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就看到苏晓已经在做饭了,她笑着打招呼,“这么早,昨晚建平喝醉了,没闹腾吧!”
“没,他醉了比较安静。”苏晓笑道,以前她也照顾过醉酒的人,但是那么酒后那么安静的,还是第一人。
何母笑着抱怨道:“那小子就是个闷葫芦,连喝醉了话都那么少,不像他爸,每次喝醉了酒就说个没完,昨晚上那么大晚上,他一点瞌睡都没得,叨叨了大半宿,害得我都睡不清闲。”
何母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苏晓见状说道,“婆婆,要不你再去睡会儿,这里有我。”
“不了,我醒了就睡不着了。”
婆媳俩聊着天,何建平就提着桶水进来,苏晓扭头盯着他,此时的他又板着张脸,神色冷漠,活像哪个欠他似的。
还是醉后可爱些。
苏晓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回神就对上何建平看过来的视线,他淡淡地问:“有事?”
“你醒了,昨晚喝了那么多久,脑壳昏不昏?”添柴的何母探出头问话,正好解了苏晓之围。
苏晓跟着点头,一抬眸见那寒眸泛着丝丝笑意,她震惊,眨巴眼睛再一认真看,见那眸子里幽深如林,哪有什么笑意。
果然是错觉!
下午苏晓回家,听到有人议论,说这次大队长竞选不公平,何家收买了村支书他们。
村里人没什么其他的娱乐,每天干完活就凑在一起聊各种八卦,苏晓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日,听到这离谱的八卦,心里冒火。
公爹为了参选那么努力,每天干活那么累,回家后还到处去了解村里各个情况,他凭本事得的大队长,结果却被污蔑是贿赂他人走捷径。
“你们……”苏晓正欲跟他们理论,一旁的田大姐拉住了她,劝道:“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就喜欢嚼舌根,你公爹当大队长肯定有人嫉妒,他们酸两句就让他们酸去。”
八卦的人也瞧见苏晓了,晓得她不好惹,对视了几眼就散开了。
苏晓以为这离谱的流言过两日就消了,谁知道会越来越剧烈,最后连燕子都听说了,疑惑地问道:“妈妈,他们说大队长不应该是阿公的。为什么,阿公现在不是大队长吗?”
苏晓看着她那疑惑的眼神,笑着说:“你阿公是大队长,他们那是乱说的。”
剁猪草的何母停止动作,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她一向喜欢安稳,没想到去选个大队长还能生出这种风波,说他们家贿赂村干部,可是他们家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贿赂村干部啊!
村子里的流言,村干部们也听到了,何父在公社开会,旁边的老田就开着玩笑,“贵德,说你贿赂了我们才当上大队长的,你老实说,你贿赂了哪个,用啥子贿赂的?”
“你瞎说啥子,”这几日的流言这么凶,何父自然知道,但是如今舞到他面前,再好的脾气也会发怒,“你问问在座的人,哪个收了我贿赂,或者哪个看见我贿赂其他人。”
“就是,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我就是看村里都在议论这事,开个玩笑。”老田赔笑说道,“不过这行贿干部可不是个小问题,再不把这事解决,不要怪我不念人情,你们晓得,我也只是个□□小队长,上面还有其他人管。”
王会计一脸凝重,发言道:“贵德的这个大队长可是公平公开选的,我们大伙都可以作证。村里的流言这么凶,必须要尽快解决。”
散会后,王会计把村支书叫到一边,神色严肃,“我和老田查了一下,关于贵德收买干部的流言是你兄弟贵安传的,干部行贿可不是个小问题,闹大了被县城的□□晓得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可能!”何贵民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兄弟会害他。
“你要不信,自己去问二狗子、来包子他们,看看是不是贵安让他们传的。”王会计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贵民在公社待了几分钟,最后去了弟弟贵安家,一进门,直接开门见山,“村里那些流言是不是你传的?”
何贵安见他脸色青白交加,心里惶惶然,他还从来没见过大哥生这么大的气,“大哥,什么流言?”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装傻,是不是非得等老田来把你抓起来才甘心?”何贵民既痛心又失望,“不就是没选上吗,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对,是我干的。”何贵安直接梗着脖子承认了,“我在村里人缘那么好,怎么可能比不过何贵德?”
“对,村子里支持你的人是比何贵德多……”
“你看吧,还说这投票没有鬼!”何贵安不等他兄长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
何贵民叹了口气,心里很失望,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他又不可能不管,只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但是那是村里人,这次投票,除了村里人还有知青点,贵德他在知青那儿比你受欢迎。他家为学校解决了张萍那个毒瘤,学校老师们也支持他,你只是在村里人缘好。贵德为人忠厚老实,村里支持他的人不少。你自己输了,怎么能给别人泼脏水呢?”
何贵民说完之后,见何贵安脸色阴暗,沉默不吭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那天唱票的时候你站在前面,有没有搞鬼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这个结果就是如此,你得接受它。去贵德家祝贺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都是同宗的,别闹得太难看了。我看贵德那个儿媳妇不是个吃亏的主,况且都说建平那小子在县上有人罩着,不管真假,别得罪他们,你不怕你也得为你儿子们着想。”
何贵民走后,何贵安坐在院子石板上吸了半个小时的烟,贵安媳妇回来高兴地跟他分享村里的风言风语,瞧他一言不发,扫兴地回屋,就听到他说,“家里有几个鸡蛋?”
“前几天才把蛋给儿子送去,这两天鸡才下了几个,咋了?”贵安媳妇回头,听他提起鸡蛋,猜到他在打鸡蛋的主意,心里不太高兴。
“全装上,再去菜田里摘点菜给贵德家送去。”何贵安吸了口烟,闷闷地道。
“你说什么?”贵安媳妇一听,整个人都炸了,双手叉腰扯着嗓门喊道:“何贵安,他抢了你大队长你还给他送礼,你脑壳有毛病吧!”
“够了,大队长这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何贵安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他虽然看着和气,但是一生气,贵安媳妇心里发憷,不敢再闹,只是气呼呼地看着他,问道:“为啥子?”
“建平在部队当官,在县上又有人,他那媳妇又是个精明的,我们喊来包子他们散布流言,老何家他们估计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没有闹出去估计没打算跟我们撕破脸……”何贵安将何贵民劝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贵安媳妇心里还是不甘心,但是一想到他们要是闹大了会影响孩子们,心里害怕,转身去准备东西了。
苏晓他们确实知道了,何建平托村里的老光棍查了一下,没两天就查出来了,他们原本想闹到公社去。凭本事赢来的大队长,凭什么要被泼污水!
不过何贵安虽然竞选失败,但他在村子里人缘不错,加之大部人都喜欢同情弱者,他们要是将这事闹大,就算他们有礼,何父在村里的名声都会受影响,这样不利于他以后管理村里人。况且何贵安是村支书的兄弟,一旦事情闹大,村支书心里肯定有疙瘩,都是同村人,他们不希望把关系闹得太僵。
经过一番思考后,苏晓提议将这事透露给王会计他们,让村支书自己去解决。这些日子,何建平从何父口中知道村里人对何家并不像他上辈子记忆中那么刻薄,心中的芥蒂消了大半,所以对苏晓的提议没什么异议。
不过这件事他们没告诉何父,当何贵安送东西来祝贺何父当选大队长,何父脸上笑开了花,两人喝了酒,要不是何母拦着,何父恐怕又要喝得酩酊大醉。
待何贵安离开后,何父感叹:“你贵安叔人不错,落选了非但没有心里不舒服,还专门送东西来祝贺我。”
苏晓和何建平对视一眼,苏晓眉眼弯弯,两人默契地扭头移开视线。
何贵民在傍晚大伙休息的时候,用村里的喇叭给何父正了名,大队长是凭他实力得的,不存在什么人搞鬼。他当村支书多年,在村里威信很高,这么一说,没人敢质疑。加之何贵安在村里夸何父人不错,这个大队长当得好。不过几日,流言就散得差不多了。
那日,苏晓和何建平做工回家,途中被王兰兰拦住了,“苏晓,我找你有点事。”
苏晓点头,就见她瞄了眼何建平,欲言又止,苏晓会心一笑,让何建平先走。
王兰兰拉着苏晓的手,“我收到消息,钟志安出来了。”
钟志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苏晓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被她送进监狱的人渣,“他出来了,怎么快?”
苏晓记得她和王兰兰联手将人送进监狱,可是以杀人未遂的罪。
“嗐,我听我爸说,他运气好,在监狱中立了功,提前放了出来。”王兰兰眉头皱了皱,“那个人小肚鸡肠的,肯定记恨我们送他去监狱的事,所以你千万小心一点。”
“好,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王兰兰举起手臂秀了秀肌肉,笑道:“没事,那个小白脸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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