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祈看着评论区里义愤填膺的网友，面上不显。
“就这些？”肖祈问。
“这些还不够啊！你还要多少！”季白恨恨的把手机抽回来：“这些人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看这一张照片都能脑补出一场抛弃妻子的大戏了。”
“真他妈气人！”宋云海叹了口气：“还有人说要人肉搜索你，还说要让你妈起诉你！我操，我刚骂了半天，结果还有人把我的id扒出来了。说老大和你是一伙儿的，骗了你弟弟的财产。”
肖祈把最后两针收口，一个看不出伤痕的四不像又恢复了，杨岁亮着水光的眼睛又笑了起来，抱着肖祈亲了一口，心满意足的跑到一边自己玩儿了。
“这就生气了？”肖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线头：“你们心态也太差了，就这么一两句能有多大事儿，大不了我搬到你们基地去，不上网就是了。”
季白给了他一拳头：“说的什么话，这叫诬陷！你身上的调查还没洗干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种编制，但凡扯上一点绯闻，就算不是真的，你饭碗都保不住了，更何况傅余年让我把你的职位全卸了。你一点助力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万一人真找到你家怎么办！这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多少人被网暴之后活不下去的，你见得少了！”
肖祈都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哥，动那么大气干嘛，现在不是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吗？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就好了呀，他们就会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他们是谁啊，你找的到他们么？他们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照样换个ID，接着活！等下一次谁再出事，再出来骂人，再出来谴责，肖祈啊，名声你可以不在乎，我们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三人成虎，你就这么放任他们随意编排下去，假的也成真的了，说都说不清，对你没好处的。”季白因为这份工作，没少遭人白眼，对于流言，蜚语，那是由心底产生的恐惧。
宋云海心下赞同，这一屋子，都是流言在身上的人，说晦气的晦气，说不务正业的不务正业，还有一个是罪犯的女儿，满屋子被社会排在最底端的人，却妄想着怎么推翻流言这座金字塔。
肖祈抿了抿唇：“哥，这屋子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我由着他们去是想看看他们能害我害到什么地步，更何况，他们做的越多，到最后都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季白知道他是心里有主意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妈，你也是不容易，那年你要做入殓师，你爸都赶来把你打了一顿，虽然打的狠，但是你爸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你高材生，做这行当确实屈才了，你爸没打错，但你妈却是问都没问过，还是来找你要钱的时候才发现你换了工作，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这里的工资比医院少么？”
季白这句话能记一辈子，知道小孩子要做火葬场的工作，不论是明理的父母，还是肖致南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最先想到的是孩子的前程怎么办，婚姻怎么办，唯独白雨，第一句问的是工资，知道这里工资只有五千的时候，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你说说你，一个北大高材生来这里烧尸体，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多少家医院争着抢着要你啊，你要这么自甘堕落，你一个大教授，一个月一两万不是问题吧，福利待遇也比我们这种家庭妇女好多了吧，我以为你弟弟一个人不争气也就算了，你也是个没脑子的！不要高薪来这种地方，以前你还能给我六千块呢，这次倒好，总共工资都没有六千块，你让你弟弟怎么办，马上大学了，他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不上的，只能买，钱呢！”
这是白雨站在殡仪馆大厅指着肖祈骂的原话，那天刚好有人出殡，大厅里人不少，都红着眼睛扯着脖子站在旁边看戏。
季白赶到的时候，白雨已经骂了有一会儿了，大厅里的哀乐也停了，原本想把人带到办公室慢慢说，可是白雨不肯。
“怎么，你们做这种晦气的事情，还不允许我说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北大的高材生啊，被你们诓骗来做这个工作！我说出去都丢人！别碰我，谁知道你那个手碰过哪个死人，晦气！”
季白被骂的脸色一白，还是肖祈站出来把他护在身后。
“你觉得晦气，那你可得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不然你的宝贝儿子也是要粘上你这个晦气的。”
本来就赶不走她，又碍着亡人的清净，肖祈放下手里的工作，站到外面的院子里，给足了面子，让她撒够了脾气。现在骂自己也就算了，还骂起别人了。
“你……你……你就这么诅咒你妈是吧！”白雨捂着胸口，被气的一颤一颤的，肖祈实在不想和她掰扯下去，准备和季白回工作室。
“站住！这个月的钱你还没给我！六千块，一分都不能少！”白雨在身后吼着。
肖祈拿起手机：“转过去了，放心，不会少，我又不是你那个宝贝儿子，多一分没有，也不会少一分。”说完，肖祈就大步迈开，骂也骂了，就算还了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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