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挑战书,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收到的。
没有多少时间了,挑战的时间,就在傍晚,黄果喂完家里的鸡,洗了手就出门了。
天暗黑,或许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黄果低头,穿过小路边人家的鸡圈的矮屋檐,来到大路上,再一直往前。
这地方的中心处,有一个比试台,平常没有正经比赛的人,一些孩子们,青年人和一些爱开玩笑的大人们就会在上面,学着模样的比试。
那是小岛主为了比试建出来的。
黄果加快了脚步,想着明天该怎么合理分配自己一直以来攒着的那点钱。
比赛台边,已经围着很多人了,孩子们甚至跑到了上面,围着台边奔跑,大叫。
“来了来了。”
有个孩子看到了黄果。
台边,黄果没有看到黄果树的身影。
还没有来?
离他们约定好的比试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黄果耷拉着两条腿,偶尔扭头看看孩子们的打闹。
大概是黄果树不会来了,其实这也能理解,她蹦下台,往外走时,才看见大路上,黄果树的父母带着他往这边来。
等等,另一个人是谁?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糟糕了,那个人是在这里的学校做老师的,曾经在他们的中心岛取得过名次,只可惜在外面一个岛中的比赛中名落孙山。
黄果树的父母请来了他吗?还是他也只是来看比赛的?
“黄果。”
“阿姨。”黄果上前两步,笑着说。
“你看,真不好意思啊,果树这孩子,就是好胜心太强了,你这都要走了,还缠着来比试。”
“没关系的,果树几乎是我们这里最专业的,能和他比试,我也很开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呀,太抬举他了,他就随便闹闹而已。”
黄果笑了笑。
“哎,果树妈,老师怎么也是和你们一起来的?”
黄果树母亲笑着:“哦,是这样的,这不是果树非闹着要和黄果比试嘛,前次,他不是输给人家了嘛,我和他爸,就想着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把老师请过来,让老师也帮忙看看,果树到底还有哪里不足。”
“啊呀,为了果树,你们夫妻俩真是费心了啊。”
“没有几个人的父母,能做得和你们一样好了。”
“对啊。”
果树母亲摆摆手,“没有没有。”
“那好戏就开始吧。”有人喊着。
所有的观众已经就位,就等着两位主人公上台了。
那位老师看了一眼就扭过脸去。
黄果大概也能猜到是为什么,而那边,他已经开始说话:“既然是因为挑战书来到比试台上,就该端正态度,不要懒懒散散跟街上的街溜子一样。”
“好了,开始吧。”
黄果注意到黄果树那种深深皱眉,下一刻就要落出泪的的样子,他用这种神情看着自己。
末了,黄果树叹了一口气,他动了动右手的手指,然后从左手臂外部,由虚变实的抽出来一根不大的小圆棍子。
黄果看这样,明白他是要动真格的了,就把神力,灌注到双拳上。
她之前就知道了,黄果树只需要闭上眼睛,意念操控,击退他的棍子,迫使他睁开眼睛时,也就是胜利之时。
黄果挥拳带出能量,却被棍子轻松躲过。
在躲避与攻击之间,黄果被抽到了后背。
棍子在这时,至少有一会儿是停着不动的,等到它再来进攻时,黄果挥拳打开。
黄果踢出一脚,也伤到了黄果树的武器,在这之后,围观群众都纷纷退离了台边,而只有那个老师,是站在台下,岿然不动。
黄果再次蓄积起神力,两个助跑之后,就双脚前后站定,攥紧拳头发力。
黄果树的棍子受到攻击之后,就由实变虚了。
黄果树没有发出声音来,但看他的胸膛,也知道他是把那两声咳嗽压抑在了里面。
棍子几次尝试,仍旧没能转实。
台下的老师面无表情,可他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就见那棍子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之后,它痛击了黄果的大腿内侧,黄果没有防备,倒在了地上。
短时间内,她是站不起来的,严格来讲,这还不算失败,只不过,之后还有真正的比赛呢,他们的岛中心,那些厉害的角色就太多了。
黄果抬起手,“败。”她说。
“哇,感觉还没看够呢。”
“就是啊,刚刚那一下,差点把我的头发都吹没了。”
“让你们不要那么近了嘛。”
“不然我怎么看得清楚。”
围观群众说着,又一次围过来。
“你们挑战书上,说的是几局?”
“一……一局。”黄果树小步过来回答。
“黄果树为赢家。”老师说。
“天呐,老师,你对这战况怎么看?”黄果树的父亲也赶紧过来说。
“就是啊,说说呗,我们也听听,学习学习。”
“你学习什么呀?你也要去参加比赛了是吧。”
“对啊,你能挨得住几拳。”
“你们说这种话,说不准我也可以呢,未来要是真成了,你们可别羡慕我。”
“得得得,你要是真成了,我们就把你的照片,拿回家供起来。”
“行了行了,这种话我们一会儿再说,听老师说,您也给我们说说。”
那位老师不动,只是偏头瞥了一眼围观的人,最终开口:“她,一年的比赛,能量消耗的太多,还没缓过来。”
“而且,没有正经学习过,是野路子,不知道怎么在场上观察和学习,该学习的和该小心的,一概不知,对上学习过的人,当然会失败。”
“他,一样的能量消耗问题,只有学习过的固定套路了,畏手畏脚,临场应变能力不佳,就是常说的,死读书的那种人。”
一时之间,下面没有人答话。
过了一会儿后,有人才发问:“那您的意思是,我们这地方,是出不来一个有资格去中心岛的了吗?”
“是。”他说,“最能拿到资格的,是中心岛附近那些岛屿上的人,我们这里,教育,条件,什么都不好,这里能被耳濡目染的,也只是那些野路子,你们没听说过,在那些邻近的岛屿上,那些人就算是不花钱专门去学校里面学习,人家也能靠自己,自学成才。”
“是这样的。”
“那我们这里的人,岂不是接下来的几百年里,也没有一个人能像那些岛屿上的人一样,扬眉吐气,出人头地了吗?”
“没办法,谁让我们这么偏呢。”
“唉。”
“我们知道了,谢谢谢谢。”黄果转头,看到黄果树的父母这么说着过来。
黄果好不容易才起来,弯着腰离开了那里,天快黑了,雨看来今晚是不会下了,离开的时候,看黄果树父母那表情,好像也还是不会同意他离开的样子。
黄果回到家时,爷爷奶奶都已经入睡。
半夜,黄果是再也睡不着了,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毕竟她得要休息,从今天开始,她要是想舒舒服服的睡个觉,怕是不太容易了。
她翻来覆去,离她想好自己要离开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还能再睡一会儿。
可身体不这样想,或许是心脏里那些或兴奋或害怕或愧疚之类的情绪非要不安分的玩闹纠缠在一起的错。
她最后也只能认输的睁开眼睛。
那位老师,其实黄果从心里不是很喜欢他,可他说的话,她是愿意相信的。
野路子……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而且,在之前一年的比赛里,她自己也感觉到对这一面的力不从心。
该怎么办?
真的去不了中心岛,连他们的岛都出不去吗?
黄果干脆起来,在院子里,一遍遍想着应该怎么养出新的神力能量。
她又想到那位老师的话,当然了,这也是野路子,这只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能不能养出来还不一定,但她感觉可以,是不是心在欺骗自己,黄果想大概不是。
她做了一顿饭,放在了家里客厅的矮木桌上。
她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终于起身,把之前洗的还没完全干透的床单叠起来,跟着已经叠好的衣服,一起装进了背包里。
背包的两条布条从她的肩膀上和另一边的肩膀下沿伸出来,她把两边的头绑好之后,又拽了拽,确认了不会松开之后,就抬脚要离开。
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抓起放在她床头的闹钟,这才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又回头,去看她的家,她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之后父亲也染了病,父母都去世了。
而她也还是有叔叔阿姨之类的亲戚的,只不过,并不那么亲密,奶奶养大她的确不容易。
黄果大了一点之后,奶奶就放她在这一片乱跑,直到现在。
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恐怕她也是很难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神力。
黄果叹了口气。
她得争一口气。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回来的时候,她该是以什么样子再回来的,能否也让爷爷奶奶高看一次自己?
她不知道,但她还是转身,在那条小路上,往前走去。
她还是坐在昨晚的那个比赛台边,这是她和黄果树之前就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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