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任飞衍觉得这敲门声像鸟儿在啄他的脑袋。
以一分钟一百二十次的频率。
他熟练地把朱志鑫的不知道胳膊还是腿从身上搬开，摸下床开了门。
是左航。
他看了眼睡在任飞衍床上的朱志鑫，似乎已然习惯。
“等会儿应该就要走了，让我提醒一下你们。”
“谢谢。”
任飞衍顺了一把头发，有几根缠在了一块儿。
这头发真该剪了，他感觉自己是个野人。
“给。”
左航递进来一袋北京名吃M记，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
“谢谢，怎么这么体贴。”
“再不拿等会儿应该就没了。”左航说着扭身走了。
任飞衍拍了一把朱志鑫，又踹了一脚。
嚯，这屁股可太肉了。
“我知道。”
朱志鑫强装清醒的回应，声音听着真挺像已经起了床的。
不用听都知道是糊弄助理糊弄惯了。
任飞衍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抢眼的是弹了一整个屏幕的消息。
没有备注。
这谁？
“谁？”朱志鑫看着他，“怎么了？凌晨直播被警告了？”
“啊，那倒还没有。”
“你先把你免打扰又折叠的那几个群放出来再说有没有。”
任飞衍皱了皱眉，但还是照做了。
“你变态吧，你怎么知道我把工作群屏蔽了。”
“我猜的啊，你才变态。”
任飞衍看着群里工作人员从凌晨三点艾特他到天亮，赶紧回复了消息，并保证再也不这么直播。
“这么乖。”朱志鑫也点开了群围观。
“都是打工的，不然还怎么样。省点劲儿留着跟老板犟。”任飞衍说。
*
“靠，这大晴天儿的我要被潮死了。”
任飞衍手一揣就出了门儿，随意的好似蹬着双拖鞋，就差配上一把瓜子。
对比站在院门车前的四个酷帅潮男，还是太松弛了。
“不一直都这样吗，我这件衣服还是你的。”张极脸虽然被罩在口罩下，眼睛里的笑意仍是很明显。
“我的？脱下来还我。”任飞衍说罢就上手扒。
“你说好送我的，什么人啊。”张极弯着腰躲，直接给任飞衍扛在了背上。
身高也没矮张极多少，怎么被他扛起来就跟离地十米一样。
“知道去什么节目吗？”张泽禹凑了过来。
“问我？”任飞衍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他什么时候知道过，不都到地儿了再说，我真觉得拐走任飞衍还是指日可待。”苏新皓补了一句。
“因为昨晚直播的事儿，群里喊了你一夜，说电话也打不通。前几天发的节目通告也没打开看吧。”张泽禹说，“你到底直播什么东西了？”
任飞衍有时候特想把张泽禹的嘴捏住，嘴皮子溜就算了，这一说算是没完了。
朱志鑫迟迟从家里走出来，谁能想刚刚睡衣都睡成一团的人能这么人模人样。
“我直播……朱志鑫的**，腹肌胸肌大腿肌。”
“真的假的？”苏新皓眼睛都瞪大，张极也跟着看了过来。
眼里都是实打实的深信不疑。
呵，看来这个任飞衍过去没少干这种没谱的事儿。
“有回放，你们馋你们也能看啊。”任飞衍笑得没个正形。
“什么？说什么？”朱志鑫眼睛有点肿，还不知道自己在任飞衍的嘴里已经被扒了个精光。
“没有呀，就两坨人。”张极还真打开了回放，“你们去骑车了？”
“嗯，夜骑。”
“骑车不叫我。”张极瞪了任飞衍一眼，“怎么有个词条是‘任飞衍晚安公主’啊。”
“什么？”苏新皓凑了过去。
“你好肉麻啊。”张极外放了直播切片，裁出的正是任飞衍在直播末尾说的那句话。
“气氛到那儿了，歌词也是那样，不这么说不可惜吗。”任飞衍泰然自若地说。
倒不是营业不营业的事儿，他是真用情了。
夜风里俩人轻声附和着旋律，还有那么多喜欢他们的人在看。
任飞衍还是做不到为了营业说上这么一句。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你……”张极手和嘴都不闲着，滑着词条儿快冒火星子了。
任飞衍摸了摸包，里面还有昨晚朱志鑫买的巧克力和桃子味儿棒棒糖。
他拆了一块，干脆利落地把张极的口罩拉下来，把糖送了进去。
“他不让我说话！”张极乐了，指着任飞衍跟旁边的左航控诉。
“还有吗。”左航看了眼，专心挑起味道。
“明星同款。多吃点儿，长个儿。”任飞衍眯眼假笑着隔空顺了顺张极的头毛。
*
满打满算他这夜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飞机这种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的地方，困意自己会懂事儿地涌上来。
任飞衍翻出来节目安排，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过。又来回看了一遍这个微信名只有一个表情的好友发来的一长串消息。
表达了发送者对他热切的想念之情，并表示了对于见面的期待。
任飞衍并不急于盲目回复。
因为对方看起来过于热情，导致任飞衍更加分辨不出这些个冷漠的文字组成的热情是否真实。
他还有这种朋友吗？
有可能对方也是这个节目的嘉宾或是工作人员，这是最合理的答案。
“电影，看吗？”张极坐在他旁边。
“什么电影。”任飞衍放下了手机。
“随便找一个，你有想看的吗。”
“我……没。”他顿了顿。
“有啊？直接说。”张极已经返回到主页面，手悬着等他说。
“不知道他们这儿有没有。”
任飞衍也没再支吾，翻了一会儿。
他看着这些熟悉的电影名在眼前划过，切实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仍在按部就班的行进着。
好像穿到了某个人身上根本就是体量远超过和外星人私奔到月球的缪谈。
又好像这是一个微小但绝密的bug，世界太大了，没人发觉。世界太神秘，没人懂得修复。
在彻底走神的瞬间任飞衍总算是翻到了要找的电影封面，这部他完完整整看过不下十遍的影片居然在影片库里。
“有四个小时整，肯定是看不完。”任飞衍说，“说不准开始五分钟你就能睡着。”
“为什么？”张极看了他一眼。
“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觉得无趣。”
“这是你喜欢的电影？”
任飞衍点了点头。
“我看你比我困，”张极指了指任飞衍的眼下，“谁睡着谁是猪。”
任飞衍嗤笑。
“幼稚。”
“真的，谁睡着了谁就叫对方猪，一整周。”张极睁大了眼睛，满脸认真。
“行啊，既然要玩儿就玩儿点有意思的，叫猪算什么。”任飞衍也睁大了眼回。
“好。”张极马上应下。
任飞衍看了眼他，这人好像真有种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都会应下然后奋力奔跑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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