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秦钧上前一步审视祁洛,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男人正想继续反驳,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沈孑握剑向前,挡住了秦钧射向祁洛的不善目光,“三长老爱才心切可以理解,不过掌门和一对师徒都已同意,三长老便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就是,人家要的是唯一,三长老都收过弟子了还在这和徒弟抢徒弟。”玄玑见沈孑把禁言令转到了秦钧身上,连忙开口帮腔。
秦钧看向沈孑,后者压低了眉头盯着他微微摇头。
“既然双方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不理会秦钧的反对,秦岳最终拍板。
“迟澄你先带祁洛出去等其他人测试结束,后续走个流程就可以了。”沈孑示意二人离开,祁洛侧身偏头向秦钧微微挑眉,迟澄则识趣地牵着她离开。
两人出了殿,百无聊赖地站在殿门外的栏杆边,这场景与凡间的大人说话小孩子出去玩别无二致。
祁洛随意一跃坐在栏杆上,迟澄在她身侧站着,她们看向远处或兴奋或失落的测试者,心中大概都有对自己天赋的庆幸。
“你和沈孑长老谈妥了?”祁洛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说,“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师姐?”
“没错,沈孑长老在铸剑和剑术方面颇有造诣,正好是我想发展的方向,”迟澄点头,“不过以后还是继续叫我名字吧,我习惯了。”
“迟澄,迟澄。”祁洛一字一字地念着,手指在空中比划,“我喜欢你这名字。”
迟澄看向远方,轻轻点了点头,回神见祁洛正好奇地盯着她腰间的佩剑,便将其解下递给祁洛,“你似乎对我的佩剑一直很感兴趣?”
“被你发现了。”祁洛笑着接过长剑,她抽剑出鞘,光洁的剑身上倒映着正午的晴空。
“伐恨,”祁洛轻触剑身的铭文与剑尖的断口惋惜道,“是把好剑,倘若有朝一日能完成修复,恐怕威力不输无芒。”
挽了个剑花后收剑入鞘,祁洛将伐恨还给迟澄,“祝你早日重现此剑的威力。”
“借你吉言。”迟澄接过长剑道谢,回想刚刚在殿内的反常,她抬头望向祁洛,不知该不该开口询问。
“你是想问我和三长老有什么过节对吗?”祁洛直接点出,她跳下栏杆向前走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凭什么对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能,我长得不讨喜?”祁洛回头,对迟澄随意打趣道。
“不是的,”迟澄马上反驳,她偏过头不去直视祁洛的眼睛,语气却是坚定的,“你生的,很好看。”
“我也说是。”
“……”
“你也好看。”
“……谢谢。”
不同殿外的轻松,大殿内的气氛沉重压抑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秦岳屏退了除沈孑和秦钧外的长老,玄玑走了几步回头担忧地朝沈孑望去,后者笑着向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出去。
“开始吧小孑。”见没有闲杂人等,秦岳设下隔离阵法对沈孑点头。
“是,师尊。”沈孑抽剑直指秦钧,“自从百年前遗憾落败,已经许久未再领教师弟的伏魔刀了,今日我便在师尊面前再次向师弟讨教。”
秦钧不语,只是拔刀。
剑影刀光在老者面前闪过,只一眼,秦岳便知晓了这场比试的胜负。
两个人都是他的弟子,自幼向他学习刀法剑术,秦钧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烈至极,如金石般无坚不摧,沈孑的剑法则如万里坚冰般无懈可击。
“师弟,你在想什么,是那个叫祁洛的弟子吗?”沈孑皱眉,游刃有余地挥剑格挡,“那孩子可真是一副天定刀修的好相貌,长眉锐目的模样就像当初池轲座下的……”
“别说了!”秦钧双目发红一刀劈向沈孑,后者微微侧身,灵力汇集到剑尖对着秦钧的手腕轻轻一点。
伏魔掉到玄色石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沈孑一掌击中秦钧的左肩将其拍倒在地,把即将失去理智的他拍清醒了。
“多谢师姐。”缓了一会,秦钧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他俯身拾起刀,对着面色从未变过的秦岳行礼,“多谢掌门。”
秦岳不作回应,仿佛不曾见到两人的比试,他挥手撤去隔离阵后拂袖而去,只剩两个师姐弟面对着面留在殿内。
“师姐……”
“啪——”
秦钧的话语被沈孑的巴掌打断,他低头承受着师姐的责罚。
“秦钧,你我先后拜入师尊座下一同受师尊教导,你应该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我的主修方向是铸剑而非剑术,百年前我不敌只用六分力的你,如今你竟被我打翻在地,”沈孑看着眼中混沌的秦钧痛心叹惋,“你不该如此,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迟迟无法消除心魔。”
秦钧后退一步,摇头不肯言语。
沈孑见他如此,抬手抽出秦钧身侧的伏魔,她双指拂过炙热的刀身,凝视自己的得意之作。
“我不在意你和池轲的那个弟子之间有什么矛盾发生了什么事,但伏魔出自我手,出炉交予你时你曾向我承诺此生定会用伏魔斩尽一切罪恶,我希望不有将伏魔从你手中收回的那一日。”
伏魔被深深插入秦钧身旁的石板中,沈孑径直向殿外走去。
“师姐。”秦钧只是无声地唤了她一句,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去看看师尊吧,师兄师姐战死后,这世间他就只剩你和小祈两个亲人了,”即将踏出殿外时,沈孑回头看了眼秦钧,又警告道,“祁洛那孩子的天赋丝毫不逊小祈,面对她的时候你最好脑子清醒点,她不是秋百斩。数十年前因为秋百斩也不肯说,所以师尊只断了你的掌门之路,如今你若再对宗内的优秀弟子下绊子,师尊就真的难顾父子情谊了。”
大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点光亮随着沈孑的背影消失。
秦钧再也撑不住了,他缓缓跪地掩面痛哭,“师姐,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秋百斩前往镇妖塔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秦钧说的,正是那句话彻底毁了他的刀道,此后每每握住伏魔,秦钧都无比清楚,此生他再也无法精进半分。
无为宗效率极高,测试结束统计并公布录取名单、长老挑选弟子这两大流程仅用两个时辰便可完成。
必要的流程走完后,祁洛便跟在秦祈身后,自从秦钧出殿,秦祈便没让祁洛离开过自己的视线,直到亲手将长老弟子的令牌交给祁洛后她才稍微放松了些。
成为长老的秦祈掌管青枫崖,此刻两人正一前一后地前往住处。
“无为宗的弟子令牌,嗯——”祁洛对手中的令牌给出结论,“观赏性有待提升。”
“要我选,肯定不会选紫色的啊,太诡异了。”她继续评价。
“各个长老弟子令牌的颜色是不同的。”秦祈停下,认真向她解释,“我成为长老的日子太靠后了,其他颜色都被他们选完了。”
“不是我想选紫色。”她接着说。
“原来如此。”祁洛点点头,“怪不得我看玄玑长老的令牌是青白色的,还以为她自己偷摸着改了个好看的颜色。”
“嗯。”秦祈回应,沉默了一会又补充,“你已经选我做师尊了。”
“弟子知道,弟子不会让师尊一人挂着丑令牌的。”祁洛拖长了声音笑着晃动令牌。
晚风吹过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祁洛侧耳偏头,直勾勾地盯向左前方的树丛。
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她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
“师尊,是狸奴!”祁洛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长臂一捞,转身时怀中已经多了一只小小的玄色狸奴,“这黑红黑红的甚得我心。”祁洛弹了弹狸奴额前一缕红色的毛发,将其紧紧裹在怀里向秦祈请求,“弟子可以养它吗?”
“无为宗的山野之物皆有灵气,应当任其自由,”秦祈本欲开口劝祁洛放生,可她见狸奴懒懒躺在祁洛怀里,没有半分不乐意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它喜欢你你便养着吧,但需谨记你是修行之人,不能过度沉溺于玩乐,闭关之时可托大长老将小狸奴交予玄玑长老照顾,她在行云峰上养了好几只狸奴,个个毛色光亮身形健硕。”
“弟子知道了,”祁洛掂了掂狸奴对秦祈笑,“师尊最好了。”
“嗯。”秦祈偏开眼,应答声小了些。
告别了秦祈后,祁洛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把将狸奴扔到床上。
“煞曲你故意的吧,”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别说一只狸奴了,十个你也没有那么重!”
“谁让你乱摸的,没大没小。”狸奴踩了踩祁洛的被子,昏昏沉沉地倒在上面,“困了,别烦本尊。”
祁洛一把把她捞起抱在怀中,“就要没大没小,我要有大有小,现在应该给您老人家摆在桌上磕头供香。”
煞曲不作回应,她实在困极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下一栽就睡着了。
祁洛收起笑容,在读遍全青丘的藏书期间,她得知凝结一个与本体外貌无异的精细分身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离青丘分身消散还不到一年的功夫煞曲就强行凝结了第二个分身到她身边,想来是感知到了设在自己身上的灵力保护被攻击,所以迅速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捡点遗物。
祁洛抓着煞曲的后脖子将其拎起晃晃,小小的狸奴随着她的动作晃悠,就像一根软掉的面条。
看来真是累极了。
“老人家还挺会装可爱。”祁洛揉了揉小猫脑袋,把被子堆起后小心翼翼地将煞曲放在其中。
在呼呼大睡的煞曲身边打坐修炼了一会后,祁洛睁眼解开发带将煞曲的肚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真是抱歉,想要我的遗物,还得等很久很久。”听着窗外的狂风,祁洛闭眼重新运转起了清秋之灵。
睁眼,再揉一下就老实修炼。
呵,老人家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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