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英文老师立刻伸手拽住了书包的带子，这一次身前的学生没有再躲避，安静地垂手站立着，甚至侧开了身子方便她打开书包。
英文老师虽然心生困惑，但还是抓住了拉链直接拽开。
她当打算向书包里伸手，便看到一大群黑色的虫子从书包的开口处涌了出来，那些东西直冲着她的脸飞了过来，细密的痛感让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尖叫声冲破了喉咙，一声比一声猛烈，大有将在场几人耳膜震破的架势。
“天啊棠棣！”同桌捂住了嘴巴，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又想到了棠棣还愣在原地，急忙拉住棠棣的手臂向后拽。
转眼间，那些虫子布满了英文老师上方的空间，天花板和玻璃上都沾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虫子，那惊人的数量显然不是棠棣小小的书包所能容纳的。
“快把书包扔了。”同桌只觉得脑子发晕，她尽量放低视线不去注意那些虫子，紧紧攥着棠棣的手臂大声提醒着。
“哦，哦……”棠棣也被吓傻了，虽然书包背在身后她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从书包里冒出来的瞬间，但她还是明显感受到了脑后凉飕飕的阴冷气息。
她急忙卸下了书包，与此同时，克制不住地向英文老师那边看了过去，只这一眼，她便再难忘掉眼前的画面。
衣着精致的女人紧紧靠在墙壁上，两只手挡在眼前，而她的面孔和手指几乎被黑色的虫类生物包裹，只能依靠轮廓勉强看出这是一个人形。
她的呼吸和心跳开始加速，浑身的皮肤像过电流一样酥麻发抖，手也跟着软了下来，书包带子几乎从手心里滑落。棠棣的皮肤上产生了想象出的酸麻感觉，就像是那些蠕动飞行的虫子爬在自己身上一般。
喉咙里压着的那声尖叫终于喊了出来，棠棣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她手忙脚乱地跟着同桌退到了洗手间距离英文老师最远的位置处。
棠棣曾经在网站上看到过密密麻麻的那种密恐照片，那时她便险些摔了手机，如今这一幕就出现在她眼前，几乎让她心脏停跳。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想要将手中的书包摔出去，却惦记着里面有人偶，她不敢相信人偶在书包里会被这些虫子啃食成什么样子，但她还是伸手进了书包里。
预想中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没有传来，棠棣很快找到了棠渠的位置，握着她的腰将她拿了出来，瞄了一眼确认自己拿出来的是棠渠之后，棠棣便一一甩手将书包丢到了英文老师那边。
她终于松了口气，继续闭着眼睛问同桌：“能帮我看下人偶有没有受伤吗？”
“没事，她很好。”同桌的声音有些变调，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你要是害怕，我扶着你走出去？”同桌颤抖着嗓子问道，虽然她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了一大跳，但是比起棠棣的状况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不，我们……”棠棣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强迫自己望向英文老师那边。
她的心里升起了那个产生很久的想法，于是，她保持着目光的聚焦，轻声说道：“也许现在，这些虫子可以消失了。”
话音刚落，那些黑色的东西就像是被删除掉一般凭空消失了，天花板和窗户上趴着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了，光线再度投射入整个空间。
“我的妈呀。”同桌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变调了三次的话，她的腿都跟着发软，伸手扶着身后的洗手台才勉强站稳。
英文老师大口喘着气，她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大多是半厘米至一厘米长，看上去像是被人划伤了脸。
“你们……”英文老师脱力地靠在墙壁上，抬起手指着他们两个刚打算开口，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尽管与声源有一定距离，棠棣和同桌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们眼睁睁看着外墙那块玻璃毫无征兆地裂开了，细密的碎片向里面炸开，给英文老师的脸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一次，英文老师彻底跌坐在了瓷砖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天啊，我们……我们还是喊班主任来吧。”同桌冰冷的手握住了棠棣的手腕，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有预感自己将会持续一段时间的噩梦。
“好，我，我在这里盯着，你去叫人。”棠棣的心尖尖都跟着发颤，也就没有在意同桌的手。
同桌转身离开了卫生间，走廊上立刻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棠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她担心再出什么岔子，只能强迫自己不要走神。
棠棣将人偶放在身后，她不希望棠渠看到这些精神污染的诡异画面，现在的英文老师满脸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
“棠渠，”棠棣轻声叫道，“我好害怕，我的书包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你在里面呆着的时候一定很害怕。”
人偶当然没有办法回答。
棠渠有些气恼，自己只是听到英文老师想要查棠棣的书包和口袋所以很生气，她只是想制造一些幻觉给英文老师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长点记性最好不要再欺负棠棣。为了保证这个教训的有效性，棠渠特意制造出了实体，所以英文老师的脸上也出现了被虫子啃咬的伤口。而那伤口之所以不算多则是以为棠渠目前的能力没法制造足够多的实体，大部分飞在外圈的虫子不过是普通幻觉罢了。
她显然没有想到棠棣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大，若是自己再谨慎一点挑些好看的虫子，再减少一点数量或许会好一些。
几分钟过去了，眼看这里并没有其他动静，棠棣放松了一些，她知道同桌的手机还在英文老师的口袋里，明天的叫家长显然告吹了，那么现在将同桌的手机拿回来是最简洁的做法了。
棠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同桌是个好人，自己也要做个好人，只是拿到手机就回来，反正不会再有事的，总不能那面墙也跟着碎掉吧。
这么想着，她弯着腰快步来到英文老师身边，迅速将手伸到口袋里，而后摸出了同桌的手机如法炮制塞进自己的另一只袖管里，而后退回洗手池的旁边安静等待着同桌搬救兵。
两三分钟过去了，走廊外再次响起脚步声，紧跟着而来的便是乌泱泱一大群人涌进了这个狭小的卫生间，棠棣倒吸一口凉气，默默缩了缩身子防止被他们注意到。
看到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英文老师，班主任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跟着扑上前查看英文老师的伤势，那是当然的，班主任知晓英文老师有隐藏的背景，她可不敢让她在这里出什么事情。
其他凑热闹的女性老师和学生也都跟着挤了过去，而其他男士则堆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同桌悄悄地凑到棠棣的身边，小声问道：“已经上课了，我们还要回去吗？”
“不是很想回去。”棠棣摇了摇头，这节课似乎是语文，这类型的课听或者不听没什么太大影响。
“那就当我们去医务室了？”同桌提议道。
“走吧，说实话我真的该去医务室打一针镇定剂。”棠棣苦笑一声，跟在同桌身后两人一起挤出了卫生间。
现在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不过分冷清也不过分刺目，这个时间点在外面晃荡是一件美食。
“走吧。”两人沿着楼梯下了楼，现在的走廊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像是独属于他们的空城。
医务室在旁边的行政楼三层的位置，那里的领导们大多是挂职的，他们并不怎么在上午前来办公，故而这个时间点除了医务室没几扇房门能够打开。
医务室的陈医生恰好打开门，她吃了一惊：“棠棣，你最近受伤太过频繁了吧，快进来。”
由于经常遭受欺侮,棠棣几乎算是医务室的常客了，最开始她并不相信学校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医务室里的陈医生。后来有一次她实在撑不到放学去看医生了，于是在同桌的陪伴下前往了医务室，陈医生的温柔和耐心让她的坚持渐渐松动了，于是，她开始频繁地出入医务室。
“陈医生，我们刚刚受到了惊吓，然后摔了一跤。”同桌开口解释前往这里的原因。
“嗯好，我知道了，不用害怕，现在这里坐下来，或者你们更愿意躺着休息一会儿？”陈医生问道。
“我们坐着就好。”棠棣急忙开口。
她拉了拉同桌的袖子，同桌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的，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一检查必然露馅。
同桌回应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对此有担心，紧接着，她按着棠棣的肩膀让两人在相邻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医生拿出了听诊器和体温计一类的小物件走到两人面前，又接了两杯温水递了过来：“别紧张。”
她握住了棠棣的手，望了一眼，而后轻声笑了起来：“很精致的人偶，她叫什么名字？”
棠棣的注意力凝聚在那只握着人偶的手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一直在颤抖，而那人偶的身体正跟着轻轻起伏。陈医生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棠棣抬眸望向她，很少有大人会问自己的人偶叫什么名字，陈医生的口吻就像是在请求棠棣介绍一个朋友一样自然得体。
闻言，棠棣眉宇间松动几分，却还是轻声说道：“不，她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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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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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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