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睡好吧。”棠棣一惊，同桌的脸色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糟糕。
“唉。”同桌摇了摇头，“昨天堂妹和我视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房间里有一些过分暴露的衣服和道具……”
“什么？你妹妹才十五岁吧？”棠棣一惊，虽然不是成年人，但她偷偷看过类似的灰色地带的图和视频，当然明白同桌口中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嗯，我在想要不要问妹妹这些事情，我在想她是不是被那边的什么男的欺骗了。”同桌问道。
“对了……我觉得除了男人，还可能有其他来源。”棠棣握住了同桌的手腕，只一瞬间，又迅速弹开。
“嗯？”同桌有些困惑。
“你堂妹上次提到的那个网红博主芊芊，我有一次刷到了她的视频，是售卖情趣内衣的，这倒没什么，但我在评论区看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这个博主似乎之前是干福利行业的，现在改投换脸改拍摄女性向图和视频了，还开了店什么的。”棠棣说道。
“不和谐的声音吗？我看她的评论区都是清一色的夸赞呢。”同桌吃了一惊，她记得评论区清一色夸这位网红年轻小又漂亮，和男朋友又格外恩爱，更是拥有设计才能开了店铺，还喜欢看动漫，出了很多角色的cos，由此吸了一大波粉。
“你可以换一个平台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棠棣这样说道，由于上课铃响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学习。
上午的大课间整个学校都要在操场上跑操，棠棣和同桌扯了个生理期的借口便逃过跑操，拿着书包躲在厕所的小隔间里翻看手机。
同桌在棠棣的介绍下下载了另一款社交平台，搜索了该网红的ID，点开主页后，同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克制不住地叫了出来：“天啊。”
“嗯。”棠棣凑近屏幕瞄了一眼，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账号。
主页上是这位网红所拍摄的大量图片，以九宫格的形式发出来，其中有四张是灰色的，显然被平台夹掉了。剩余的能够发出来的图片也都不堪入目，除了三个点，几乎全部暴露出来，更有几张图片上这位网红的脸上沾染着白色的液体。
“我的天啊……”同桌捂住了嘴，单手抓着手机向下快速滑动。
无疑的，这位网红的主页上除了自己的九宫格图片外，还有转发的其他女生的九宫格照片，点进这些女生的主页，内容一样不堪入目。
“哈，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棠棣点了下自己的手机，展示出昨天与这位网红的后台私信纪录。
上面显示棠棣向芊芊打了招呼：嗨，你好呀小姐姐。
芊芊设置的自动回复是：?终于等到你啦?你好哦宝宝，这里芊芊，XX账号：芊芊laugh，粉丝群：xxx，图包购买请看菜单栏，菜单栏在回复框旁边哦（若国际版没有菜单栏，可留言）
棠棣又问了第二句：请问魔女那一套怎么卖？
魔女这一套是芊芊最新更新的图片，看起来制作还算精良，于是她便询问了这款产品。
这次芊芊亲自回复了：“选他还是选我？”“当然是选你，我的死神大人。”刊本信息：魔女与死神，共55p，电子版115rmb，基础版包含电子版加签名加唇印225rmb，真爱版包含实体本和电子版加一张海报加修女明信片一套加修女q版钥匙扣一枚，爱你哟。由于w店暂时被举报，所以只接受转账哦~
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同桌看得一愣一愣的，不太理解整个事件的意思：“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贵啊？”
“嗯，她拍摄的那些带颜色的图片，曾经在其他不合规网站售卖，现在倒是光明正大摆到这里了。”棠棣点了下头，解释道。
对此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看法，这些灰色地带的行为很多，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也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堂妹竟然喜欢这样的人，我得注意她了，她还这么小就开始买那些东西了，这可不太行。”同桌说道。
“不是我打击你，只是你妹妹远在国外，也不是你多注意就能管住的。”棠棣小声叹了口气，顺带着拉了拉同桌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以免卫生间里有其他人。
“也是……”同桌叹了口气，现在她自己处于高三的关键时期，而家里又没有富裕到允许她没来由地非处国一趟，更不要说使用这样略显荒唐的理由。家里有觉得堂妹丢人，有意让同桌远离堂妹，尽量不要和她混在一起。
“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这事我们管不了，你也别对你堂妹太严厉，现在恐怕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吧。等堂妹回国之后你带她多运动什么的让她远离这些事情，再加上要准备中考她应该会慢慢对这些减少兴趣吧。”棠棣只能这样说。
这些安慰的话实在没什么用，她自己都知道想要戒掉一些东西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更是难，棠棣自己现在的年纪都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更不要说同桌刚刚十五岁的堂妹了。
“唉，还有两个月她就回国了，到时候我再多关注她吧，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也很难。”同桌叹了口气，拉开了隔间的门。
“啊！”还没迈下平台，同桌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棠棣心生疑惑，跟着向外望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正是英文老师，此刻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充满嘲讽，脸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棠棣庆幸于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体内侧，隔间内的光线又实在是暗，想必英文老师没有看到。
她默默注视着英文老师，慢慢将手腕屈起，用小幅度的动作将手机慢慢收进校服的袖管里，再一缩，将手机整个吞入了卫衣袖口里，松紧带确保了手机不会掉出来。
“手机交给我吧，上学期间玩手机是吧，明天上午喊你家长来找我和班主任。”英文老师站在台阶下，向着同桌摊开手，语气里是难掩的幸灾乐祸。
“对不起老师。”同桌低着头将举在胸前的手机递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英文老师今天竟然会到这一层楼的这一个卫生间来。
“下来说话，站在上面要干什么？”英文老师显然有些不高兴了，盯着同桌厉声道。
棠棣一个哆嗦跟在同桌身后一起向下迈了一步，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等待发落。英文老师身上那点香水的味道和卫生间里混合着的难闻气味缠绕在一起刺激着鼻腔上皮细胞，棠棣只想着快些逃开。
“你呢？”拖长语调的尖利声音，这话大约是问自己的。
棠棣吞了吞口水，稍微抬起头瞄了眼前精致的女人，轻声回答道：“什么？”
“你呢，你的手机。”英文老师伸出了手。
那尖长的修成直梯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棠棣的脸上，棠棣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若是往常她一定立刻将自己的手机奉上，无非就是再去店铺买一个新手机废一点时间的事情罢了。不过今天棠棣不打算继续那样做，既然总要产生一点改变，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她绷着原本就有些冷的面孔，对着英文老师摇了摇头：“我没有带手机。”
“还敢狡辩？把口袋和书包翻出来让我看看。”英文老师显然有些恼火，棠棣这样的小姑娘平时不怎么说话，一般来说只需要几句恐吓就可以让她乖乖道歉交出违禁品了。
“不需要翻开口袋，我没有带手机。”相较于老师的怒目圆睁，棠棣更显得从容不迫，她直视着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平静地重复道。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英文老师这般控制不住脾气，反倒不像她了。
“好，你不翻是吧，我来！”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向前迈了一步，抬起高跟鞋踢在了棠棣的小腿上。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是吧？背着个书包让人以为里面装着卫生巾就可以大摇大摆躲进卫生间了是吧？”英文老师一边粗暴地拽开棠棣的手臂，一边将指尖插入她的口袋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纸巾和软布都被摸了出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英文老师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点小物件，甩甩手丢在了地上。
“那来看看你的书包吧。”英文老师对此似乎志在必得，她太了解这些小姑娘了，也只不过是看上去嘴硬，手机一定就在她书包里，只需要威胁几句她就会被吓得乖乖将手机交出来了。
同桌显然有些害怕，靠近一些悄悄拽了拽棠棣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么固执。她觉得英文老师是真的看到了棠棣的手机，否则不会这么笃定的。
棠棣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另一只手紧抓着书包的上方，里面装着的虽然不是手机，但里面有自己的小人偶，棠渠不能再被丢一次了，下次她可碰不上这么好的机会修复人偶了。
她目光锁定在英文老师浅褐色的嘴唇上，声音不大不小：“老师，如果里面没有手机，你承担后果吗？”
“还承担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别再磨蹭了，你不想下节课被我带走吧？”英文老师笑了起来，红色的嘴唇弯成弧形，上面的唇纹从表面裂开。
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长时间还傻站在这里跟这个孩子动嘴皮子，直接搜出手机然后再送她几个巴掌才是最体面的解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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