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个患者痊愈了，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给叶今白做了幅锦旗，弄得叶今白哭笑不得。“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这些东西以后别再碰了。”“年轻人？我叫刘长风。再说了，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刘长风坐在椅子上，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叶今白瞥了他一眼，“谢谢你的锦旗。既然好了，就别再回来了。”
刘长风趴在桌子上，“我是被别人忽悠的，我不是自愿的。”叶今白点点头，“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戒掉。”“容易！”刘长风叫起来，“这还叫容易？我半条命都快没了。”叶今白摇了摇头，“我要工作了。”刘长风“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走了。
此后，刘长风隔三岔五堵在叶今白下班路上，叶今白皱着眉，不想和他牵扯过多。“你不喜欢女孩吧。”刘长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今白停下，转过身，盯了他一眼，“嗯，我有男朋友。”刘长风瞪大了眼睛，半晌后点了点头，“也不奇怪，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叶医生。”叶今白重复了一遍：“我有男朋友了。”刘长风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嗯，我知道了。”
叶今白皱着眉，刘长风和他并肩走着，“那交个朋友总可以吧？”叶今白垂着眼眸，“不了。”刘长风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你家住哪儿？我开车送你。”叶今白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刘长风，“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刘长风笑了一声，“好吧。不过，你家那位管你这么严？和谁交朋友也要管吗？你不觉得很烦吗？”
这是我和他的事。”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刘长风还没转身，领子被一股大力抓住，整个人被掀到一旁。叶今白张了张嘴，“你怎么来了？”岑故明讽刺一笑，“我不来，怎么打扰你们的好事？”
叶今白皱着眉，“他只是我的患者。”“患者？”岑故明嚼着这两个字，冷笑一声，拽着叶今白就走。刘长风拉着叶今白的手臂，“他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岑故明冷笑着，放开叶今白的手，握着拳。叶今白握住他的手，“好了，回家。”然后示意刘长风，“你也早点回去。”
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一回到家，岑故明就扔开叶今白的公文包，“你也觉得我很烦吗？”叶今白皱着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岑故明握着叶今白的手腕，“你们到什么地步了？”叶今白挣扎着，“什么什么地步？我说过了，他只是我的患者。”岑故明烦躁地揪着头发，“白白，你不要工作了好不好？”
叶今白叹了口气，这些话，岑故明不是第一次说了。叶今白感到一股深深的疲累感。岑故明见他不作答，刚抬脚，叶今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岑故明脸色一冷，握紧了拳。半晌，摔门出去了。
不知第几天回到家，岑故明还没回来。叶今白放下衣服，躺倒在沙发上——好累。一分钟后，他还是起身洗了把脸。
果然在河边——叶今白叹了口气，慢慢走向在河边蹲着的身影。
看着岑故明的背影，叶今白心上突然涌起一股陈旧的、深深的疲惫，“七年了。”岑故明缓缓抬起头，“明哥，你爱我吧。好不好？”心脏一阵阵抽疼，岑故明颤了颤眼睫——原来，我不爱你吗？
叶今白蹲下身，“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你的玩具，还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东西？”岑故明心下一咯噔，叶今白很少说这样的话，习惯了平时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叶今白，岑故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后传来一声自嘲的笑，叶今白准备起身。岑故明突然慌了，他有种预感，要是这次，叶今白走了，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急忙拉住叶今白的手腕，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不是的，你不是玩具。我没有……”脖颈传来一片冰凉，岑故明急忙松开手，愣在了原地。他颤抖着手，摸上叶今白的下巴。叶今白睁着眼，眼底一片青黑，泪幕下是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岑故明有些慌乱，内心好像被打开了一扇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他从来不知道，叶今白也会疼，也会累。“别哭，你别哭。我错了，我不发疯了。我前几天去找刘长风了，但我没动手。我克制了，我真的会克制的。”叶今白仰起头，任由岑故明手忙脚乱地抹去他脸上的泪。
“别走，你别走，别丢下我好不好……”岑故明颤抖着手，单膝跪在地上，一双手抱紧了他的脑袋，“我不会走，但我，会累啊……”疲倦的声音很快散落在风里。“你得明白，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你……对我……”岑故明轻声呢喃着，听着耳边沉重的心跳。“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有时候想把你拴在家里。我看过好多医生，可是我，我做不到，我总是伤害你。但是，我不想你走。”“嗯，为什么不想我走呢？”叶今白缓缓回应着。“因为，因为……”岑故明眼中泛起迷惑。
叶今白换了一种方式，“如果，我承诺到死都不会离开你呢？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叶今白的气息拂在耳边。岑故明抬眼看他，“全部，我要你的全部。叶今白，我爱你。”晚风吹过衣角，叶今白风衣的领子拂在岑故明脸上。他抱紧了叶今白，又小声说了句：“我爱你。”
岑故明眼中明显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叶今白深吸一口气，眼眸温柔，“岑故明，我爱你。”轻柔的声音落在河边，随着风激起一小片涟漪。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岑故明突然问：“白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同时还有些忐忑和不信任。“明哥，你不信我。”岑故明急忙否认，“我没……”叶今白摇摇头，“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叶今白抬眼看岑故明，突然，一个丝绒盒子被举到岑故明眼前，“我买了一个喇叭，明天，要不要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你的。”岑故明惊愕地抬起头，叶今白低下头，将戒指戴在他手指上，絮絮叨叨说着：“你做饭很厉害，打架也厉害，救我的样子特别帅，还有……”岑故明轻轻捂住他的嘴，耳尖有些红，“别说了……”
“唔……身材也好，腹肌很结实……”岑故明有些窘迫地看着叶今白，咬着唇，像是被欺负狠了，一声不吭。“噗……”叶今白没忍住笑了出来，打破了先前沉重的氛围。“怎么？我说错了？上次，唔……”岑故明吻上了叶今白，以免这张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叶今白一边接吻，一边忍不住咧嘴笑着，然后被狗给啃了一口。“嘶……下嘴不知道轻一点。”叶今白舔着嘴唇，眼睛却是盯着岑故明的眼睛，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想：真可爱。
“我以后不会再逃跑了。”岑故明抱着叶今白，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小声说。叶今白轻笑着，“好。”
万籁俱静，只有耳边无言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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