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我其实想问,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潘府仆人,为什么要我来背着?但看蒋书那个死样,我失去了说话的**。
我任劳任怨地把人送到仁树堂,仁树堂的大夫就是刚从潘府出来的大夫之一。
“人就放那吧,把钱付了,明天把人领回去就行。”
这人说话真是干脆利落。
我心想这钱也该不会也是我来付吧?不过还好,蒋书把药钱给了。
后来我和蒋书一起回了锦绣阁,蒋书去帮忙接客。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什么事情做。
进进出出的女子有意无意地看我,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
“哎哟,小关啊,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是在帮我招揽客人吗?”
王婶笑了,拉着我就往楼上走,蒋书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我从他这一眼里读出好几种意味。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王婶,我这就走了。”
“诶,好端端怎么就走了?是不是蒋书那小子又找你不痛快了?”
还真是,不过我没有表现出来。
“婶子跟你说啊,要是蒋书那小子再给你甩脸子,你就直接说出来,有什么不爽快的事情就要说出来,嘴巴可不是仅仅用来吃饭的。”
我觉得王婶说的很有道理,但其实我早就想过了,可碍于我和蒋书并不熟悉,有些话自然不好意思开口直说。
不过,蒋书怎么看我,我也并不是很在乎。
“关河秋!”
就在这时,蒋书在楼下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嘛?”这一句带着某些委屈撒娇的意味。
我条件反射地回应了他,这一声没有经过大脑,只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都会这样说话,以至于经常被人嘲笑。
我连忙下了楼,蒋书抬下巴指了指门口,只见刚才还在医馆躺着的病号出现在了锦绣阁门口。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感到十分吃惊,他扶着门框,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但依旧倔强地站着,额头被白布包着,还在渗血。
“你这么不把自己命当回事儿吗?”
蒋书冷冷地问那人,那人年纪似乎不大,也就十**岁的模样。
蒋书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我这才发现,蒋书居然还比我高那么一两分。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但我一定要去见瑾小姐最后一面,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说着那人便又昏倒了,王婶啧了一声,忙说:“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可怜的孩子抬到二楼去。”
既然王婶都发话了,蒋书二话不说地就把人扛了起来。
我再次成了蒋书的跑腿的,把仁树堂的大夫安永树给请来了。
安永树面无表情地诊断,收回诊脉的手后:“给他开了几副药,早晚各喝一次,三天后来我这里换药,还有他晚上可能会发烧,你记得给他熬这服药。先把钱付了。”
蒋书似乎在关店门,王婶忙着收拾东西回家,我只好先把药钱付了。
不过这药钱算谁的?
不是本人喜欢斤斤计较,而是我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根本就是一副坐吃山空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在这里行善积德了。
安永树拿了钱,认真地点了点,说:“下次这种不听话的病人就别送到我这里了。”
“哦,那换药还要不要送到你那里?”
“当然,钱我都收了。”
你还挺有原则的。
我送走了安大夫,就看到蒋书一副要回家的样子。
我连忙叫住他:“蒋……你要回去了?”
“不然呢,旧颜还在家里,这么晚了,他一个人不安全。”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其实他说得没错,可眼前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人照顾。
蒋书走了。
整个锦绣阁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站在后门的一个我。
我低着头想着要不然我也走了吧,可如果这人死了,那算不算是我害死的呢?
其实我曾经害死过很多人,所以一个与我不想干的人死了,并不会让我有多愧疚。
可不知怎么了,自从回到二成县以后,过去的人生就像被一把巨斧强行砍断了一样。
从前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可能是死亡的陷阱,一句话都可能会害死一个人。
如今一朵小小的花瓣也可能治愈一个人,一句温柔的问候都可能让我感慨半天。
现在我站在锦绣阁的后门,恰巧就印证了这一点,我是为了让旧颜不那么难过才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才如此费心的。
这要是换了从前的我,根本不可能。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从前门路过,我在后门的石阶坐了好久,不知何时,夜恢复了平静,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我还是选择留下,不是我圣母心泛滥,而是想知道这个人如果活下去,有些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蒋书手持灯笼,冷冰冰地问我。
我恍惚了一下,心想他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没什么,外面凉快。”
“进屋吧,雨后蚊子多。”
我听了蒋书的劝,但我还是奇怪他为何又回来了。
从时间上来看,他应该已经回过家一趟,然后又匆匆回来了。
我坐在二楼的楼梯台阶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蒋书在屋里查探病号的伤势。
不知不觉间,我靠在楼梯栏杆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我躺在二楼供人歇脚的矮塌上。
外面又热闹了起来,我从窗户口看到外面人来人往,听到陈婶跟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蒋书在向客人推荐布匹的声音。
大家似乎都各司其职,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只有我,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何处才是我的归路。
“既然醒了,就别干待着了,昨晚病号发烧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醒了。”
蒋书又对我冷冰冰地说,我心中不爽,没有回应他。
蒋书也不奇怪我的不回应,自顾自地继续接生意。
我去到病号的房间,发现他已经醒了,靠着床头转过头,感激地看着他。
“谢谢你们救了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
我笑了笑说:“不用谢我,是蒋书救了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玉,是潘家的仆人。”
“你和潘家小姐是什么关系?”
那人声音很沙哑,半天才回答:“如果我说,我爱她,哪怕让我明天去死都可以。”
我不知该说什么,这少年看起来不大,但明显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变得极为不理智。
潘瑾已死,他如今这个状态已然很是危险,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我没有继续盘问下去,但大概的事情经过我已然可以猜出一二了。
明天应该就是潘瑾出殡的日子,我想着如果不看好他,恐怕他生了什么事端,所以我把我猜到的事情告诉了蒋书,希望他能够协助我一起瞒着潘玉这件事。
“你是说,潘玉身为仆人,却喜欢上了潘小姐,但这件事没能瞒着过潘老夫人,所以潘老夫人不让他们见面?”
我是这样觉得的,毕竟潘家也算是富户,不可能让唯一的女儿嫁给自家的仆人,更何况这个仆人比潘小姐年龄还要小两岁。
“这件事还是瞒着他比较好,要不然他可能会大闹葬礼,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蒋书却不赞同地摇头:“如果这样,那小子岂不是连潘瑾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可是……”
“不用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释怀这种事情,一个人一生只能深爱一个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没有再反驳他,但我心里很是发堵,我知道蒋书说的没有错,可问题是,我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但我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这让我很不甘心,就好像自己做错事了一样。
潘玉自从得知明天是潘瑾出殡的日子,就变得很是平静。
我看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脸上的胡茬冒了出来,额头上裹着白布,白布渗血,整个人一夜间就像苍老了十岁一样。
我这几天没有回家,家里的鸡也没有人喂,所以我跟王婶说有事要回家一趟。
其实,我也有点私心,我不想面对蒋书那张脸。
我喂完了鸡,正好看到琥珀趴在我家房檐向我摇尾巴。
这几天黄鼠狼没有来偷我家的肥鸡,似乎都是琥珀的功劳,我笑了,把我前几天掉的小鱼送给了琥珀。
送鱼的时候正好碰到蒋书,他也在家?我把鱼放在门口就走,可旧颜看到了我。
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在转身躲闪瞬间,旧颜愣住了。
我没有回到锦绣阁,一头扎进屋子里不出来了。
稍晚一点,感觉到肚子有点饿,打算出门找点吃的,可这么晚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吃的。
家里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
开门的瞬间,蒋书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愣了愣,他似乎也很尴尬:“一起去锦绣阁吗?”
要不是没有太阳,我真要看看太阳出现的方向了。
蒋书何时主动找过我?
“别犹豫了,走吧,正好吃点东西,潘玉今晚说不定会行动呢?”
我点了点头,穿了一件厚衣服就跟着他了出去。
一路无话,从前没话说谁也不觉得奇怪,但今天就莫名其妙的被尴尬折磨。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终于到了锦绣阁。
可他们发现,潘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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