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不止把贺年砸懵了,连何刚也被砸懵了。
夏娟冷笑,“看来你并不喜欢我,我就知道你在说谎。”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名额让不了,名字已经报上去了。咱换个别的。”贺年的话说得干巴巴的,其实贺国庆给他买服务员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要等到店里的服务员确定走了才行。
贺国庆在家嘱咐过,这事不能说出去。
贺年想显摆显摆,就把事提前说了。
“我不要别的,就要这个。”
“这个真不成。”
夏娟的嘴一撇,瞬间落下泪来,“还说喜欢我,就是骗我的,不但不让我去做服务员,还到处说我和你睡了,现在谁都不拿正眼看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夏娟说着就朝墙上撞,贺年和何刚眼疾手快,一人拽住了一条胳膊。
贺年:“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娶谁啊。”
何刚:“为了这样的人,死了不值得。”
夏娟:“可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
贺年罕见的面露惭愧,他就是想娶夏娟,可是夏娟说什么都不答应,脑子一热,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被贺国庆指着鼻子骂了好几天,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夏娟,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胡说八道。你不是让我证明我喜欢你吗,我证明给你看!”贺年松开夏娟就跑了出去。
夏娟:……
何刚:?
这人不会又去做什么不着调的事了吧。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夏娟梨花带雨,她属于明艳的长相,此时便有了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和王燕燕的美是两个极端,一个美的张扬,一个美的含蓄。
何刚更偏向于王燕燕那种,娇弱,激起人的保护欲。
此时,何刚还拽着夏娟的胳膊,夏娟脸上泪痕未干,表情却十分冰冷,“你还想拽到什么时候?”
何刚忙缩回手,瞧见她冷漠的脸,心里突然有种难言的滋味。她不是喜欢自己吗,还给他写过热情洋溢的情书,只要独处,就会诉说对他的情谊,痛斥贺年的卑劣。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夏娟:“何刚同志是来找王燕燕吗?她还有一会儿才能下工。”
话语疏离,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情。
何刚蹙眉,“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
“呵……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王燕燕。”
何刚:……
跟她简直无法沟通。
夏娟不想跟何刚共处一室,被人看见,说不清,记得厨房里的水缸还空着,便借口去打水,出了门。
何刚盯着她的背影,表情复杂。
夏娟吭哧吭哧地打水,突然听到大队的广播里刺啦刺啦地响,说的什么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声音才清楚的传出来。
“各位社员同志,我是贺年,在此我向夏娟同志道歉,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我混蛋,说了混账话,那些话都是冤枉她的,害得她投河,生了好几天的病。”
“我不是人,我是混蛋。夏娟,对不住了。”
夏娟目的达到,勾起唇角,原主的声誉恢复了。
她只想当医生,才不要当那劳什子服务员,那么说只是为了激贺年,帮原主把坏名声摘掉,就当是占了原主身子的报答。
贺年混蛋归混蛋,事还是做的挺漂亮,想到用广播。
这样挺好,明天她就可以清清白白地去做赤脚医生了。
……
正在铲雪的社员和知青们听到广播,都议论起来。
“乖乖,贺年这混蛋真敢说啊,那种话是随口就能说的。”
“谁说不是呢,害的人家夏娟投河,幸好人没事。”
“贺国庆真该管管他儿子,随随便便坏人家名声。”
“夏娟这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小姑娘肯定气坏了。”
“我瞅着瘦了好多。”
李淑芳抡着搞头生气,她最看不惯夏娟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她爸不就是个工人吗,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本想着贺年给出口气,谁知道这小子一点儿都不争气,当着全大队人的面给夏娟道歉。
经过中午的不愉快,王燕燕和李淑芳有了嫌隙,听到贺年道歉,王燕燕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我就说他俩没什么,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我们也没说有什么呀……昨天夏娟露的那一手真厉害,要不是他,杨大成凶多吉少。”
“是啊是啊,以前怎么没听她说过会医术啊。”
“这叫深藏不露。”
“咱们队里不是没有赤脚医生吗,让夏娟当得了,省得咱们生病还要去隔壁大队找医生。”
“我看行,燕燕,你回去跟夏娟说说。”
王燕燕答应一声,眉开眼笑的。
很快到了下工时间,知青们往回走。因为带着劝说夏娟的任务,王燕燕走得很快,到了知青点,匆匆洗过手,进了屋。
一下子看到了坐在屋内的何刚,王燕燕的俏脸立刻红了,“你怎么来了?”
何刚看到喜欢的人,心里十分烫贴,夏娟根本没法跟燕燕比,燕燕既温柔又体贴。
“我今天休息特意过来看你,妈说晚上去家里吃饭。”
何刚和王燕燕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何刚的家里一直催着结婚,王燕燕以年纪还小为由托着,她总觉得这么早结婚对不起仅此一次的人生。
王燕燕有些犹豫,去了何刚他妈又要提结婚的事。
何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跟我妈说了,过几年再结婚,她不会催你的。”
王燕燕笑起来,“你真好。”
何刚也笑,拉住王燕燕的手,”我们走吧。”
“等我一下,我找夏娟说点事。”
“找她说什么事?”以前她们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夏娟每次都对她冷嘲热讽的,也就是他家燕燕人好,换成别人早跟夏娟对着干了。
“很快的。”
王燕燕出去找夏娟,夏娟在厨房烧饭,轮到烧饭的人得烧一天。
有个年纪跟夏娟相当的女知青在烧火,天太冷了,屋子里也不暖和,守在厨房里,既能帮忙又能取暖,一举两得。
王燕燕找到夏娟,跟她说了当赤脚医生的事。
夏娟倒是挺意外的,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俩的关系并不好,确切的说是原主不喜欢她,觉得她装。
夏娟的处事原则很简单,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随你怎么装,她无所谓。
夏娟:“谢谢你燕燕,我下午找过大队长了,他已经同意了,年后就去县卫生院培训。”
这次轮到王燕燕意外了,“那敢情好,何刚叫我去他家吃饭,我先走了。“
“哎,路上慢点。”
她一走,钱芸叹息道:“还是燕燕好,何刚工作好,人又长得俊,父亲还是大队长,这样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
夏娟笑笑没有接话。
钱芸是个性子爽朗的女生,也不介意,继续道:“不过,你也不错,做了赤脚医生,不用上工,还有工分拿。”
夏娟嗯了声,把萝卜干洗了,在屋里的小盆里摘了两颗小葱,切了,再放上几个小辣椒,和萝卜条一起炒,萝卜的香味混合着辣味一起飘了出来。
夏娟本不会烧饭,可她好像有烧饭的天赋,看人家烧了几次就会了。
饭烧好后,钱芸喊知青们吃饭。
夏娟只喝了碗稀饭,下午吃的红烧肉还没有消化完,不饿。
钱芸让她多吃点,只喝稀饭,到了后半夜肯定会饿。夏娟想想也对,省那口粮干嘛,便盛了菜,拿了个混合面的馒头。
李淑芳撇嘴,“矫情,非要人劝才吃。”
夏娟:“又没让你劝。”
李淑芳气结,下午听到贺年那广播她就心里不痛快,又被夏娟怼了一句,越发气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哄得贺年大广播上道歉。”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愿意啊,李淑芳同志,我们都是响应党的号召下乡的知青,是来帮助农民兄弟的。”
“可你呢,连自己的知青同志都不帮助,看到别人恢复了声誉,不但不高兴,还不愿意同志恢复。李淑芳同志,你的思想很成有问题啊。”
这个年代最怕被人说思想有问题,李淑芳吓得脸都白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我没有。”
“你刚才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是不是啊钱芸?”
钱芸点点头,“李淑芳同志,你一定要端正思想。”
“我,我,我,是,是,我端正思想。”李淑芳端着碗,躲到屋里去了。
夏娟对着钱芸笑笑,钱芸道:“她心眼不坏,就是嘴巴坏。”
夏娟没吱声,她从不认为只有嘴巴坏的人,既然能说坏话,那她/他的心里也多半是那么想的。
夏娟吃好饭就回了屋,李淑芳在补褂子,夏娟看都不看她,歪在床上看书。
李淑芳瞥她,平常也没见她学,今天装什么装。因为刚吃过亏,她只在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自从夏娟投河,病好后,她的性子变了很多,嘴巴还是一样的恶毒,不,比以前更盛。以前吵嘴,她还能胜个几回,最近,一次没胜过。
王燕燕还倒戈了。李淑芳咬牙,只要拿下何刚,看她们去哪里哭。
李淑芳又得意起来,她长得也不差,只要对何刚好,她相信有一天何刚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正这样想着,王燕燕回来了,冷着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李淑芳瞧见,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吵架啦?”
王燕燕眉角耷拉着,嘴往下撇,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她就不明白,到底哪里做错了,何欣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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