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就被罗婶子摇醒,“别睡了,快醒醒,好戏开场了。”
“公爹上场了?”苏晓迷糊地着问,下一刻,就听见周围十分热闹,掌声连着欢呼声。她跟着拍掌,拍着拍着整个人也清醒了。
高台上那个精瘦老头,不是何父,是村支书的弟弟何贵安,在村里有着较高的人气,他一出场,被太阳晒蔫了的人们就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喧嚣热闹。
他在前面讲,台下时不时有人呼和,掌声就没断过。
“这次要是不出意外,大队长就是他了!”罗婶子边看着台上那人,边对苏晓分析道,“家里两兄弟,一个村支书,一个大队长,啧!”
听到罗婶子这话,苏晓看了眼四周。虽然贵安叔在村子里人气高,但是他的兄长当了村支书,村里肯定有人不想他当大队长,因为这样一来,有人会觉得红桥村就成了他们家的。
看来公爹还是有希望的,苏晓扭头对着旁边人道:“喂,等会儿公爹出来了,你喊起来啊。”
苏晓说完,想起他平日里的作风,觉得这话白说,又转头对燕子将这话重复一遍。
场上热闹起来,小鱼也被吵醒了,听见苏晓的交代,头点得如捣蒜。
两个小家伙都保证要喊,但是当何父真的出场时,一个比一个沉默,苏晓自己也不好意思喊出来,只是拼命地拍手鼓掌。
罗婶子喊了一嗓子加油,又催促苏晓喊。
苏晓努力了一会儿终于喊了出来,虽然声音小,但是迈开了第一步,之后再喊就轻松很多,受她影响,两个小家伙也跟着一块喊加油。
何父结束,苏晓嗓子喊哑了,手也拍红了。没想到穿到这个年代,她还体验了一把追星时的疯狂。
所有人都演讲完了,然后投票。
将所有候选人的名字用粉笔写在小黑板上,村支书何贵民负责唱票,王会计负责在名字下计票,力求做到公正公开公平。
阳光灿烂,缕缕金光射下,粼粼斑斓,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鸣叫,似是在应和何贵民的声音。台下渐渐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台上。
开始的时候何贵安远远领先众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父慢慢与之拉近距离。瞧着仅仅几票之差就可以追上何贵安,这就意味着何父有可能担任大队长。一想到这个结果,苏晓整个人有些激动,更多的是紧张。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等到何父与何贵安票数拉平,她更是紧张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动作,竖起耳朵听,生怕听错了。
何建平看着自己手臂被某人抓出了几道红痕,微微扬眉,将她的手挪开,淡定地说道:“不要紧张,无非就是选的上和选不上两种结果,不是说来凑热闹吗,那么在意结果干嘛!”
“闭嘴!”苏晓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又没有出力,没有参与这个过程,自然不在意了。”
苏晓的话刚落,周围一阵热闹声,安静的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视线被挡住了,苏晓忙转身问罗婶子,“谁?谁是大队长?”
“你公爹,何贵德!”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十分吵闹,罗婶子担心苏晓听不见,贴心地加大音量说道,“老何当大队长了!”
苏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哇地一声,激动地跳了起来,欢呼道:“啊啊啊,成功了,公爹他成功了!”
何建平看着高兴疯了的苏晓,眉眼舒展,冷漠的脸上染上笑容。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何父当上了大队长,何母做了几个菜,请了几个关系好的一起聚一聚,何父把自己珍藏的酒拿了出来。平日里何母不准他喝酒,但今儿高兴,何母没有拦着。
酒是个好东西,人高兴的时候要喝它庆祝,不高兴的时候要喝它忘愁。何贵安对这次竞选大队长信心百倍,谁料中途会被何父给夺走。平日里瞧着何老汉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谁知道这么有本事,让那么多人支持他!
何贵安的媳妇对这次结果存疑,认为是老大家被何老汉收买贿赂了,暗地里做了手脚,否则支持何老汉的人怎么可能比自家老伴还多!
何贵安心里难受,听她这么一说,也怀疑是老大做了手脚,摇摇晃晃就要去找何贵民讨公道。贵安媳妇见状,立即把他拉住,“你傻不傻,你就这样去问,他当然不会承认!”
“哪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何贵安敞着嗓子嚷道:“我不甘心!”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不过你先去休息,这些事等明天再说。”贵安媳妇看着何家的方向,眼里闪过精光。
而此时的何家,庆祝已经结束,其他人都已经回了家。虽然没有人劝酒,何父还是喝醉了,他喝醉了喜欢说话,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能当上大队长,你们知道吗?看到贵安在上面讲得那么好,我在后面就像弃权,可是想到你们还在下面等着,等着看我演讲呢,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小苏啊!”
苏晓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忙应了声,今儿用嗓子过度,虽然回来就喝了蜂蜜水,但是现在还没回复,因此声音比较小。
何父连着叫了好几声,才继续道:“我要感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提议我参选大队长,我根本不可能去参选。我爹说我这辈子就是个刨土的命,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官。虽说这大队长还是要刨土,但是我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何父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喝了一口酒,哽咽着继续说:“当初让我不读书,我好不甘心,偷跑到学校就在那窗户角下听老师讲,被我爹抓到后,两根拇指那么粗的棍子都打断了两根,他说我就是个刨土的命,让我认命。那个时候缺吃的,要想吃东西就必须干活,要干活就没时间读书,我在田里插秧看到你贵民叔从学校回去,我好羡慕他!”
何母听着听着眼泪出来了,用手抹了抹眼泪,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小苏,咱们俩爷子干一杯。”何父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苏晓见状立马端起面前的酒杯,跟他碰一个,“来,干杯!”
“好了,别喝了,你看你都醉成啥样子了!”何母夺过他的酒杯劝道。
何父抢过酒杯,傻笑了一下,继续道:“小苏,你这个儿媳我是认下了,以后建平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听着何父豪气地许诺,苏晓杏眼弯弯,瞄了一眼小口小口喝水的何建平。
有人喝醉了酒一直说个不停,有人喝醉了酒则十分安静,何父是前者,何建平是后者。为了庆祝何父当上大队长,他们都敬何父酒,何父毕竟年纪大,于是大家都灌何建平。
几轮下来,何建平再高的酒量也开始醉了,不过他醉了很安静,众人开始还没发现,直到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太乖巧了,与往日形象不符。
苏晓总是忍不住偷看他,如此几次,何建平也察觉到她在偷看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歪着头看过来。
平日里那么冷酷的人如今歪着头看着她,寒眸水润而迷离,没有往日的疏离和冷意。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他太可爱了,苏晓忍不住伸出魔爪,趁着何母劝何父时,悄悄捏了捏他的脸,一回头就对上何母那笑盈盈的眸子。
何母眼神揶揄的在两人身上转悠,见苏晓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收敛眼神,笑着道:“这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收拾。”
“我陪你一起,两个人快一点。”苏晓边说边收拾碗碟,何母拗不过她,只好一块收拾。
何建平见她们在端碗碟,起身跟着一块端,苏晓担心他把碗碟摔了,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坐好。”
醉酒后的何建平十分听话,乖乖地坐着,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她离开,立即伸长脖子往外看,等她过来再收回脖子。
何母见了直发笑,让苏晓赶快带何建平回屋休息。
苏晓无奈,进了屋,将何建平往日睡得被褥铺好,一抬头就见刚才乖乖站着的人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
“那是我的床,地上这才是你的!”苏晓气笑了,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起来,苏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挪动他半点,气得拍了拍他的手臂,“醉鬼,倒是会找地儿睡!”
苏晓认命地去睡地上,她坐着,灯芯噼啪一声,苏晓朝灯望去,余光瞄到床上那位没盖被子。
冷死他算了!
苏晓气呼呼地想着,但是半分钟过后,她起身走到床边,拿起被子给他盖好,突然,手臂被抓住了。何建平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苏晓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定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神中的锐利散去,他松开手,慢慢合上眼睛。
屋子里十分安静,过了半分钟,苏晓瞄了眼床上的人。
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刚才的一切就像未发生似的。苏晓这才敢大口地喘气,目光挪向那睡眠中人。
几分钟后,何建平再也没像刚才那样刷地睁开眼。
苏晓第一次睡地上,怎么都不习惯,辗转反侧了半宿,天刚亮又醒了。她非常困,但是让她睡她又睡不着,只好起床。
收拾好被褥,没睡好的怨气在看到床上睡得香甜的某人达到了顶峰,苏晓磨磨牙,好像把他的被子给掀了,把他叫起来。但是想到昨晚锐利的眼神,只得磨磨牙,低声骂了句:“混蛋!”
等她走后,刚才睡得香甜的人睁开眼睛,眼中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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