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闻清荔觉得浑身酸痛，胳膊差点抬不起来，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种被大货车碾压过的酸痛感袭满全身。
“果然是太久没锻炼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四肢，手脚并爬地从床上起来，看起来像瘫痪十年的植物人刚刚醒来，四肢又得重新驯化似的。
闻清荔龇牙咧嘴地扶着房门，自己被自己无语到，一声叹气表达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哪里不舒服？”从客厅里听着动静过来的姜杞年看着她一幅随时要倒的样子，吓得赶紧扶着她，准备把她往房间里送。
“欸欸欸。”闻清荔抓着姜杞年的胳膊，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还手自己控制，“我没事。”
“搭把手，让我去客厅坐会儿。”闻清荔把全身的重量都压 在了姜杞年的身上，“昨天和阿雪去游泳，估计是太久没锻炼了，一下子运动量有点超标，身体有点受不住。”
“……”姜杞年有阵沉默，脑子里想了很多。
“我做了三明治，牛奶也热好了。”他回过神，用询问的语气对闻清荔道，“我给你端过来。”
“那太好了。”闻清荔乐得享受，“谢谢。”
吃着三明治，又喝了一口牛奶，她感觉舒服多了。
“等一下你去学校吗，今天也是满课？”闻清荔咬了一口三明治，配菜上的蛋黄酱不小心沾到嘴角上，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随即又用手抹掉。
“下午没课，但是去实验室。”姜杞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咖啡，黑色的镜框和身上的衬衫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气质干净。
“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那回来吃饭吗？”闻清荔像平常那般问道，“你要回来吃的话，我就晚点做饭，太晚的话你就自己解决吧。”
“到饭点的时候还是该吃就吃。”
“不确定。”姜杞年站起来，将自己的食物残渣处理干净，“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说清楚的。”
“嗯。”闻清荔也吃完了，她挣扎着起来
姜杞年见状，想过来帮她，但这次却被拒绝了,闻清荔姿势别扭地走着，“没事，我好多了，我自己来。”
这种长期不锻炼的酸痛其实只要多动两下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刚刚是因为才起来，后劲儿太猛了，她有点遭不住，所以才让姜杞年搭了把手。现在吃了饭，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姜杞年关心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准备今天就去公司，顺利的话今天就解约。”闻清荔笑了一下，“应该不会很麻烦，你给了我一件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要是还处理不好，那我也太逊了。”
“好。”姜杞年放心了，“事情处理完了，给我说一声。”
觉得自己语气好像有点高高在上，他弥补似的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顺利解决最好，万一有其他情况，我也想想办法。”
闻清荔看着他，面上表情淡定，心里不自觉地想起她和曾雪的对话。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去学校了。”姜杞年勾着嘴角，面对闻清荔时总是温柔的笑着。
一直到门关上，闻清荔仰头躺在沙发上，腿大大咧咧地搁在茶几上。她抬手枕在后脑勺下，回想和姜杞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周到、细心、温柔、绅士
会是喜欢吗？
闻清荔的心中充满疑惑，想到一个人如此体贴入微的对待自己，还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的心中却无法掀出任何波澜。
她没有让这样的问题困扰自己太久，而是选择注重当下的问题。
这样想着，闻清荔果断起身，收拾完以后出发去公司。
到了园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原来熟悉的区域又增加几家新的公司。
“好久不见啊，这一个月休息爽了吧。”园区的熟人调侃道，“身上班味都没了。”
“你天天上班，也没见你班味多重。”闻清荔道，“看样子张老板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是啊是啊。”园区熟人开玩笑，“你要不跳槽来我们这里干，我们正招人呢。”
“算了吧，月薪三千。”闻清荔摆了摆手，“我怕我饿死。”
“……破防了。”园区熟人语气平淡，有种平静的死气沉沉。
“走了。”闻清荔挥了挥手，“有空再聊。”
走时她回头一看，发现对方朝公司竖了一个中指，然后跟赴死一样地走进去。
关于“月薪三千”这个梗，在整个园区都不算什么秘密，对方公司明码标价，也不算坑人，而且平时事情并不多，看刚刚那人就知道了，一整天下来，最忙的时候工作量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空闲的时候还能到处溜达。
只不过公司的领导层比较奇葩，奇葩的点在哪里，当事人最清楚了。
这边闻清荔进自家公司，像以前一样，跟前台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楼。
“我靠，荔姐。”庒澄澄看到人，冲过来，新染的发色，像只横冲直撞的哈士奇。
“你终于回公司了。”她抱着闻清荔狂蹭，“恍如隔日啊。”
“昨天才发了消息。”闻清荔试图推开，无奈被抱得太紧。
“那不一样。”庒澄澄耍赖，扭来扭去，“我又没见着你。”
“那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来公司。”闻清荔戳了戳她得额头，“你刚刚就跟提前不知情一样。”
“我是太激动了。”庒澄澄抱够了，又把注意到闻清荔手上的包，“我的天，这是今年的新款吧，还是限量款的。”
“富婆求包养。”
“婉拒了。”闻清荔玩笑道，“包养这碗饭我已经吃上了，没你的份。”
庒澄澄站那儿，撅嘴戳手指，有点智障，也有点可爱。
两人一阵插科打诨，宋思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见闻清荔，打了声招呼。
两人关系不好不坏，不过也是相处了比较长的同事，因此也简单聊了两句。
“我去找易姐。”闻清荔看着易笙的办公室，“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她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易姐。”闻清荔进去。
易笙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眼里闪过意外，“你什么时候换的发色，还挺好看的。”
“前几天，在南芜的时候。”闻清荔道。
她还发了朋友圈的，就连宋思思都点了赞。
“哦。”易笙神态如常，“在南芜玩得怎么样，吃米粉了吗？南芜的米粉是当地特色。”
“吃了。”闻清荔轻笑了两下。
两人的对话要多平常有多平常。
“玩了一个月，估计堆了很多事。”易笙语气自然亲昵，“马上要有的你忙了。”
“可不是。”闻清荔道，“我还在南芜的时候，就已经有事了。”
“听说公司找了水军准备下场抹黑我。”她直接挑明自己的疑惑，“我想知道是公司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
“从哪儿知道的？”易笙神色微变，她强颜欢笑道，“会不会是误会，怎么可能呢？”
“这你不用管，是不是误会易姐心里清楚。”闻清荔眸子里透着冷意。
“分公司规模太小，总公司主要把精力放在总公司的头部账号上。”易笙双手交握，“这么一来，只能是我了。”
闻清荔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俨然和曾经她心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今天来是想跟公司解除劳动合同的。”她道，“还有关于水军抹黑的事，即便水军真的下场，既然是抹黑，那就不是事实，我有能力为自己澄清，只不过要费点时间罢了。”
“但是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想有一丁点的负面内容出现。”闻清荔丢出来一个文件袋，“你可以看看这里面的东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易笙把文件袋打开，一张一张的翻开，脸色逐渐沉下来。
闻清荔把辞职信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解除合同吧，好聚好散。”
“我不管你抹黑我是为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看在我们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彼此留一点余地吧。”
闻清荔等着易笙的回答，两人都没有出声，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易笙将辞职信收下，“这份文件里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闻清荔眼睛清明，活脱脱一个演技派，“如果网上没有我的负面消息，我保证网上也不会有你的。”
要是你自己后面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易笙吐了一口气，“这个我收下了。”
同时也意味着她接受了闻清荔的条件。
“那么，没其他的事，我走了。”闻清荔站起来，没有一点留恋。
快到门口时，易笙叫住她，“小闻，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还是想说，你的脸是才是你无可替代的优势，如果你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而且想混出头的话，那就不要排斥露脸。”
“我知道。”闻清荔转过来，真心实意道，“易姐，其实最初你建议我露脸的时候，我自己也想克服自己的问题，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明灯，可是后来你越来越不耐烦，我的热情也渐渐冷却了。”
易笙愣在原地。
“再见，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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