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啊？”云潇潇也不了解他老家那边的具体情况，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霍眠山捏着云潇潇的手，像是从她身上汲取一些力量一样，“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
云潇潇瞪大了眼睛，“回去看看可以，可是你还没好全乎呢。”要是路上磕碰到了，那她不是心疼死了？
“……那如果我要把孩子带回我们养，你觉得可行？”他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要收养那个孩子，但是他想把“最坏”的打算说出来，先跟云潇潇商量一番，不想到时候来个先斩后奏。
可这也把云潇潇整懵了，只知道喃喃地重复他的话，“带他回来我们养？”
“嗯！”
云潇潇有点害怕，“但是我们都没有养过小孩子呢。我怕养不好。”
霍眠山也是忐忑的，“谁都不是一开始就会做父母的。反正即便没有他，以后我们也会有第一次为人父母。”说句不好听，也算是拿小孩儿来练手了。
虽然这么说，可云潇潇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接手了别人的孩子，要是没教养好，那就是害了人家孩子呢。这个责任极其重大，重到她都不敢伸手去接。
两人相对无语了好一会，“那我先去看看他。如果他真的是过不下去了，我就带他回来，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最后能教养成啥样，我们尽力而为。”到最后有可能是好心没好报他也认了。
云潇潇见他还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可隐藏的意思也是明显的，那就是如果真有难处，他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其实，她也不好意思不管一个可怜孩子，算了，反正自己与霍眠山双职工呢，养个孩子还不是添双筷子的事？
见云潇潇答应了，霍眠山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愧对她。那个让她多多吃肉的愿望还没实现，如今可能又要给家里添加一个担子。可是，要是真不管，他也狠不下心来。
两人都是热心肠的小年轻，虽然心里惴惴然，就硬着头皮给决定下来。
霍眠山最后没有上班成，而是拿着单位开的证明，与左宾以及另一个中年公安一起出发回老家丰宁市渠明县云窖村。
村里原本认识霍眠山的人，五年过去了，如今乍然看到高大、斯文俊朗的霍眠山，特别是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都不敢认了。
全部站得远远的，看着霍眠山窃窃私语。
霍眠山也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里五味杂陈。五年过去，许多人的面容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的。特别是在农村，风吹日晒的，人老得快。说不定当年风华正茂的二十三四年轻人，现在都成了风霜的叔叔。
“五爷爷！有根三哥！”霍眠山见一对爷孙在人群里，登时喊了出来。他们是他之前在村里也走得近的人，所以印象更加深。
听得霍眠山喊自己，爷孙俩都惊诧地看向霍眠山。
霍有根扶着自家爷爷，一边皱着眉头认人，“你认得我们。你到底是谁？”
霍有根长得糙，头发乱糟糟的，人却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瞧着就不好相处，说话也是匪里匪气的。他的衣服看不出底色，却能看到上面是补丁摞补丁，灰扑扑的一大片。
霍眠山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的。可是身边的左宾与那个中年公安赵公安却是悄悄拧起了眉头，两人一人往前走了半步，一人保持着原来的位置，这样霍眠山就处于他们中间相对安全的地方。唯恐前面忽然冒出个歹人来就对霍眠山不利。村里的人也发现了左宾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觉得是把他们都当成坏人。
霍有根更是生气，让自己的兄弟扶着爷爷后，便不顾五爷爷等人劝阻，直接穿越人群，跨了几步，就站在霍眠山跟前，冷冷地打量着他，“看着很眼熟，你到底谁家的臭小子？”
霍眠山笑了，“我是霍万江的孙子。”
村里的人只认一个叫霍眠山的人是霍万江的孙子。这是大家的共识。那个叫霍钰来的家伙，大家都是不认的。只是人家霍钰来也从来不稀罕就是。
“谁？”霍有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大小伙就是当年那个黑瘦的可怜小子。
霍眠山点头，“我就是霍眠山。你们总是叫我小山头。”
想到这个小名，霍眠山就一阵的不高兴，无他，就是因为太难听。可现在也不得不说，好增加说服力，叫他们相信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十五岁才被父母接走的小子。
霍有根闻言登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之后就是狂喜，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是你，长得有点像伯爷爷。是我们的小山头啊！”
说罢了，霍有根拉着霍眠山就往自家爷爷那边跑。
霍眠山踉跄了一下差点被他拉得摔了跤。左宾与赵公安都伸手想扶起他，却被霍有根一把拉了起来。
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左宾两人，霍有根心里有嘀咕的，可也知道当下不好问这个，就暂且歇下，拽着霍眠山继续往前走。
五爷爷那边的人也听到他们的话，都是震惊之余，也为霍眠山感到高兴的。明显的，霍眠山如今可是混出头了啊。身边都有人保护他了呢。
有人开口想问，被五爷爷一个厉眼给制止了。
只见五爷爷很是冷静地问他，“你说你是霍眠山，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总觉得眼前的小子不简单，跟五年前的那个傻小子一点不像。即便说霍眠山的面容跟自己印象中的哥哥面容有些像，可也不能人家说是霍眠山，就是真的霍眠山了。他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霍眠山点头，“五爷爷请稍等。”
他也没怪五爷爷的谨慎。而五爷爷也没有欣喜于他的礼貌，反而越发觉得可疑。以前的那个淘小子可没有这么有礼貌的呢。
可是他却忘记了，五年过去，足以让世间物是人非。
霍有根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在这个时候问五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静静地在一边观察着。他们相信五爷爷，也愿意跟着他走就是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年少时候的玩伴，比不得家里的老人。
看着霍眠山手里的介绍信，又看了一眼左宾两人的介绍信，五爷爷这才信了霍眠山就是自家村子走出去的那个小子。只是，左宾两人的身份，也让大家哗然，也害怕。
这个时候谁家好人身边跟着两个公安。怕不是霍眠山这小子做了坏事，被抓了，然后回来办事，这两人就是监视他的吧？
一时间，大家心里那可是想象了诸多的情况。可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霍眠山是立功了，且因为敌人在暗处，又还没清除干净，就被公安保护起来。
五爷爷问最是沉得住气，可是霍有根却发现他老人家有些紧张，“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
霍眠山眨眨眼，看了看周围，没见他大堂哥那边的兄弟在，“我的那几个堂哥呢？”
难怪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五爷爷就越发像是小孩子了，只见他撇撇嘴，还翻了个白眼，“别问我，懒得听他们的糟心事。免得脏了我耳朵。” 想到那几个堂侄孙，他就想去打人。
可怜自己的万堂哥，好竹出歹笋，养了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眼前这个，好像也不是好笋。五爷爷看着霍眠山，满心疑惑，“说，回来想要做什么？要是想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现在就打死你，再自我了结了，也能为世间除去你这一害。”
这是真把自己当坏人了，霍眠山无法，只好拉着五爷爷与霍有根到一边解释了自己回来的意图，还有左宾他们跟来是为何。
“你回来看看你大堂哥的孩子?” 霍有根疑惑，“你真的是为国家做大贡献了，领导派人保护你
真有什么坏人？”
一脸窜的问题，霍眠山听了也不恼，只是一一做了解答：“自然不骗你，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有海不是给我写信了吗？说是大堂哥出事了，他的孩子也出事了。我就赶紧回来了。有海呢？他说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五爷爷在一边听着霍眠山说话的时候，一双浑浊却隐隐有精光闪过的老眼，那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小心留意着他面上的神情，以此来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听到最后，看霍眠山确实是伤心的，五爷爷就给霍有根说道：“你领着他去找你弟吧。他现在应该就在家。”若是不出意外，霍眠山要看的那个孩子也正在与有海玩。
也正如五爷爷所料，霍眠山印象中，与自己同年同月出生的霍有海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小人书。而他身边的小墩子上，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扎着两根小辫子，也是有模有样地翻着小人书，看得入神，甚至还掉起了眼泪。只是左眼的左侧，贴着膏药，原本洁白的纱布隐隐地透着暗红的血迹。
“小羽！小海！我回来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开口喊他们的人，而是那个干干净净又好看的陌生人。不，对小羽来说是陌生的哥哥，但是对于霍有海来说，却是自己的发小啊！
“啊啊啊，小山头！真的是你！”霍有海呼啦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霍眠山，随后就呜呜哭出声来，“你真是狠心，几年不回来看我们，只是写几封破信！我们都很想你。大堂哥也很想你。”
霍眠山也用力抱了他一下，使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回来。要是我早些回来，或者大堂哥就不会死。”
他的心里也一直被悔意充斥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这对不起，不仅仅是对霍有海说的，更是对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的大堂哥霍有涂说的。
小羽看着他们哭，她也小声地哭泣起来。
听着她的哭声，霍眠山俩人这才停止了哭泣。
霍眠山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扯起一个笑容，自我介绍：“你好，小羽，我是你爸爸的弟弟，我是你小山叔叔。”
“小山叔叔！”她想起来了，爸爸离开之前还跟她说起过，“爸爸说，他很想小山叔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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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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