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师祖,没想到老朽今生还能再见您一面。”走在前方的白胡须老者,正欲合上双手朝她行礼。
“临沧仙尊不必多礼。”她举手示停,抬目朝前方粗略一看,除了临沧、临幽、临时三位仙尊与云济与云齐两位长老外,其余之人无论是门中翘楚还是普通弟子,都是她识不得的生面孔。
“青叶师祖能在此时归来,真乃修真界的一大福音啊。”又一位老者说话,他是临沧,与临幽、临时是同胞三兄弟,他们长相相同,修为也不相上下,唯独性格却天差地别。
临沧是大哥,为人最是和善谦恭。
临幽是二哥,性格暴躁且急功近利。
临时是三弟,性格古怪且不善言语。
分辨三人的方法,乃是看他们的胡须长短,最长的是大哥临沧,胡须顺着下巴落在胸前,其次是二哥临幽,胡须落在脖颈处,一点胡须都没有的是三弟临时。
她离开这七年,有这三位坐阵,才能使无尽山仙门之首之位屹立不倒。
喜尔与他们各自寒暄了一阵,由北地移至了大殿,说起了正事。
“原本此事本当由青叶师祖您来定夺,但那郎殊,偷走了仙门之物葳闲珠,若是让他钻得空子打开无妄之门,于天下苍生又将是一场浩劫啊……”临沧哀声长叹着,眼底已涌起泪珠。
这些年他们将郎殊所做之事,都一一看在眼里。
之所以未与他撕破脸皮,一则是因他是青叶师祖喜尔的唯一徒弟,二则是因他近年来不知修习了何等邪术,修为上涨到无人能敌之境。
但他们的无限忍让,竟让这厮愈加嚣张。
若不抓紧采取措施,只怕终有一日,他们都会成为他的阶下之囚,任其践|踏与侮|辱。
“临沧仙尊不必如此,我都明白,此乃汝等不得已而为之。”喜尔行至大殿之前,负手而立。
虚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挂。
她明白,今日不同往日,一些事情已不受控制地、正在逐步脱离她的掌控。
临沧仙尊寻上来:“青叶祖师,老朽有一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喜尔转身相对。
“吾等当日亲眼所见,青叶祖师受伤惨重,是如何修复残体,得已今日重回无尽的?”
临沧仙尊问得含蓄,可还是免不得将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就连从开始就一言不发、进殿后就专心摆弄棋盘的云济与云齐两人也停下手,饶有兴趣地看过来。
当日那日景象原是神女为脱身,而对他们使的一个障眼法,她哪里能知道?
喜尔收了视线,微微笑着编道:“当日我自食恶果,坠下无妄深渊后,落入一灵泉之中,灵泉之水奇妙有修复残体之功效,才让我得以苟且偷生至今日。”
此话一处,惊呼声四起。
“那灵泉当真有如此之功效?”
“传说竟然是真的!”
“要是我们也能进入无妄之渊……”
议论声此起彼伏,且有离弦走板之势。
“都给我闭嘴!”临幽猛一拍桌,“哐当”一声导致桌面四裂的巨响,止住了所有人的滔滔不绝。
他举起手,恨铁不成钢地指向殿中弟子:“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什么样,青叶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想同她一般能在无妄之渊那般凶险的地界有此奇遇,你们简直是在痴心妄想!只怕你们还没靠近无妄之渊,就已被琉璃净火烧得一干二净了!”
临幽说的不无道理,众多弟子一一噤了声。
经过此一闹,临沧仙尊脸上已是尴尬无比:“青叶师祖不如先去休息?捉拿叛徒郎殊一事,由我等再仔细商议一番,明日再与师祖详细说明。”
她还未说话,云齐便掸掸衣袖,从座椅上站起来:“那就由我来给青叶师祖带路吧。”
他来到喜尔身前,长袖朝前一甩,随后吐出一个“请”字,姿态好不随意。
喜尔想到叶岭所说,他为她重建了宫殿与书阁,由曾经的北面换址到了西南面。
喜尔踏步上前,朝西南面走。
身后传来云济的哀叫声:“哎哎哎,云齐兄,你走了我怎么办?”
云齐挥一挥衣袖,无情地留下一句:“自己看着办。”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一片竹林。
周围竹叶包裹密不透光,脚下泥土湿润容易塌陷,喜尔才走了两步,就停下脚步:“无间术,你有什么要与我单独说的?”
无间之术——使用在两人或多人之间,因其空间密闭且外力难以破解,多用来商议要事与传达秘令。
“青叶师祖难道真的相信,自己的徒儿郎殊是一个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之人吗?”云齐后退两步,施施然地给她行上一礼。
他态度随意,却又处处合乎礼法。
“那你不妨说说,郎殊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齐颔首一笑,又后退一步:“您身为他的师尊尚且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弟子又如何能知道?只是那大殿之上、身居高位的三位仙尊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师祖您再清楚不过。”
喜尔点点头,略怀深意地看他一眼:“你今日所说,我已记下了。”
他再一行礼,挥手解了无间术,向喜尔行礼后,转身离开。
喜尔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长大了,顾鱼。”
仿建的琅琊阁外,同样种着一片山茶花。
喜尔走近了些许,才瞧出这些山茶花被人长期用灵力维护,才得以生长地如此娇艳。
“郎殊烧毁您的宫殿那日,我觉得这些山茶花被若被毁了着实可惜,就与他打了一架,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还有这个。”他打开掌心,化出一个透明的小玉瓶,递到喜尔身前:“这是您的灵宠荣虎,当日被我一并救了下来。”
喜尔接过,朝里施了些灵力。
荣虎感受到她的气息,“嗷嗷”地叫了两声,但似乎是重创未愈,昔日随便吼一吼就可使地动山摇的荣虎,今日这叫声却如猫咪一般,“嘤嘤嘤”地尽显柔弱。
“我用灵力滋养他许久,不知为何总是不见好。”云齐低头,眉间尽显挫败。
可能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件没能做好的事情,所以才让他很是懊恼。
“日后交给我便是。”喜尔将瓶子收进衣袖,抬目端眉看着他。
“师祖为何如此看我?”他被看得莫名,伸手摸了摸脸。
“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想要我回报你什么?”喜尔直言不讳。
在她任职无尽掌门期间,与他们这些人并无过多交集,最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个人存在而已。
虽然不知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但经验使她明白,很少有人会愿意不求回报地做好事。
何况这对于他来说,已不仅仅是不求回报,而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他如此堂而皇之地在这里建宫殿,种茶花,养灵宠……一旦惹脑了郎殊,将矛头对准他,便会是一场浩劫。
“我想要……”云齐合上双手,深深地伏下身子。
这一次的行礼,与前几次的都不同,前几次是尊重,这一次则是真真正正正的恭敬。
“请师祖重回无尽,执掌门派剔除宵小,还修真界与众生一个真正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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