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沾了糖霜的花瓣。
于是楚以期探出舌尖,碰到了席嫒的唇角。
抬眸对忘的刹那,楚以期看见席嫒弯起眼尾,染出像是春风过境的碧桃色。
席嫒抬起手,抓住了楚以期腰侧的衣服,将要回应,楚以期却又退开。
席嫒嘴一抿就要假装赌气地让开,楚以期却又卡着席嫒的下颌吻上来。
月色撒过紫藤,又融进了院子里暖黄色氛围灯里。
满地的星星。
“席嫒……”
楚以期错开毫厘,仍然坚持着把席嫒抵在廊柱上的姿态。
“嗯。”分明是处于被动的站位,可无论是刚才的吻,还是现在讲话的语气,都显得格外地违和。
于是聂垂影出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席嫒大半张脸被楚以期遮住了,手搭在楚以期肩上,蜷起的指尖抓着楚以期的针织衫,略仰头瞧着楚以期。
未出口的一句话被咽了回去,聂垂影退后半步,顺带拉住时云杉的手腕赶紧跑。
顺手还能摸出来手机在六人小群发消息。
[嘤嘤嘤:以期席嫒你们到哪里了,快点跑,快要开饭了。]
消息铃声响起的一刻,楚以期睁开眼,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在枕边摸摸索索半天,手指却一直没有被握住,于是清醒些许。
她坐起来,格外讨厌做梦。
主要是会因为听见席嫒专属铃声而被吵醒的梦。
如果是梦,如果梦里是当时你我,那是不是现实有什么关系?那不如多梦一会儿。
就像是《南方之南》里,雪南会疯掉,会分不清时间,会恍惚以为她的爱人没有被留在极南的雪原,会分不清自己是雪南还是她的爱人……
可是雪南又最清醒,清醒地要做一场黄粱梦,因为那时他们情深。
楚以期抓了抓头发,就此假装梳过了头发。
席嫒接下来的几周按部就班录完团综,转眼便是九月。
席嫒进组了。
“谢谢席老师!”
像是每次进组第二天的保留节目一样,席嫒点了咖啡和下午茶。
刚刚把一杯香草拿铁拿起来,便被一只手拿了过去。
这熟悉的声音……
席嫒撇撇嘴,抬起头看见喻念汐。
“今天怎么来了?”席嫒把另一杯拿给化妆师助理,最后转向来势汹汹的五个人。
“来探班啊。”聂垂影从时云杉肩上冒出来一张脸。
楚以期提着一袋子饼干,递给席嫒:“开机快乐。”
“但你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我们会来呢。”
席嫒笑了,看向孟一珂,说:“这里是北城,席小姐无所不知。”
“你已经进组了,请席老师好好融入你的上世纪二十年代。”楚以期说,“来都来了,点一出《生死恨》可以吗?”
“这边暂时不可以,因为等会儿开拍第一幕就是这个。”席嫒故作神秘,说,“这是属于卿知的表演,席嫒不可以。”
席嫒走上台,隔着很远,楚以期只能看见一层帷幕之后的面庞时而显露,声音有些远,但唱腔蛮标准。
她听见队内公认卷王开始嘀咕:“有人解释一下席嫒到底哪里有空学的这嗓子吗?”
“谁知道呢。”
聂垂影看看楚以期,问:“你不觉得这一幕会很熟悉吗期期宝宝?”
楚以期不置可否,只是抱着手,然后去问旁边工作人员:“可以悄悄拍个照吗?”
“可以的。”
楚以期摸出来手机,一边嘀嘀咕咕带着笑说:“不熟悉不熟悉呢,想不起来的。”
然后就这样一步一步复刻吗?
聂垂影笑了,然后去扯时云杉的袖子,拿起时云杉的手机就开始打字。
好在是时云杉从不在镜头前玩手机,手机从一开始就在聂垂影这里,被拍到了也没关系。
时云杉悄悄看了一眼屏幕,字体被放大:“我说吧,国风盛典那种古今遥望感我超萌。”
“磕CP的心收收,那边有代拍。”时云杉把嘴角压回去,没什么表情地看看聂垂影,然后隔着袖子拉了一下聂垂影的手腕,让开走过去的工作人员。
聂垂影立刻站好,把手机放进斜挎包,拍拍包包压压惊。
几个人坐在一边,看完了席嫒的第一场戏。
“快来拍个合照吧。”
拍完还没看着照片,席嫒就开始了胡说八道模式:“你拍得糟糕!”
“你还长得糟呢。”喻念汐头也不回挑选自己的一连九拍。
“哎哎哎!”
“我会告诉秦导你说她审美差。”席嫒手握住喻念汐的脖子半真半假地威胁。
喻念汐也不怵,张口就来:“掐我吧,次按在也不确定对面山头你黑粉还是你站姐,打我吧,看看是队内欺凌还是关系之好。”
席嫒笑着放下了手,挽挽袖子,说:“难道你以为没有这一段她们就会编不了黑帖吗?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黑粉的素养?”
楚以期看一眼席嫒,放轻了声音说:“席嫒,尊重一下秦导的待播剧好吗?管管你碎成渣渣的形象。”
“好的,对不起秦导。”
说谁来谁,秦思谣走过来了,说:“今等会儿晚上,一起吃饭吗?”
“谣谣请,怎么可以不来?”时云杉顺口还问,“但是今天是不是该吃点好的呢?”
“肯定的呀。”
席嫒没跟她们聊两句又去了下一场,在路上和秦思谣讨价还价:“可以让那边无关人等先走吗?怪奇怪的。”
“不允许!”
席嫒也没多管,只是拍完一条过来看效果,然后抱着手再一次和秦思谣讨价还价:“秦秦,我觉得可以再保一条,这里怪怪的。”
“就是喜欢和你们这些工作狂搭档啊。”秦思谣点头,顺带悄悄又和搬了小凳子看的楚以期点评,“注意这个席嫒,每次都是感觉不对,但你非要问她就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对。”
楚以期笑着,应了一声:“是啊,每次写个最开始总得吵吵,因为说不出为什么不好。”
楚以期翻着相册修图,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又拍两张新的,最后去和席嫒的助理捞了本书来看。
天色将沉,楚以期手中的书被抽走,抬眼看着席嫒挽着袖子看书。
台上灯光昏黄,颇有上世纪的颗粒感。
背着光,楚以期没对上席嫒的眸光,只看见席嫒又伸出手。
“秦秦导演说今天收工,走吗?”席嫒问她,嘴角扬了扬,有些费劲地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她想说:“走吗,昨日非昨老师?”
谁让当年楚以期披着马甲写《长夏永昼》就是秦思谣当的导演呢。
但碍于秦思谣至今不知道,席嫒只好把一句调侃藏着。
但是楚以期一眼过去就看出来了一番未竟之言。
“就让昨日非昨成为昨日好吗?”
“好的。”
其实是一个很巧的日期,又是九月七日。
纪念日。
但谁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
聂垂影也只是在上了车之后才和时云杉靠在后排,拿着时云杉的手机输备忘录。
时云杉等她打字,说:“你自己的手机到底能用吗?”
“实不相瞒,我忘家里了。”聂垂影说得毫无负担。
出门前一刻,为了防止自己手滑点赞什么的,于是拿着时云杉的手机看微博,于是也理所应当地忘记了拿自己的手机。
时云杉笑着,看聂垂影递回来的手机。
[喂喂喂,又是九月七,想看亲亲返场。]
[?]
时云杉盯着聂垂影,又看看席嫒,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虽说是立刻收住了,但喻念汐和楚以期还是格外狐疑地回头看,试图在眼神交流里看出两位八卦对象。
时云杉眨眨眼,轻肘了两下聂垂影。
[忘了那会儿看见的时候回来打赌就输了?]
因为那会儿一个吻就坚定要站期末复习的聂垂影:“……”
沉默片刻,聂垂影转移了话题。
[你说,她们怪怪的,是要复合还是要结婚。]
[好问题,派你去问。]
时云杉看着前排戴着半边耳机接工作电话的席嫒,眼神一动,却还是悄声说:“想想以期刚回来那会儿,其实感觉也快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会儿以期在国外,有场演唱会正好是国内除夕夜,席嫒是不是去了那一场的?]
可不是吗。
那年除夕,席嫒提前一天就飞了国外,悄悄溜去皇艺在最后一排旁听了一节课,又悄悄提前离开,去看娜蒂娅。
拿到了一张演唱会的票。
“真是好时候。”
“以期特意选的时间呢。”
于是第二天跨年夜,演唱会只到了十点,没有多少人真的离开,楚以期便也一起在广场,等到了十二点。
没有烟花的跨年夜,楚以期却从汉服袖子里拿出了彩带。
是一个雪天,正好不必要雪花。
楚以期给一些粉丝也递了彩带。满天的彩带下,一场异国的新年夜,她们隔着人群,连对望也被刻意错开。
楚以期没想到连着一场席嫒也在,还以为新年夜她不会赶得来。
她突然就很想见见席嫒,于是在请的车把粉丝们都送回去后,楚以期旁敲侧击问娜蒂娅,却听说席嫒已经回去了,赶了凌晨的飞机。
可是并没有,那一天的席嫒去了席遇川名下的酒吧,却没要娜蒂娅递来的一杯青提茉莉调酒。
席嫒看着酒单上唯一用中文命名为春山外的酒,却在最后只要了一杯白色佳人。
楚以期那晚却只到河边吃甜品,隔着半城灯火寥寥,度过了新年的第一晚。
是她们分开第一个新年。
时云杉看着聂垂影的话,动动手指。
[谁知道那些时候,除开想陪粉丝一起跨年,有没有那么一刻楚以期也希望席嫒会出现在观众席。]
[也不知道咱们席嫒基本不缺席任何一场,以期看见没有。]
[其实我更觉得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对望但又不上前。]
聂垂影看着,又叹了口气,打字的手都要用力些。
“你对我手机好一点。”时云杉无奈。
聂垂影立刻动作放轻,还甜甜地冲时云杉笑笑,被时云杉捏了一下脸。
[我一直很不明白,她们两个这样和在谈有什么区别,非要在那里搞点情调。]
时云杉不知道细节,只是在些许时候看出点端倪,只是一直没有多问。
毕竟楚以期没有想说。
[有些时候不是喜欢就可以立刻在一起的。]
聂垂影没能继续叭叭,车停下便被催下了车。
没能留意前排暗流涌动。
席嫒换了衣裳,扯了一下毛衣过分宽松的袖口,回头看向楚以期,在一阵秋风里,撩起鬓边的发丝,看向楚以期。
眸光在一片夜幕里显得晦暗不明。
楚以期没敢回望,似乎是说了句什么,席嫒没能听见。
楚以期伸出手扶上车门,打算跳下去,一只脚都出去了才后知后觉自己穿了高跟鞋。
席嫒站在一边看,等到楚以期脚尖落地的前一刻才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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