳破他,他心上既是发虚又是发暖,转即道,“小皇叔真是天纵英明!”。

摄政王笑道,“看来今日还是没有罚疼?”。

孟砚忙忙地道,“疼,疼的——”。

小皇叔与他掖好被角就自走了,孟砚窝在里面直觉开心地发昏,正当他以为今日将是他两世以来最为快活的一日时,到了半夜,他忽而头痛起来。

脑壳直像是大刀在砍剁,又像是钉子在敲钻一般,到了后来,更是完全无法形容的疼痛,以致他就在榻上疯狂地辗转翻滚,后来就到了地下,全无缓解不说,还且更加严重了。

他也不知如何就滚到了殿中柱子跟前,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般地将头颅往柱子上疯狂地撞击,直到青河听见声响进来拉住他,可是他还是疼得直是吼叫,青河忙地让人请摄政王来,一个没注意,他就仍是翻滚着撞击——

他也不知这是什么诡异毛病,他上一世也发作过,第一回发作时也是如此这般。

二皇兄就说这是摄政王要暗中谋害他,他起初还有些怀疑,到后来便也就信以为真了。

只因摄政王进来后看见这样的他,只是近乎冷漠地说,“由本王看着就是,不许去请太医!”。

并叫宫女内官不许将此事泄露出去半分,否则杖毙!

而后驱赶了所有人出去,只有他和青枫二人在,只给他喂了颗什么安神丸后,就将他死死禁锢着,只不让他拿头颅撞柱子,其他的并都不管。

他之后的记忆里,只有疼痛,窒息的疼,直到最后昏厥过去。

可这一世的他,觉得摄政王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害他,可他在失去理智意识前听到的,与上一世听到的还是一样,转即就还是只有疼痛,疼痛,疯狂得疼痛。

这病在那次以后,后来还发作过几次,凭着他模糊的记忆,好像是每年都有一次,在摄政王去后,就更频繁了些,最后一次使他翘了辫子,投了新一世,就是现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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