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
远远就见那最后一个雕塑周围的嘉宾们，已经摆好了大合照的站位，就等他们加入。
这一次邀请到的小朋友都是被这所幼稚园的园长收留并提供教育的孤儿或是留守儿童，洋娃娃的小熊的雕塑是在十年前的今天以呼吁“救助儿童”为主旨立下的标志物，如今已经成为了标志性的特色雕塑。
他们挥别小孩，任飞衍看着小孩们的背影，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块硬物。
叠纸星星，好像还是荧光的。
朱志鑫见状也抓了抓口袋，掏出了颗粉色的。
“什么时候放的。”任飞衍把星星捂在手心儿，漏一个缝去看它幽幽的绿光。
“我也不知道。”朱志鑫说。
任飞衍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感动了？”
朱志鑫摇头。
很像那个小孩摇头的样子。
“我觉得她一定记得那个游乐园和那个雕塑，只是不愿意说。”任飞衍说，“因为不快乐。”
就像朱志鑫现在这样。
*
接他们回家的车内很静。
我转身追寻你的热，背对人群的冷漠……
任飞衍耳机里刚好滚过张极今天才唱过的那一part，窗外暗下的街景也随之滚过。
一同坐在后座的张极带着耳机小憩，副驾上的朱志鑫似乎也一样。
他沉了沉气收回目光。
“师傅，有什么推荐的特色菜吗。”任飞衍小声地问司机。
他只是抱着试着问问聊闲天的心情，没想到司机十分热情滔滔不绝。
从经典特色到自己家的家常菜，就差没有详细到锅底调料。
记是记不过来，任飞衍直接打开了录音。
“我光听都饿了呀。”张极哼唧出声。
“我也是。”朱志鑫附和。
“有粥店推荐吗老板，啊不是老板，司机师傅。”张极的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这是已经直接进店了。
“你们想现在吃吗，能直接拉你们去，我没有什么合作链，保准是本地人吃的。”
任飞衍听着乐了乐。
“师傅，我们相信你。”张极说。
“我给另一车发消息问问他们吃不吃。”任飞衍抓起手机。
“你……”
张极欲言又止。
任飞衍看了过去。
张极摆了摆手，“没事儿。”
这哪儿像没事的表情，可太挂脸了。
*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出来野营的。”
张泽禹见了任飞衍就乐着把手机摆到他脸跟前儿。
任飞衍接过，是他和朱志鑫做任务的路透，俩人抱着个零食袋子带着个孩子坐在路边就是吃。
“你就说我这个零食带对了没有吧，你就说你们是不是饿的五脊六兽吧。”任飞衍说。
“那倒是。”
“这店好接地气，”苏新皓探进脑袋，“这是开在人家家里吗。”
“粥是司机给预订的，点菜就行了。”张极接过菜单，这玩意有砖头那么厚。
“不是，我们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辛酸啊。”
这会儿轮着朱志鑫看路透了。
“可能是用塑料袋子装东西的原因。”左航说。
“本来就很辛酸啊，人家小孩小小年纪带俩单身爸爸。”任飞衍接茬，不管什么先跑一遍火车再说。
左航听了直乐，也不笑出声，就光胸腔振动。
“您还能看得见饭在哪儿吗。”朱志鑫看了眼任飞衍卸了妆发后马上就要盖过眼睛的刘海儿。
“说实话看不清，你喂我吧。”
“虽然没有镜头但这话是不是有点暧昧了。”张泽禹说。
“谁点外卖了？”
“我，这附近刚好可以送，他们说很好吃的蛋糕。”苏新皓说着就站起身，结果坐得太靠里面，卡了两回椅子硬是没卡出来。
“行了，我去拿吧。”
苏新皓点的莫不是个双层蛋糕。
任飞衍双手端着，迎上了从路那头过来的张极。
“你去哪儿了？”任飞衍问。
“这什么？”张极试图拿起，发现盒子是连在一块儿的。
这包装上面四面八方画着的都是蛋糕的图案，哪儿用得着问。
任飞衍看了眼张极，这人明显心不在焉。
“脚疼？”任飞衍试探。
“没，好多了。”
“录节目的时候你想问什么？”
张极闻言停住了步子。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
“西伯利亚北极狐。”张极说。
“你怎么知道的？”任飞衍挑了挑眉毛。
“我后来猜出来的，你猜我怎么猜出来的？”
任飞衍摇头。
“你真的不记得了？”张极嘴角挂着略显尴尬的笑。
任飞衍看这架势也没狡辩的余地，“不记得了。”
张极摆了摆手就要进店。
“你不能再告诉我一遍吗？”
按理说，这里的一切都和现在的这个任飞衍没有关系，谁也没有告诉他就一定会在这儿活大半辈子，一定会和这里的人长久的相处。
但张极失落的样子却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不是愧疚，不是伤心，不是置身事外的无助。
难以形容。
“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一直和你打的游戏，我的ID就叫西伯利亚北极狐。”张极说。
“是你给我取的。”
任飞衍呼出一口气。
“你说我那时候长得很像西伯利亚北极狐，正好我又叫极。”
“那个游戏当时只有我和你玩儿，还约定说要把彼此的ID保密，不告诉别的人，就我们两个知道。”
街道昏黄的灯光照着张极的侧脸，于是行人车流一同散漫的被虚焦。
他念旧到好像即便任飞衍做了很过分的事都能念在过去的情分而心软。
“你是不是也忘了你的ID？”张极顿了顿。
“嗯，我忘了。”任飞衍承认。
张极皱了皱眉。
“你不是吧，是本人吗？”
任飞衍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撒谎。
“你叫圣彼得堡大雁。飞衍，飞着的大雁。”
任飞衍听着，强压着想笑的嘴角。
“为什么一个是西伯利亚一个是圣彼得堡？”
“因为玩儿的是战斗游戏啊。”张极两手一摊，不可置信任飞衍居然全忘光了。
“现在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任飞衍补救。
合着是选了战斗民族的城市取的ID。
张极站在店门的台阶上，盯着任飞衍。
“我就勉强信你记起来了吧。”
最后妥协。
张极推开门，回脸看着抱着蛋糕盒没有靠近的任飞衍，“进啊。”
虽然在生气但还是要帮着开门。
极，你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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