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到底要什么,郎殊没有说,两人始终没找到出来的办法,在里面硬生生挨了两天三夜才出来,回当媳梧山的当夜,喜尔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跟随一道隐忍而压抑的哭声,穿过层层屋檐,走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幽暗的屋子。

殿内灯火摇曳,却又诡异地沉静,当哭声再度响起,她举步踏入室内。

终于在摆放烛火的祭台前,看到了一个跌跪在地的青年背影,他珍宝般地捧着一幅女子画像,哭得那叫一个断人心肠。

喜尔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不只因这青年捧的正是“她”的画像,哭的正是对她猝然离世的悲愤交加,还因这青年是郎殊,是在“她”身死魂消前,既懒散又堕落的“好徒儿”

她看似抬袖擦泪,实际偷着大笑。

谁叫当初不听神女的苦心规劝,这下后大悔了吧。

却不知在她转身后,哭得不成不成样子的郎殊,脸上的悲伤消失殆尽,对着她的背影,嘴角轻微勾起。

半梦半醒间,喜尔总觉得身边环绕着一股凉意,让她睡不安宁还醒不过来。

等她完全醒来时已是睡意全无,她原想挥袖点燃烛火,可手还没抬起来,法术还未使出去,烛火就自行亮了。

她一转眸,就吓了一跳:“哎呦。”

郎殊斜倚在她的榻前,手撑着脑袋,对着她微笑:“师尊,睡不着吗?”

长着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就是很多优势和好处,今日若是换作别人,以这样欠打的姿势来打搅她的美梦的话,她一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媳梧山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即便他有这样一张脸,梦境被打搅的喜尔,同样是不想理睬。

她只是凭着一丝理智,压住了自己抬脚的冲动。

“师尊,不打算起吗?”根据他对她的了解,这样的情况她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他话音刚落,她一下就翻腾起来了。

而郎殊未免被她撞到,先一步跃离了床榻。

“找我做什么?”喜尔拳头半握,他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卸了他的胳膊,隔个七七四十九天再给他接回去。

他未直接说,而是先试探:“师尊先前答应我的,应该还记得吧。”

喜尔闭眼:“别说废话。”

“我想要师尊,帮我偷一样东西。”他顺杆就爬,一点不拖泥带水。

喜尔闻言发笑,她堂堂“青叶师祖”,竟然沦落到帮徒弟偷东西的地步,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她不知得被耻笑成什么样子。

她笑得如痴如梦,抬头便见郎殊端着一张生气的脸。

她立即收笑,一本正经地抬眼:“说说吧,去哪里,偷什么?”

只见他脸色柔和,半是轻蔑半是讽刺地笑:“无尽山,妖族之物,沣火镜。”

“……”喜尔又一次没忍住笑,本来偷人东西的这件事就大为不仁,现在他还如此坦荡地告诉她,所偷的乃是修真界人所不屑的妖物。

仙门百家之首的仙山无尽,仿佛一下就成了包藏祸物的危地,而他郎殊的形象则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就从偷偷摸摸的盗贼,变成了守护苍生的大侠。

喜尔这边还在犹豫着,郎殊耸了耸肩,转身踏出她的寝殿。

喜尔追上他时,他正倚在树上闭目养神,她看见,他走近他,手指在他腰间戳了戳:“我说,咱非去偷不可吗?”

他打开眼,双目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和以前一样,明知道他看不见,却仍能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我的意思是,咱们或许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比如借,比如抢。”

毕竟,坦坦荡荡总比偷偷摸摸来得好。

“师尊觉得呢?”他抱手。

喜尔举手示停:“带路。”

他大摇大摆地就上前,反倒是喜尔遮遮掩掩。

两人到达无尽山,七拐八拐,最终所到之地,是临沧仙尊的宫殿,自从郎殊被仙门百家视为叛徒离开后,他便暂任了无尽掌门之位,居住的正是历代掌门的鸿雁殿,就建立在那片废墟的右方。

两人同时来此,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喜尔有意缅怀一番,带他回忆回忆两人的“师徒情谊”,好让他不要再这般冷漠和严厉,谁知郎殊完全不配合她,甚至根本没管她,一人往鸿雁殿去了。

她左脚刚踏入鸿雁殿,就看见他将殿内翻得乱七八糟,那势不可挡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来这偷东西似的。

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她也只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她走到一旁,随手捡起一本书籍翻阅:“找到了,告诉我一声。”

郎殊没回话,继续声势浩大地翻找。

喜尔看了一眼窗外,信手施了一个法术,这下就算是他将鸿雁殿一整个翻过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传来郎殊的声音:“找到了。”

“嗯?”喜尔从书籍后,迷迷糊糊地支起脑袋,她本想抽空看会书的,那知一个字没看进去,倒是去与周公聊了会天。

她走到郎殊身旁,将沣火镜拿过来,前方左右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稀奇:“那走吧。”

将沣火镜还给他,喜尔转身欲走。

殿外忽然人声嘈杂,涌来大片人围在殿外,领头的临沧仙尊上前:“是谁在里面,出来!”

喜尔回头看下郎殊,这下可彻底完了,神女的清益美名,就要这么没了。

“师尊看我做什么,是在后悔与我来此吗?”他提起一旁的灯,照亮喜尔写满无奈的眼。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喜尔懒得和他解释,索性开启摆烂状态。

“这就承认了?若你刚才就那么说的话,我还会帮你一把,告诉他们你是被我挟持到这的。”他勾起嘴角,堑着浅浅的笑意。

喜尔摇摇头:“好徒儿,你还不够了解你的师尊我,日后可要多多做做功课。”

她笑容满面,抬手解了宫殿外的术法,一步步地走向宫殿大门,殿外叫嚣的人群推开门涌进来,正好与她面对面地撞上。

“……”一瞬间的沉寂后,议论声暴起:“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这里面是妖族吗?”

临沧的脸色更是由惊诧到疑惑,再到若无其事,他上前一步,不轻不重地问:“青叶师祖,您还活着……”

喜尔冁然而笑,没回答他的问题:“我夜里无聊闲逛到此,想着到仙尊这里,借本书来看看。”

她抖开衣袖,果然拿出一本书,这是她刚才拿着就忘记放下的。

这个理由明显不够诚意,殿内外的无尽弟子显然都不相信,不过喜尔既然给出这样的理由,就坚信会有人主动相信。

她看着临沧,苦恼地皱了下眉:“实在是抱歉,约是我这些年自由惯了,行起事来不顾礼仪,稍后我自会将这里整理妥当,定不会让你丢失一个物件。”

临沧稍稍思虑,明了她话中之意,急忙推辞道:“不必劳烦师祖,这里的残局我自会收拾。”

说话间他调转脚步,从喜尔的前方绕到她的后方,这样一来谁是真正的这殿中主人,就是一目了然了。

“既然如此,辛苦了。”喜尔顿首,他既然给了台阶,那她怎好不下?

她转身便走,当着众位弟子的面,走时将目光抛向众弟子中,一位相貌平平姿态微低的弟子身上。

她并未走远,停在那片废墟之上,记忆中她并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却不知为何每次到达此地,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阵悲伤。

郎殊自后而来,捏碎身上的易容术。

他走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师尊想不想知道,当初我是如何纵火,将这里化为一片废墟的?”

“你想惹我生气?”喜尔不答反问,让他将刚溢出嘴角的笑容,生生地凝固住了。

“或许你又不知道的是,我的心中很早就没有怒火了。”她走上前,又回头:“我不会因任何事,而对任何人发怒。”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生气。

郎殊握紧双拳,情绪有些失控:“那窦亚呢?”

“他不是你的侄儿,你亲弟弟的孩子吗?”他想起那日在媳梧山上,她凶神恶煞的那一场面。

“那是我欠他的。”喜尔颔首,眉目间因回忆往事而布满惆怅,她看向郎殊,目光逐渐嫌弃:“或许,我也欠你的。”

郎殊眉头深皱了下,蔓延出一股难以自抑的痛苦,他垂下手,喃喃自语道:“就,只是亏欠吗?”

身后涌来一股飓风,将他的话音吹散。

一名黑衣人对准他的命脉,持剑刺来。

喜尔将他一掌推离,上前与黑衣人缠打在一起。

黑衣人掌门凌厉,抱着杀心而来。

喜尔与他对打几掌,无意与他纠缠,趁他应对之时,拉起一旁的郎殊逃离此地。

两人回到媳梧山,喜尔换下衣服,便要回屋子继续她的美梦。

郎殊脚步一转,拦在她的身前。

喜尔眉头一皱,他刚才过来时,无论是修长的身形,冷酷的表情,还是自上而下、若有若无散发出禁欲气息,竟让她有一瞬间呼吸停滞。

“你,做什么?”她咬紧压根,偷偷调整呼吸,心口大骂自己是畜生,怎能对自己的徒弟有这样的想法!

“师尊,不与我聊聊吗?”他上前。

她后退:“聊,什么?”

“聊聊,这沣火镜。”他抖落袖口,拿出他们今夜的战果。

喜尔表情闪过一丝失望:“明天再聊吧,今天很累了。”

她上前,被他拽住手腕:“我又没说只聊这个。”

“那还要聊什么?”她退后,无奈地看向他。

他静置半响,冷酷的表情涌出一丝得意:“师尊刚才似乎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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