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荼正给自己打气,余光却又看见小孩的脸。
瞳孔似枣核,白膜罩红。
动物太敏锐了,立马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恐惧。
小孩哭声渐止。
梗着脖子凝视着他,目色乍变。宛如刹那便会显出原形。
逢荼吓得一抖,险些魂魄冒头。
“啊!”
见他被吓到,小孩嘴角轻扬,阴恻恻地笑。
它是故意的!逢荼又气又惧。蛇果然是最奸诈可恶的动物!
王连芳面色不好,压制着小川的手直哆嗦。
她觉察到凉,钻心刺骨的凉。怀中的小川不哭了,也不挣扎。可却滋滋冒着冷气。
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膻味。
阴邪腥臭,秽气阵阵。——像是一条刚蜕皮的蛇,所到之处臭秽满室。
她无端心悸,那层蛇蜕裹在她心口,想要她的命。
“呕——”王连芳被熏得呕了一声,淋漓口涎。
……
卧房内,
梁承德没空看这些封建迷信,钻进屋里戴上耳机,打了几把游戏。
并不痛快。
马上到赛季末了,他本想趁机带妹冲一把段位。谁曾想论剑3v3匹配到硬茬,连败三场。
本来掉了段就烦。
惨败结束后,对面甩了一句:菜狗。
后面还配了一个小蓝豆表情包,讽刺拉满。男人至死是少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誓比高低!不然不是真男人!
咽不下这口气,对局结束后。他先是点开对方的主页——ID:本少爷踩死你!
紧随其后,是自定义称号:不加菜狗和穷逼。
一个低俗刻薄的称号,是跃了300w人民币的门槛才可以设置的。
梁承德又惊又气,顺着华丽的页面看下去——十几万的时装、几十万的武器、几百万的华丽坐骑。
氪条直冲云霄,登峰造极。
刚才对局中却只穿了一件周卡保底,蓝级武器。是故意来羞辱他的吧——一定是的,这些有钱人就是这么恶心!
氪条15亿人民币,你洗钱的吧?
可看到此处,他已经没了拉对方进房的底气。同队的好兄弟齐妙催促道:“德哥,不是说要再来一把打爆他吗?人家妹妹都等着呢。上一把那个狗币杀了小妹妹八次呢……”
妹妹开着麦没说话,聊天框里弹出一条:T-T
意味如此。——硬赶猪上树。
梁承德只好硬着头皮,给对方发了邀请。
几乎是秒拒。
有了第一次,他也不怂了。连续邀请三次后,对方就没了好脾气。
官方的拒绝语变成了一条:又菜又穷,别来沾边。
梁承德火冒三丈。
他可不是穷逼!北津城三环有房,全款买车。氪条也有18万。
论剑市区在榜42名,最高36名。整个区的妹子谁不认识他?
现实中还是世界500强的行政主管——
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多少女人高攀不得……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被这样嘲弄过!
齐妙的声音再次传来:“哎哟,德哥。我都撒了泡尿了,怎么还没拉他?”
梁承德咬着牙:“拉了十几次,不进来。”
“可能是被打怕了。”
“也是,他上一把也是险胜。”好兄弟嗤笑一声,很有眼力见。
“下次再遇到,德哥肯定能把他的屎打出来——”
言讫瞬刻,屏幕闪过一道飞龙特效。
各类灯光特效纷繁芜杂,ID横空降落:本少爷踩死你!
菜狗,上赶着送死是吧?
他怎么同意了…?
梁承德讶然失色。有点后悔自己手快。
齐妙爆了句粗口,显然是被满屏的特效闪瞎了眼。
“兄弟,你这么有钱呢。大款哥,带带我呗?”
谄媚、油腻、狗腿子十足的声音。
梁承德翻了个白眼,这些狐朋狗友都没出息,捧臭脚的货。
穷逼别叫,自定义房打不打?
齐妙不恼,笑嘻嘻:“大款哥,你不拉队友了吗?”
打你们不需要队友。小蓝豆嘘声.GIP
好狂!
梁承德不屑,立即点了开始。
开局三分钟,第一声播报:本少爷踩死你!击杀德哥三支烟。
[少侠惜败,再接再厉!]
惜败。
惜败。
惜败。
惜败————
惜败×29
梁承德怒不可遏,扬起手砸了下去。
发烫的手机牵着充电线摔到地面——咣当!
屏幕四分五裂,死机了。
梁承德看着屏幕上杂乱的电路色块,呼哧呼哧直喘气。
混蛋!混蛋!这种有钱的纨绔少爷能不能去死——?!
“砰!!”
巨响砸耳。
面前的墙壁都颤了,门被狠狠撞了一下。
撞击霍然,梁承德身体为之一栗。
出什么事了?
踌躇间他心惊胆战,拉开房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祟哭叫的声音,鸱鸮哀鸣。令人闻之色变,心怵胆惊。
这是什么声音——?
是小川,那小小身体中迸发出的惨号。
稚童眼泛青芒,面布阴翳,嘴角歪斜,面若搐痫之状……扞格不通,不似人态。
“妈!”梁承德本能叫娘。
可却发现王连芳早就瘫倒在一旁,口唇青紫似是中毒,扭曲的身体还在抽搐。抽抽搭搭、抽抽搭搭、抽抽搭搭……
梁承德倒抽冷气,悚然心悸。
哐当一声跌落在地,身若筛糠,吓得丢魂儿。
“救、救命……”
报警,他要报警。挣扎着,朝屋里跑,翻箱倒柜找备用手机。
客厅中,阴气落堂。
“啊!啊!鬼!鬼啊!”黄袍大师喊了一声,惊觉而惧。
他猝然仆地,伏地爬动。
脑中闪过看过的玄乎书籍,是用来添些墨水,方便坑蒙拐骗的。
“印堂显黑气,主邪祟缠身。”
“鬼脉游走,体内寒气窜动,或如烈火灼烧,皮肤表面时有虫爬……”
小儿趴地,手臂皮下有虫蠕动……养了一窝跳蚤。正如他一样伏地爬动,追在他后边儿。
小儿姿势诡异,脊骨流水般,似百足虫、更似盘足蛇。比黄袍大师快多了,没两步就攥住了他的脚。
冷!
黄袍大师一个哆嗦,惊颤狂叫:“啊!鬼!救命!救命!”
一股热流淌过,神印黄袍透出骚味。——就这么泄了阳。
阳水顺着□□渗下,沾在小儿手上。
刚触碰,小儿痛彻心扉,失声惊呼、惶然松手。低头一瞧,跳蚤皮被烫出一片红赤赤的疤。
《本草纲目》记载,童子至阳至纯至旺,有无限的阳气和能量。
人尿,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疼,温气。童男者优良。辟邪极佳。
书中还提到:“尿液是肾中阳气产生的,仍保留着真元之气。”
同时,对于童子尿的使用也有讲究,如用于12岁以下的童子最好,忌食五辛热物,男用童女便,女用童男便,童尿斩头去尾等……
又扯远了。
逢荼吓得魂不守舍,但见此状,也目瞪口呆:“诶,这神棍人到中年还是处子。”
到现在还有用,必是童身未破,素无自渎之习。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小儿被烫掉一层皮,气得双眼竖立,叩齿泄秽。被激怒了,挺着脖颈窜上前去。
虺蛇之头,疾探如鹰隼之扑兔,锐不可当、张吻而攻!
“哎呦!”黄袍大师扼喉而呼,连滚带爬。
逢荼耳朵一动,
这人声音好像变了。奇怪。
挣扎间,小儿紧追不舍。双手死扯着他的裤子,尽管手掌滚烫,掉下几层皮。
他本能看向自家老板。老板怎么就看着,还不出手?
小儿张开嘴了!马上就要——
“老板,他要被咬了!”逢荼忙道。
风乍起,其疾如失。
呆立良久的谢行止倏忽前冲,衣袂翻卷,送出一阵寒江凝雪香。
疾步寸前,伸手扯住黄袍衣领提起来。
谢行止足若飘风、步似游龙。旋踵之间,将人朝身后丢去。
“扑通!”
黄袍大师被砸在地上,摔得乱七八糟,尿到临头。
逢荼身子一颤,想要去扶,却无从下手。抬着手左右笃步,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泄阳黄袍倒扣头顶,遮了视线。
他唔唔挣扎,撕扯了半天才将湿腻的黄埠撇开。
“呵!——”
他喘着粗气,胸膛起伏,脸憋得涨红。
“憋、憋死我了……”
坐如委衣,形骸放浪。瞧着很不正经。
逢荼惊呆了。
并不是因为他吊儿郎当不礼貌的坐态,而是因为他那张脸——
这张脸!
他瞪大眼睛,眨也不眨。
方才还三角眼、吹火嘴、鹰钩鼻……极其猥琐的一张中年二百五脸呢?!
眼前之人身长八尺、朱颜未改之态。与先前作对,云泥异路,清新脱俗了千万倍。
细瞧之——
剑眉龙目。眼仁清透、黑白分明、波长眼大。伏犀鼻菱角口。财运亨通、健康长寿、八面玲珑心。
一对明珠潮海耳。犹如明珠耀眼,朝向大海。缘泽深厚,异性缘佳。
《柳庄相法》提及:“五岳朝拱,四渎平满,此为大贵之相,其人不仅富贵双全,且具超凡之悟性,于玄学之道,可登堂入室。”
这哪儿还是唱戏的神棍啊?合着这么半天在我俩面前装蒜额?
逢荼这下终于明白,什么叫作:——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了罢,他又轻哼一声。
真人又怎地,还不是叫老板一眼看穿,剥去画皮、还其本相——现原形了。
和尚惺惺作态,瞥他一眼道:“小伙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啊?扶都不扶一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逢荼叉腰瞠目以视之,冷嗤:“还装呢?脱相了!”
和尚惊愕失色,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哎呦!真脱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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