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花海谷花牵此情

梅言种的是清一色的红双喜,跟在嵇元和新帝后面的江黛青悄悄问他,为什么就这一品。他说:“我种月季主要还是取它花香来窨我的茶树,自然是要选香味浓郁的品种。”

江黛青敛眉回想:“你不是喜欢月季可以常开四季吗?”

梅言侧目微笑:“若说日夜相伴,举凡是月季就都可以。但要能枝叶连理,气息交缠,就非得红双喜不可!”倾身靠近她耳畔:“你不觉得这名字也很喜庆吗?”

江黛青霎时红了脸,眼神不由自主瞟向新帝和何惜兮,低声敷衍:“是喜庆......”转而瞪向梅言:“你注意点儿!”叫他怡然失笑。

看着那满园红黄相间的月季,江黛青不禁微喃:“这红双喜花色倒与金背大红也差不多......”

梅言听在耳中,并未言语。

新帝爱的是书画,自然对梅言那一屋子的文玩叹为观止,尤其是那十二书围屏和寒梅图,叫他赞不绝口。何惜兮就乏味了些,但还是一直跟着他,听着他们的品论,只是神情多少有些茫然。江黛青看了出来,就带走了她,叫风荇唤来些风行卫,陪她俩在院子里玩捉迷藏。

江黛青将自己惊龙分与她一半,放话道:“尽管使出全力!能划破他们衣衫,都算咱俩运气!”

何惜兮一脸震惊:“姐姐......这真的好吗?”

“不好!”江黛青一脸正经:“忘记你降辈儿了?还叫我姐姐?”

何惜兮秀脸一红,才意识到自己应该随新帝唤江黛青一声“婶婶”了。

“哈哈!”江黛青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俩可以各论各的。”她笑嘻嘻地道:“不然,全做个赌注也好!若你碰得我风行卫的毫毛,便由你叫一声‘姐姐’!愿赌服输,绝不反悔!”

何惜兮嘻嘻一笑,点头:“这个好玩儿,我喜欢!”

江黛青也许久不玩儿这个了,她相较于何惜兮熟悉地形,何惜兮相较于她则武功高些。俩人打着配合,出尽奇谋,也未能占得风行卫分毫的便宜。

天色已晚,嵇元和新帝找了来,赶上江黛青和何惜兮玩儿得正起劲。何惜兮脱手的惊龙没打到风荇,叫他躲了开去,却不知江黛青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幽篁一拨,惊龙向着风茅而去,这边也不停手,直操幽篁攻向风荇。

何惜兮已经和江黛青有了默契,继续以惊龙夹击风荇,一边迫近一边连发数梭惊龙,都被风荇一一避过。然而毕竟慌忙,有一发越过了风荇,直向江黛青面门而去。

江黛青吃一惊,下意识幽篁拨转惊龙,依旧射向了风茅方向。只是如今他早已不在哪里,是以惊龙向着新帝直逼而去。

嵇元就在新帝身边,却不见他有所动作,江黛青心下一紧,落地差点跌倒,还是风艾闪身而来,一把搂住她腰身才免她坐倒在地。才稳住身形,便见新帝微微侧身,将惊龙接在手中:“这便是惊龙?”打量一番,信手一扬,叫江黛青稳稳接在手中。速度,力道都刚好。

看江黛青意外,风艾轻笑道:“帝王家,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

江黛青扬眉问风艾:“那嵇丰呢?”却得到了始料未及的回答。

“晏王殿下虽不及王爷,也是要略胜于王妃的。”

江黛青无话可说。

何惜兮显然比江黛青更惊讶:“延龄!”她像燕子一般轻快地跑到新帝跟前,问道:“你习武怎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新帝似有窘意。

“我们切磋一切磋啊!”

新帝无奈:“惋惋......”架不住新婚爱妻的央求,只得与她略过几招。

江黛青觉得新帝和嵇元的武功如出一辙,好奇地问风艾:“他们都是谁教的?”

“自然是卫柱。”

“可看起来和你们的招式不尽相同啊!”

风艾含笑对曰:“陛下和王爷千金贵体,自然是只宜自保,不宜拼命......”

江黛青恍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差别。

新帝走后,晚间睡前,嵇元正看两页残卷,问洗漱罢正梳头的江黛青:“我们如果离京,你最想去哪里?”

“离京?”江黛青喜上眉梢:“你同昌儿提了?”

嵇元颔首:“眼看秋闱了,一切朝政都已经步入正轨,我们也该适当放手,让昌儿学着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顿一顿,他反问江黛青:“你不是也这样想吗?无论他做成什么样,都会给他兜底!”

江黛青笑道:“话是这样说,事却难这样做。”

明白江黛青只是心软,嵇元点头道:“所以我直接提了离京的事情,逼你放一放手。”

江黛青心领神会,这还是嵇元学着她行事的呢。抱住嵇元臂膀,她问:“我肯放手,昌儿也肯放我走?”

“自然是不乐意。”嵇元说:“也得逼他一逼。”

江黛青好奇起来:“怎么逼?”

说到这里,嵇元放下了手中书卷,告诉江黛青:“昌儿说张成云已经放下了对你的偏见。当日那封引得我们回京的书信,还是他见昌儿难过,替他出的主意。不提政务,只言思念......”

江黛青一愣:“怎么......说起他来?”

“自然是因为我用了他当借口。”嵇元复又看起残卷,说得风轻云淡:“我对昌儿说你二人不睦,他即便不舍也不得不从我所愿,放我们南下,避免你们再度摩擦。”

“难为他了。”

江黛青低低言道。也不知所指是新帝还是张成云。

目不转睛,嵇元张臂揽住江黛青,她便顺势趴在他腿上。半晌,她突然开口道:“我想回造化园......”

嵇元应道:“好。”

“......造化园秋景当为四季之最,但我更想住满一年,看遍它的春秋绚烂。”

嵇元垂眸看向江黛青,以手缓缓摩挲她脊背。

“好。”

江黛青起身,与嵇元对视:“如今天下大定,祾王殿下终于不用离开我了?”

心头微动,嵇元沉沉承诺:“是!”手上稍微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吻在她鬓边:“还是舍不得我离开的,是不是?”

江黛青不肯直接回答,一味娇笑:“表现得不够明显?”

嵇元性子里颇有几分执着,细思从前,也就是孤身单骑奔赴灵州那次,江黛青直白地表达出了抗拒和不舍。想着她那晚光景,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

江黛青疑惑。

“在想......当日你不肯放任我只身平定灵州之乱......”

虽然已经时过境迁,江黛青却不依不饶起来:“你的心好狠!就那么走了.......一句‘保重’都不肯容我道来。”是在撒娇,却仍然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你就一点也不怕?”江黛青问得痛彻:“不怕天人永隔前......我们尚不及好好道别?”

心痛神痴,嵇元将她抱在颌下抵住,叹息一声:“黛青......我们,再也不要道别了......”

“自此后,天高海阔,长相厮守!”

花了几日功夫收整行装,辞别好友。江黛青与嵇元并梅言、风行七卫,依旧南下。只是,这次还带上了晏王嵇丰和晏王妃棠溪玥。棠溪玥已经是孕晚期了,按理说不宜颠簸。但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放在心头,想要嵇丰替她周全。

棠溪玥的父母家人均为河道败类所害,尸骨无寻处。江黛青与嵇元破获菖蒲那件案子的时候,依照供词起获了许多无名骸骨,曾经公示于众。也正因如此,棠溪玥才知道,那日寥寥数语,已是缠绵不已的书仙祾王妃,竟然正是为自己血洗了屠灭满门冤仇的大恩人。当时离开空门,满腔恩情两重,一心只顾来寻她,不曾得便安顿父母骨殖。而今身嫁宗室,又有了身孕,时有不安魂梦,就想到了要将取回父母的骨殖安葬。

嵇丰正好与南下的嵇元、梅言作伴,光明正大地共醉同游,且到河南道再分道不迟。

众人行至花海谷,月季依旧迎风招摇。风荇马上俯身,折一枝在手,被身畔梅言趣道:“不扎手?”

风荇眼疾手又快,哪里怕被刺伤?只报以轻嗤一声,犹自看着那娇艳花瓣。

“去找找有没有金背大红!”

风荇迟疑一瞬,也就颔首应下了梅言的吩咐。

众人下马歇午,梅言走来邀江黛青:“风荇说东北有一片月季,看来似是金背大红。”他眉眼带笑,轻声道:“还要请你品鉴!”

嵇元默契地不作打扰,留下陪嵇丰四处走走。江黛青便随梅言去了东边。

翻越一小丘,果见山间背后,一丛丛金背大红野蛮生长,枝粗叶壮,株株都有寸许粗,半丈余高矮。

“真是叹为观止......”

江黛青不无惆怅地说道:“昔日家祖不时担粪施肥,悉心照料,那一池月季才得如篱似锦的美景。”少垂眉睫,她幽然道:“想不到他方异地,也有能自然长到这般光景的月季......”

梅言负手立于她身后,任她感慨,不去搭话。

“是错觉吗?”江黛青恍惚道:“怎么好像依稀有些......臭味?”

梅言这才轻笑:“山间难免有些走兽,便偶有排泄在此的也不奇怪。”

“可也是。”江黛青释然一笑。

见她惆怅已去,梅言才抽出自己骨香,一枝枝,取花削刺。

“你又要送我花?”

江黛青笑问。

“可以送你十枝吗?”

“不知道呀!”江黛青笑答。

“你口中捧花。”梅言问她:“一般是多少枝?”

“一捧?”江黛青寻思道:“我也不太清楚,看花儿的大小吧。大约不会超过一打......”

梅言不言语,只一支一支地削得专注。怜惜他辛苦,江黛青劝阻道:“九支也够,长长久久也挺好的。”

粲然而笑,梅言道:“我想送你双数。”

江黛青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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