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如厕——”
孟砚在为摄政王那样说了后,更不敢辗转反侧,就只能直挺挺平躺着,直叫他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主要政事堂还有许多人进来出去地来往,都拿他当猴子看,估计是在心里想着,他这傀儡,是从朝议御座,当到这政事堂小床上了。
实在无法作忍的孟砚,最终想出这么个蹩脚理由来,摄政王都不抬眼看他,只让一个内官带他去后面的溷所,如获大赦地跑去了,但也不能待多久。
可见摄政王在这上面并没有难为他,就即屡屡拿此当借口,直到他往溷所跑了十八趟后,那内官犹豫了半天道,“小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摄政王道,“讲”。
那内官凑近低声道,“小臣觉得陛下只怕是肾气虚亏。摄政王你看陛下,面色青白,恍忽神缓,泄泻多尿,正是肾脏虚热症状——”。
摄政王未说话,孟砚却听懂了,他硬邦邦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转而与摄政王说,下回他要换个内官。
“陛下,还要去呢?”
“臣看莫不如将这小床搬去溷所算了,也免得陛下来回跑了?”
这是反话,孟砚还是听得出的,转即闷闷道,“不用,再不想去了。”这一回,老实待到了摄政王做完事,状似是要出门去了,可不能将他一人留在这,他急急地问,“摄政王做什么去?”。
“出去换口气”
孟砚坐起身乞求道,“将砚儿也带上吧——”。
“陛下就一点睡意都无有?”
孟砚摇了摇头,听摄政王道是,“那就随着臣吧”。
孟砚闻声喜不自抑,从小床下来,噔噔噔跑过去,牵了摄政王的手,“走”。
摄政王倒是一愣,过了会儿,才向前走去。
却是带着他去御苑转了两圈,回来路上,经过北教场时,看见弓箭队在训练,这时训练的项目是马射,孟砚看着那些跃马弯弓的翻飞滚转身影直是羡慕不已,就在那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为摄政王拉走,又再回到了政事堂,认命地趴到自己小床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几乎透不过气时,才抬起头来问,“砚儿是不是很没用?”。
摄政王停笔看向他道,“陛下怎么这样说?”。
孟砚仔细地想了想,发现他若是对摄政王有一点不服的话,对唐缺就是有十分不服,这不服,若认真细较起来,便是羡慕,甚或嫉妒,他还是无法接受他印象中,软懦荏弱的唐缺那样厉害——
从前他总觉得还有唐缺陪着他,现在发现只有他是真正地荏弱无能,他不服羡慕之余,忽而有种深深的孤独感,这孤独感在摄政王因为他那诡异毛病,不让他练弓以后,就更明显了。
他头一次想做一件事,不是为了迎合摄政王,也不是为了赢过摄政王,而是为了自己去做,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摆脱这种孤独感,他想要真实的交流互动,而非是一味地容让迁就。
“砚儿真心地想学骑射,可就算砚儿克服了惰性,还是有那该死的毛病挡着,让砚儿只能成为一个无能的废物。”孟砚起来走到摄政王跟前,手扶着摄政王的腿道,“小皇叔,那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毛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并不会影响现在或是以后,求求你就让砚儿继续学骑射吧——”。
孟砚说是这样说了,却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在这苌楚,摄政王的话才是圣旨,无人可以违抗,想到此处,心中无限委屈,眨巴了两下眼睛,泪就又淌了出来。
摄政王看着他叹了口气,“陛下可是真的无事了?”。
孟砚像是看到了点希望,忙不迭地点头道,“真的真的!”。
而后又与他道,“臣今日是怎么于陛下说的?”。
孟砚便就撇了嘴,声色开始哽咽,“你不许!呜啊——”。
“臣的原话是如何的?”
孟砚极力地想了想,“今日休息,不听日课,不赴朝议,不抄史书,不练卧虎。”“还有,卧虎以后也不必练了”。
摄政王笑道,“陛下记性不错”又道,“臣的哪一个字,要陛下不许学骑射了?”。
孟砚破涕为笑,“这么说可以?”见摄政王点头,才明白只是卧虎不练了。
摄政王一望门口堆放着的那八支铁矢道,“陛下休息几日后,就可以学射了。”。
孟砚胡乱地擦了脸,而后急急的点头称是,转即觉得摄政王对他这样他好,他实在不该说谎,就道,“那箭不是我拔下来的——”。
都已经准备好挨骂了,却见摄政王一笑道,“臣知道,是唐缺取下来的吧?”。
“小皇叔怎知道?”
“陛下的力气还不够,身边还有谁有这能力呢?”
孟砚领悟地点头,而后发觉,摄政王也知道唐缺是会骑射的,只有他不知道。
他忽而从久远的记忆里,勾合出一件事实来,唐缺,好像还是摄政王带到他跟前的。
这忽然记起的事实,让他背后一阵冷汗,他当然不会怀疑唐缺是摄政王放在他身边的探子,可他只是想不起来,他是如何将这事实完全忘了干净的,以及,唐缺于他的什么事不知道,摄政王若真是,那他——
这让孟砚莫名惊恐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转即听摄政王说,“要他安生歇养两日再学射。”又道,“若是无法安生,就待到安生了,再学。”。
孟砚忙忙表示,他安生,他现在就安生,并立即回到小床,睡倒闭眼道,“砚儿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摄政王总算不用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了,只让他课讲朝议之余,就在寝殿待着,他也极力地耐着性子,不去招事。
一直到第三日,摄政王才让他去教场,这回与他选了更小的弓,他也能够全部拉开了。
没有摄政王在,他也能专心的学射了。
一直学了半个月,十发也能中七八了,射手师傅就给他换回了原先的小弓,他虽然还是无法完全拉开,却也能射中三四箭了,正当他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时,忽而看见摄政王来了教场,而身后的青枫还牵着一只小马驹,他甚至不用去想,就知是给他的,扔了弓箭就跑了过去,爱惜地抚摸着小马驹的鬃毛道,“谢谢小皇叔!”。
“看来陛下是喜欢的”孟砚连连点头,“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它”。
“一定会的”
摄政王又让他与这小马驹取个名字,孟砚想了半天道,“阿骥,就叫阿骥吧!”。
孟砚不明白,为何摄政王与青枫的面色忽而都有些不对劲,这在他连叫了几声“阿骥”后,就更明显了,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青枫轻咳一声道,“陛下,换一个名字吧。”。
“为何?”
青枫与他附耳道,“这是摄政王的乳名。”又道,“先皇起的,意为,”这个他知道,抢答道,“吾家千里驹!”。
“先皇以外,没人叫过。”
摄政王面色竟然微现酡色,心下不觉一动,转即断然道,“不换!就叫阿骥!”。
转即连连呼唤了几声,看了看摄政王脸色,准备撒腿就撤,可阿骥不听他的,仍在原地,无奈只得回来,本以为摄政王少不得说他,却也只是道,“臣扶陛下踩镫上马”。
孟砚鬼使神差说了句,“不对,是上阿骥!”。
孟铎,“……”。
青枫,“……”。
射手师傅,“……”。
围观内官,“……”。
陛下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呢,定然都是他们思想咳咳——
随即明白了什么的孟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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