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大殿中,废太子李允俭跪在当朝皇帝的脚下,他因谋反大罪被废太子位,但下狱不过十天,再次被皇帝召见。
皇帝质问太子:“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皇帝沉痛的表情刺伤了太子,只见他眼神躲闪,磕头谢罪:“父皇,儿臣没有啊,咱们不仅是君臣,还是父子啊!我怎么可能派人谋害父亲您呢?!一定是有小人要陷害儿臣!”
太子有意无意地瞟向大殿中的宁王李允行,而站在宁王身后的我,此时不免心脏狂跳。
我绞尽脑汁地思考,此时皇帝发话了:“证据确凿,你还想怎么狡辩?”
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皇帝叫了我的名字。
“关侍郎,你怎么看?”
我满头大汗,几乎站立不住,手在下面狠掐大腿。
我厌恶自己的不争气,但宁王悄悄给了我一个抚慰的眼神,叫我不要害怕,我立刻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宁王不仅是我的主心骨,还是我的强心剂。
可是,我心中却有股不祥的预感。
今天天气不好,我早早的起床,喂了院子里的鸡,它们已经肥的不像话,想着过年时炖了吃,可如今离年关还有将近六个月。
闷热的空气让我有些上不来气。
眼看就要下雨了,我看到隔壁的旧颜在收衣服了,可衣服太多,雨点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怎么没人出来帮她呢?
我观望着院子里的情况,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帮忙,最后我还是走出了自家院门。
“我来帮你!”
我单手就接过她两手抱着的衣服,最后在我们两个合力之下,衣服没有遭受雨水的侵袭。
“王婶他们不在家吗?”
旧颜擦着额头上似乎不明显的汗水。
她写道:“他们去店里了,要晚上才回来。”
我点了点头,旧颜给我倒了一壶茶水,叫我渴了自己喝,她又自顾自地去绣衣服了。
我看到她手里的绣的是一件红装喜服,上面的金丝凤凰只绣了一半。
“是喜服吗?”
她点点头,给我招招手,我好奇地坐到她旁边,她给我指了指凤凰的图案,让我帮她把衣服拉平,她又在喜服的衣角绣了数只可爱的雏鸟。
看着她一针一线地认真做绣活,就感觉什么急躁和焦虑都没有了。
她对我微微一笑,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对我的感谢。
我不想再打扰她做绣工了,可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我一时却不知道要如何说出一个走字。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
蒋书冒雨而归。
“旧颜,我回来了!”
旧颜立刻放下手里的绣活,进屋给他拿了一件干布,给他擦头上的雨水。
“你怎么又来了?”
我被蒋书这样问,旧颜却轻轻拍了蒋书一巴掌,指着收好的衣服。
蒋书这才没说什么。
“你不是在看店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蒋书本来不愿意答我,但看旧颜也满脸疑问,他便说:“我是来告诉你,潘小姐说不要婚服了,我担心你今天就赶工做好衣服,所以赶紧回来通知你,谁能想到半路却下了雨。”
旧颜脸上露出疑惑的眼神,比划着问为什么?衣服都快做好了。
“潘家的管家没说原因,就是说不要了。”
旧颜露出更加悲伤的表情,老猫琥珀跳上她的膝盖,拿头蹭她,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不方便多问,可我看着红绣服上那些刚完成的可爱雏鸟,这样用心的衣服,眼看就要失去她的主人了,想必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吧?
我这么想着,可终究只能无奈叹气。
等雨停了,我说要走了,旧颜还微笑地送我出门,这让我更加心疼这个对绣工精益求精,甚至堪称热爱的姑娘。
在我眼里,我感觉她手里的每一件绣品都不仅仅是一件绣品而已。
她似乎对所绣之物倾注了自己的祝福,想要借一件件精致的绣品来表达对其他人的美好祝愿。
因此,那些栩栩如生的雏鸟才能如此娇憨可爱,就像对生活全部的热爱。
我有睡午觉的习惯,午后睡醒感觉神清气爽,我走进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花盆里的绿叶托着晶莹剔透的雨水,就像一颗水头十足的宝玉。
就在这时,一只灰色的花猫跳上了我家房檐,对着我喵呜喵呜地叫。
我心情很好,笑着对琥珀说:“天晴了,你也欢实多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隔壁旧颜和蒋书两个人出来,蒋书手里抱着一个整齐的包袱,不住点头:“我会帮你送过去的。”
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也出了门,假装正要出门的样子。
蒋书看到我要出门也是一愣,对我点了点头,我关上门,与他并肩行走。
下过雨的地很不好走,都是粘腻的黄色泥巴。
我穿的是一件月白衣袍,所以走不到一半,衣袍角就溅上了不少泥点。
蒋书却幸运很多,他上午还穿了件青色衣衫,可能是为了避免弄脏,特意换了一件黑色的。
蒋书看我一眼,又转过头。
二成县是个小县城,他们没走几步路就到了闹事区,说是闹市区也不过是稍微人流量大一点的地方,因为商贩多。
到了镇上,我再也没有理由跟着蒋书了,可蒋书却似乎并不在乎我跟着他,所以我又厚脸皮地跟了一路。
直到看到眼前的店铺——锦绣阁。
这是我第一次光顾王家的绸缎店,跟我想象地一点都不一样。
这个锦绣阁不仅门庭气派,而且有两层楼。一楼都是人来人往的客人,王婶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看到我出现,连忙跟客人招了手,然后跟蒋书说:“好好招待人家啊,难得来一次!”
我回以微笑,蒋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是不同于一楼,到处是布匹,而是各种制作好的成衣。
蒋书把手里的红装喜服收好,用毛笔在字条上写了一个名字“潘瑾”。
原来那个潘小姐叫做潘瑾。
“这衣服要被当作成衣卖出去吗?”
我以为蒋书不会搭理我了,没想到他淡淡回答:“一般的衣服是这样的,但这种量身定制的喜服却不同。”
“那这衣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不会的,旧颜说要把这件衣服送给潘小姐。”
潘小姐既然都说不要了,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成亲了,这喜服如果强行送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呢?
我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
趁着天色尚早,蒋书要去潘府送衣服,我想跟着他一起去,他也没有反对,不过我成了帮他抱着衣服的人。
“一定要横着手臂抱,否则衣服会出现褶皱。”
我连忙点头,不过心里还是腹诽,既然那么麻烦,你干嘛不自己抱呢?
“小书,干嘛去?没看到客人正多呢吗?快来帮忙!”
临出门时王婶对我们喊道,但蒋书说:“去给潘小姐送衣服,这就回来。”
我们一路上不得不加快脚步,差不多一柱香左右,终于到了潘府门口。
蒋书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头,看样子是府里的管家。
“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锦绣阁的人,来给潘小姐送喜服的。”
那管家露出麻木的表情:“早上不是说不要了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衣服是根据潘小姐的身量定制的,衣服已经做好了,所以不能退。”
管家翻脸了:“什么?难道你们要强买强卖不成?我们是不会付钱的!”
蒋书脸上的表情不变:“不收钱,这是绣娘旧颜送给潘小姐的礼物。”
蒋书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走上前,只见蒋书打开布包的一角,露出了一个金丝凤凰。
管家睁大眼睛,露出惊艳的表情,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有个女声从门内响起,管家低头叫了一声老夫人。
原来是潘老夫人,也就是潘小姐的母亲,她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看样子已有五十岁了,眼睛透红,似乎方才还在哭。
“出什么事了?”
管家把事情经过与她简单说了,当她看到那精致美丽的喜服时,也不禁露出惊艳的表情,可随之便变得悲伤起来,转头偷偷抹了眼泪。
“请进来说吧。”
我们跟着管家走进去,这潘家布局很是精巧,入门是个石牌楼,中间有个福字,背后是主宅,虽然面积不大,但非常的雅致,看得出来建筑者是花了心思的。
这里人来人往的都是背着药箱的大夫,一个个摇着头走出来。
潘老夫人叫丫鬟给他们倒了茶,半天才开口说:“……瑾儿,已经不在了……”
我和蒋书都愣住了,这好端端的喜事变怎么就变丧事了呢?
蒋书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潘老夫人摸着喜服细密的金丝凤凰,缓缓道:“……瑾儿啊,她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和老爷寻访各处名医,却还是无用,只能用药汤撑着她这条命,勉勉强强的,瑾儿也活到了二十岁了。”
我问:“那……潘姑娘,是病死的吗?”
潘老夫人:“她是自杀的……”
蒋书问:“……为什么?”
潘夫人说:“我们本来是想给她办个婚事,给她冲冲喜的,可没想到,她却突然做出这样的傻事来……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和蒋书都没有说话,二人一同沉浸在悲伤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哭喊着跑了进来。他穿着和潘府里一模一样的仆人服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人,我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
“给我把他赶出去!要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死!”王夫人大声斥责道。
蒋书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也觉得很奇怪,刚刚潘夫人还说瑾小姐是自杀的,怎么又变成仆人害的了?
那男人眼看要被扔出大门外,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桎梏,一头撞向了门口的院墙,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到,老夫人捂着胸口,指着昏死过去的人,说:“给我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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