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摄政王”

“陛下何事?”

转日朝议,摄政王还是如常出席,除去面色惨白的不像话,并看不出其他任何异常,孟砚焦灼且忐忑地等待朝议结束,从昨夜里就一直悬着的那把刀,似乎是要落了,可他并不如何畏惧害怕,甚至有些安心庆幸,庆幸他还能见到此人,可摄政王只与众臣一起退出去了,与他半个眼色都没留。

第二日,还是如此。

第三日,仍是如此。

直待到第五日,他实在无法耐住,就在朝议结束后,起身叫他,而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这样问他,他斟酌了半天措辞仍不知说什么,“陛下若是无事,臣就且退下了。”方急声道,“朕有事,摄政王,留一留。”。

摄政王回身站定,“陛下请说”。

孟砚将殿中所有人屏退,而后走到摄政王身前,“朕、我、砚儿,错了——”。

孟铎稍稍皱了下眉问,“陛下何处错了?”。

“朕、朕不该杀,不该害小皇叔——”

摄政王却说,“陛下并无做错,臣若身处陛下位置,不免也会有这般心思举动。”。

“陛下有错,却不在此处。”

孟砚听摄政王总算与他说话,心上竟是无端快意起来,竟是分外诚恳地问,“砚儿错在何处,还请小皇叔指教。”。就算此人只是找个冠冕堂堂的理由来与他算账,他也都认。

“陛下手里是什么?”

孟砚闻言不免脸红起来,将藏在袖子下面的镇纸拿出来,“陛下这是何意?”不免呐呐道,“砚儿做错了事,请皇叔责罚。”。

孟铎不明何意地笑了一声,忽而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又用另一只手将那镇纸帮他拿的端正,而后猛地朝那日伤口狠狠一戳,哪怕是一身黑衣,都能看出明显的血迹来,“陛下错在,没用全力。”。

“更是错在,手里拿着的是镇纸,而非是弯刀。”

“你本可以果决地杀死你的敌手,可是你却一直迟疑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更者,蛰伏而发,就得一击即中,一击不中,满盘皆输。”

“既已败输,至不济者,也该存一点傲骨,直身坦然受死,而非是如此低声祈求。”

“我本不愿与你计较,只当此事从未发生,可你却是全然不知好歹,那我有必要让你体味体味败者滋味结局。”

“青枫”孟铎轻声一唤,青枫迅然现身殿内,“告诉我们的陛下,败者是如何结局。”。

孟砚还未反应过来,已为青枫捏住脖颈,单手提在半空中,手足禁不住胡乱抓踢,窒息的感觉很快就将他淹没了。

他方才明白了,此人杀死他,当真比碾死只臭虫还容易,可此人让他安然无恙活了二十年,到死都没有将他诛除,而他复生第一件事,却是妄想杀了他,还愚蠢地没有动成手——

“小皇叔,救砚儿——”

“放了他”

青枫方才松手,没有直接将他扔在地上,而是在他身后一托,慢慢将他放下,道声,“得罪”。

孟砚干呕似的咳喘了好久,才慢慢缓了过来,“是朕自不量力,下回不会这样了。”。

孟铎一握手中镇纸,笑问,“不会那样?是不会动手?还是不会轻忽?”。

这话就没法回,孟砚选择沉默,孟铎一笑道,“学聪明了?”戒尺一指殿中承柱,“数目不多,只且二十,陛下能够承住,臣就翻过此页。”。

孟砚认命地过去抱住柱子,而后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让青枫打罢,小皇叔伤着,只怕是没力啊!”。

一声差点没将宫殿掀翻了。

孟铎道,“这点力气,臣还是有。”。

连着三下过去,孟砚开始疼得跳脚,这与那日的笞责全不是一个份量级,实在太疼了,疼得他脑子开始发懵,只想躲,可小皇叔说,只要手放下来,就要重新开始数。

那岂不是这四下都白挨了,他像只滑溜的泥鳅在柱子上乱抓乱爬,可还是没能躲得了一点儿,“青枫青枫,你抓着朕,朕要忍不住了——”还真是白活二十年,一定是这身躯太过柔脆了,并非是他的意志问题。

孟铎冷声道,“有胆子做混事,却没胆子挨重打?”他但凡使上一分力还击,你还有命在这哭?

索性将人按住,连番的往下抡,抡得小子病急乱投医,都开始呼喊父皇母后了——

好容易打完了,还是乱喊乱叫不止,吵得孟铎都有点头疼,随了谁了这是?别说皇兄皇嫂,就是孟氏皇族之中,都没这样一个,熊包。

“再哭喊一声,再打你二十!”

孟砚吭哧吭哧地才停下来,抽抽搭搭地哽咽了好久,才道,“下回我毒死你!”。

孟铎皱眉道,“记吃不记打,一点教训都不长?”。

“你就这样随口说了,还叫什么谋划?”

孟砚道,“可我没说,何时何地,以何方式,如此,心惊胆战的,是敌手,而不是我。”。

孟铎一笑道,“倒也有理”。

“莫让我抓住了就是,不若你就在这柱子跟前安家落户吧。”

“不会的,下回再不会了。”

他又蹭上前问,“小皇叔可是真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就——”

“就什么?臣与陛下之间,可有发生过什么?”

孟砚明白了,此事业已翻篇,也就不再提了,“小皇叔,要去哪?”。

“臣自然是回府”

“去朕殿里好不好?”孟砚比之摄政王更惊讶于他会讲出这种话,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还道,“砚儿身后疼得紧,小皇叔与砚儿看看。”。

他无法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只当是他一时控制不了原先他这具身体了,可原先的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不,不是不会说,而是在他面前,连话都不会说。

今日却是咋了?

可他都如此说了,摄政王仍是道,“臣还有政事未曾处理,陛下叫了青河与陛下看就是了。”。

孟砚有些失望,摄政王又道,“臣手下有准,不会有多严重,不过三两日,就自消散了。要是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就少做挨疼的事。”。

就这样又训了他一顿,孟砚心中老大不情愿,心道,你可赶紧走吧,看着真碍眼,口上软软道,“砚儿记下了”。

见人彻底离去了,又道,“朕有一日定杀了你。至于今日嘛,青河,与朕看看,那跋扈与朕下了多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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