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
那时秦兵还只是某个平行时空里现代社会的标准社畜，九九六零零七加班加到濒临猝死。偶尔闲下来她也只是喝酒，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倒着马尿、试图让自己的神经被麻痹得更彻底些。上网也不喜欢看X音、X手等短平快的平台，也不追剧追星，反而热衷于X乎、X吧上跟一众同样活的生不如死的抠脚大汉激情对线，互问NMSL。可网上骂完人即便赢了，放下手机却也仍要面临现实世界的苟且——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又不少挣，怎么就不能结婚！”
“好好的铁饭碗被你自己给砸了，活该！”
“天天看国外生活好不好有什么用？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了！”
“要自由？你哪儿不自由啦，想不结婚就不结婚还不自由？放在几百年前，你这样的年纪早就该孩子一大堆了！”
“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理想主义又不能当饭吃！别人退休金一百块还是几百块关你屁事，你好好工作多多挣钱不就得了？”
“就你这条件还悲天悯人？你把自己爸妈孝敬好了吗你就悲天悯人！”
“出什么国？外面都快乱翻天了！ 你没看XXX和XXX天天打仗吗，你想当炮灰去？还是家安全！”“就是！”
“XX这么大，还不够你逛的？非要出去？”
“嘿——跟老娘讲什么平等自由，这儿是XX，不是西方！老娘是你妈，你跟你妈顶嘴还有理了？真是小时候没往死里收拾你，才把你惯成这么个臭毛病的！”
……
加班加到半夜、回家睡不着的秦兵，因为心慌意乱而又给自己灌了一小杯苦艾酒。好在这些年她一直在另一个城市里独居，原生家庭那些个破烂事儿通常烦扰不到她的清净。可加班同样很痛苦、很消耗人，她现在急需用酒精麻痹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脆弱神经。
一半人口，月薪不足千余元……
普通务农者，退休金只有一百多、几百元……
农村老无所依的下场，是“药儿子”、“绳儿子”，是用便宜却痛苦的方式终结自己这更加痛苦的一生。
忘了是谁说过，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就为了继承我的贫穷、恐慌和痛苦，那么我宁愿他/她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世上。这就是末法时代之下，普通人、普通蝼蚁所能做到的，善莫大焉的事了。
可是……
“别人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天天想这些没用的东西，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再不结婚，你还想要后代吗？你想让爸妈绝后吗？”
——哈哈，可惜你们已经绝后啦！我是女的，女的，无法“延续香火”！
“噗通。”
夜晚的街道上，醉酒的女人极为突兀地倒在了地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她——又或者，他们注意到了她，只是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默默绕开她倒下的地方，继续自己的行程。在她意识消失的最后时刻，都没有任何路人帮她叫救护车，或者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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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联邦历法——华夏历三年，西元1914年。
春。
此时，沈夜北主导的“土地改良运动”已席卷全联邦，丈量、清田等工作已接近尾声。
土地这种东西，千百年来都是民生之本。只要把土地分明白了，这个新王朝就算是正式打赢了“立国之战”。分不明白？对不起，抬走，下一位。
此前野军给百姓分地时，已经到了“豪强劣绅只要抓住，审都不用审一律直接枪毙”的地步。所以当听说沈总理本人亲自下场指挥土地改良时，全境所有地主、士绅都险些吓得魂飞天外——
没办法。都是“人屠”恶名远扬的后果。
然而接下来，沈夜北的“温和”却让世人对其再度刮目相看。其实他倒也没多少创意，不过是“拾人牙慧”由各地军阀或地方主官出面，先以极低价格强行从地主手里“买”地、再略微加价“卖”给失地农民，仅此而已。
这一招听上去并不吸引人，尤其是在野军抢来土地“免费”分给农民的对比之下，更显得过分“保守谦抑”；何况如今世道里普通农民都快饿死了，哪儿来的买地钱？可沈夜北这“土地新政”后面还有一段话——
凡无力支付购置土地费用且有意购地者，可以在联邦中央指定军团参军服役代为冲抵，或可至正负指定荒地自行开垦。只要开荒者确保三年内将认领耕种土地恢复肥力，则正负免收一切地钱！
并且，无论通过以上何种手段取得土地，最终土地所有权均归于农民个人或家庭所有！
——最要命的还是第二句，“归个人所有”这五个字。
“不错，野军确实免费分给农民土地了，这不假。”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沈崇泽一脸求知欲爆棚询问秦兵为什么新政居然比野军的政策更受欢迎时，秦兵如是回答：“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午餐。换言之，免费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贵的。”
“小秦阿姨的意思是……”沈崇泽恍然大悟：“野军所谓‘免费’分给农民的地，并不是真的免费？”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上次觉得这么无语还是上次。秦兵刚想不动声色嘲笑他一番，就听这小子开启了2.0版本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野军分给农民的地不属于农民。他们给农民的不是所有权，是租用权。而租用权就意味着……最后还是要交租的。”
而且，野军作为真正的所有权人，随时可以取代原来的地主收回“分”给农民的土地！这才是最要命的！
还行，智商回归均值了，这小子。
秦兵老怀甚慰的刚想夸他几句，沈崇泽就再次口出惊人：
“可义父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野军先空手夺地后随手分地，以后就有了固定税源；杀光地主土豪，以后就有了民心；种植和贩卖鸦*片，以后就有了快速牟取暴利的手段。老百姓大部分连人话都听不懂更没有半点逻辑思维可言，只要拿出一点点甜头给他们尝尝，让他们冲着短期利益集体跳火坑、我们站在岸上割韭菜，不香吗？现在这一番折腾，出钱又出力搞不好还两头不是人，何必呢。”
“……”
秦兵以手扶额，比了个手势：“6，要不把刚才这些话跟你义父学一遍？”
沈崇泽忽然谦虚了起来：“不敢不敢，都是小秦阿姨教导有方。”
我教导你大爷！
秦兵自问自穿越以来越来越沉得住气，可这次不知为何却险些跳脚。她努力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委婉道：“谁教你这些的？”
“当然是你啊，小秦阿姨。”
沈崇泽这猴儿精猴儿精的混血青年，如今已窜到了接近一米八五的个子，日渐英俊的脸衬着模特似的高挑身形，足以迷惑一众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不怀好意的小东西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凑近秦兵，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灰蓝色大眼睛：“不然，我又能跟谁学？总不能是义父吧。”
“以沈夜北的人品，确实教不出你这样的……”秦兵谨慎措辞：“类人。”
沈崇泽听罢，哈哈一笑，毫不在意。他似乎很喜欢看到秦兵发怒的样子，可无论怎么逗她，她好像都不会生气，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今天总算挨了她一句恶评，他居然浑身舒畅了许多。
两人正插科打诨着，忽听沈府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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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发生的爆炸，晚饭前宪警部就查明了原因，顺便连真凶都抓住了。
不出所有人意料，这次又是新党干的。因受基辅罗斯影响，新党部分极端成员异常仇视“军阀头子”沈夜北，对他的暗杀更是每年都至少五六次。这些年来，沈夜北也从未把他们的刺杀当回事儿，有时甚至抓着人了都不审就给放了——毕竟，还是要看在当年新党与复兴党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面子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然而，这一次……
事发后，第三天清晨的京都城。
“号外，号外！沈总理日前遭暴徒刺杀未遂，凶手证实为新党野军某高级干部！”
“这是公开宣战！”
京都城外某处地下室，新党某秘密联络点。一个高级干部攥着被揉成一团的最新报纸，激动的挥舞着另一只手：“这么大的事情，几个小时就能查出来是谁干的，骗鬼呢？姓沈的王八蛋想栽赃就直说，这么大费周章的又是何必！”
新党，作为组织结构与复兴党完全不同的半秘密式党派，其分支很多都是与直属上级单线联络，成员之间除了党内高级保密部门外彼此也都不了解彼此。高欢这次罕见的也列席了会议，此时正一边喝茶看报、一边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事——
“之前不是没炸过这杂种。”
“是啊！就在几年前吧，有个同仁一枪把他打成了重伤，几个月都没下得来床，那次他也没反应这么激烈啊。”
“那位英雄是谁？”“这我们也不知道，得问保密处。”“后来那人怎样了？”“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夜北此人城府极深且行事诡谲，不动则已，一动手便是下死手，下死手前也毫无预兆——几年前他亲手把当时楚帝国权臣萧衍大卸八块这事，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此人狠毒果决至此，诸君绝不可小觑！”
“现在也过去几天了，好像没什么动静？说不准他是在敲打我们？”
“可到底是不是哪位同仁干的？万一是他自导自演……”
……
一片可控的混乱之中，高欢又抿了口清茶。这之后，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报纸，精光四射的眼睛注视着保密处副处长刘文明，悠然道：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老刘，你简单跟大家汇总说下情况罢。”
无奖竞猜，高欢是什么人格类型？（你MBTI中毒了吧混蛋作者
声明：本文无任何影射、暗示，全部为架空幻想，请勿作过度联想。另文中人物所有发言行动均为其自己的性格、三观底色所决定，对错由观众自行判断。
本文男主不是正派，不是正派，不是正派。重要的事说三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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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暴雨之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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