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的年龄并未完全展示在他卓越的面孔上,依稀之间,他的眼角眉梢间,风和月穿过云彩,他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微微仰着下巴,带着微笑阐述江梓晴宠溺孩子危害的,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韩,韩家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
“是的,但是我活下来了。”
韩齐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这把椅子的历史似乎很悠久了,但是年轻的韩齐眼底有新的历史正在展开。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他依然带着笑,露出一排牙齿,这下,江梧能看到他眼角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光阴没有放过人的权利,江梧比从前高太多了,但是还是没有韩齐高。
“母亲去世了。”
江梧无意识地抓着身边的空椅子,他先是低着脑袋,这一句话的末尾,他却慢慢地扬起了脑袋。
韩齐点了点头,转过身,他拎起茶壶,给江梧到了一杯茶。
“好吧,让我们来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吧。”
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见闻,江南到漠北,风雪和雨花,世间的浪漫是亘古久远的,山川和大海都是热闹的画本子,江梧一开始很疑惑,后来撑着脑袋听的津津有味,还不忘随时给韩齐倒一杯水。
“唉,你不是县令么。”
江梧在某次停顿处找到了破绽,但是韩齐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如今我在三殿下麾下当差。”
江梧有丰富的微表情,十七岁,正是藏不住的年纪。
他成功逗乐了韩齐。
“在殿下当差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么?为什么你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精彩十分。”
“我哪有这个意思!”
江梧大声反驳。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喔——现在都长成大人了。”
“嘁。
江梧太不怕他打感情牌了,在生活了许多年,这无一例外全都靠感情维系着,不然他早就死了八百次。
“好吧,其实我是来皇都述职的。”
江梧露出鄙夷眼神。
“什么眼神!”
韩齐大怒,遂站起身,从腰间拽出一块腰牌,江梧认得,他在当值的几个月里每天都要看好几百个。
“好吧好吧,姑且相信你了。”
“什么叫姑且!你最应该相信的就是我。”
然后在江梧疑惑的眼神里弱下去。
“…….其次是殿下。”
江梧下意识歪了下脑袋,他说:“什么?”
“没什么。”
韩齐的嘴角收了下去,然后顺势看向窗外的翠竹。
“是殿下让我来的。”
“我知道啊。”江梧吃了口茶点,外间的碟子里老是放着很多点心,江梧当值的时候楚栖一般都在里间练字,他偶尔,好吧,他经常忍不住诱惑偷吃,这次楚栖不在,江梧吃的很放心,还不忘含混不清地回答韩齐的问题。
“你不是刚刚说是回来述职的么。”
“傻蛋,述职是跟皇上,来这里是殿下要求的!”
韩齐看着江梧大口塞龙井酥的样子就气得慌,偏偏这傻蛋一无所知地吃的很高兴。
“嗯嗯嗯嗯嗯。”
江梧含糊地回答。
“是殿下觉得你可能,有点思念家乡,才,请,我来的。”
“那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江梧咽下去糕点,思考了一会,用一种颇为真诚的语气回答。
韩齐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解释了,他索性坐下来,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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