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风习习,吹透南窗暑气。
几点流萤,隐照墙下青苔。
正是深夜寂静,微香暗透乌衣之时。
佳人闲坐窗畔,对纸思量,提笔欲落。
……
待回了侯府,闻霆先是回房沐浴,散了一身酒气。
确定自己此刻头脑清醒,才迟疑地寻去箬兰苑。
彼时,叶芷筠刚搁下纸笔,写好了和离书。
她想,无论明日结局怎样,是退是进,她都要和铃心一同面对。
再留在侯府,也没有什么意义。
该偿还的礼金,她已用六年青春竭力弥补了。
只要呈上这一纸和离书,凭着闻霆对她的厌恶,定然会果断同意。
临走了,还让这男人白占了便宜。
叶芷筠难受得想哭,忍了忍心酸,她眼中凝着泪,沉沉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
“叶氏……”
惆怅间,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
“侯爷。”
叶芷筠惊得起身,下意识抓紧纸张,往身后藏。
闻霆坐在桌边,神色平常,招手唤她:“来,到这边来。”
“……”
叶芷筠眸光闪烁,姗姗过去。
闻霆也不恼她的怠慢,语气比以往少了几分冷硬。
“身子好些了吗?”
“……嗯。”
她迟疑答应着,脑袋却下意识摇头。
闻霆见她这副谨小慎微的姿态,心头莫名一紧。
大手揽过她瘦弱的肩膀,闻霆正欲安抚:“那晚,本侯确实粗暴了些,你……”
“啊,侯爷。”
叶芷筠受宠若惊,下意识拂开他的触碰,如遇蛇蝎,不免退避三舍。
较之以往,比那沉静的疏离还要多出几分惧色来。
“……”
闻霆神情一怔,伸出去的手茫然悬在半空。
“侯爷,妾身身子不适,今夜,恐,恐怕不能伺候您……”
叶芷筠的声音略颤,拘谨着身姿,头埋得很低,好似恨不得永远不多看他一眼。
缘是她以为自己来这边是要找她索要情爱,所以特意下起了逐客令吗?
他的活有这么烂嘛?嫌弃得如此明显。
闻霆微妙眨眼,心情复杂。
“叶氏,本侯来你这儿,不是为此。”
“嗯……”
叶芷筠略是沉吟,心说他既然不是为了那档子事,难道是为了跟她说和离的事,所以语气才那般宽宥了些。
太好了。
她不用主动开口了。
想到此,她的神情从容了不少,底气自生。
闻霆见她姿态放松,再次招手道:“来,你挨近些,本侯有话与你说。”
他一副商量的语气,叫叶芷筠不怎么适应。
但念及和离书,她鼓起勇气,往前靠近,本想选择坐去对面,与他议事。
“嗯,坐这吧。”
闻霆自然地扶着她的腰肢,引她坐在自己身侧。
“呃……”
叶芷筠神色隐忍,低垂眼眸。
闻霆五大三粗,暂未察觉她的异状,只道:“叶氏,你我成亲数载,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琴瑟不调……”
“……”
有吗?
难得不是你一向高高在上,对我吆五喝六,盛气凌人吗?
叶芷筠沉沉想,对他的叙述不置可否。
“你慧质兰心,不争不抢,人淡如菊,是好妻子,更是好儿媳。本侯曾经也因一叶障目,对你成见颇深,认为你婚前失贞,品行不端……”
闻霆提及往事,语气竟反常得平淡。
“……”
叶芷筠顿时神色含愧,觉得自己有负于他,抿着唇,难堪侧开脸。
闻霆试着拉过她的手,剖心道:“但是这六年来,你一直规规矩矩,贞静如玉,未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这些本侯都看在眼里。”
嫌恶她,也只是一时拉不下面子而已。
真要赶走她,他心里倒恋恋不舍起来。
闻霆知道自己说这些话,虚伪又可恶,但眼前坚冰不破,他们之间不会更亲近了。
见叶芷筠无动于衷,眼神惶恐,闻霆微有不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笨女人是听不懂自己在跟她示好吗?
欢喜的反应也没有,她之前不还缠着母亲告自己不与她亲近的状吗?
怎么还端着……是不是还想要什么?
闻霆左思右想,揣测道:哦,难道是为了她那个野种儿子?
“……”
他黑眸略沉,想到给别的男人养儿子养了六年,心里还是不爽。
但豪门大院,京城权贵,有几个莫名其妙的私生子,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前他再怎么洁身自好,如今也架不住这木已成舟。
曾经不屑一顾,现在堕落变质。
闻霆罢然一叹,无奈扶额:“你不用多心,本侯也会将闻龄视若己出,你若还能为本侯生儿育女,那自是再好不过。”
他的让步如此明显,换个女人早就贴上来感恩戴德了。
但是叶芷筠看他的眼神分外淡漠,甚至惊恐而困惑。
“侯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后怕地追问,祈祷自己的猜想不要成真。
“我……”
岂料闻霆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一般,彻底将话挑明了。
“叶氏,其实本侯,不想与你和离了。”
“什么?侯爷怎可说话不算数!”
她急得快哭了,蹭的一下,失态站起来质问他。
“你分明之前还说近日可以和离的,为什么,为什么那夜之后,就改变心意了?”
“呃,我……”
闻霆手足无措,被问得莫名害臊心虚起来。
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见色起意,食髓知味的意图,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继续对自己百依百顺,细心操烦家中事务,孝顺长辈。
这六年来,叶芷筠从未与他吵架,更遑论如此大喊大叫,情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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